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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腿子山医

 圆角望 2016-02-16

    2016年初,一起发生在北医三院的孕妇死亡事件,将医患关系这个敏感的话题再次推向风口浪尖。抛开复杂的医学专业知识不谈,作为患者的我们首先应该相信,医者仁心,没有一个医生不以患者的健康为最大的追求。无论是三甲医院的著名专家,还是你接下来将要读到的,一名普普通通的乡村“赤脚医生”——他们对患者的爱,也许表现得并不那么炽烈,却有着足以照亮生命的温度。

    从泥瓦匠到手术助手

    刘瑞忠猝不及防,脚下一滑,被杵倒在地,后脑勺撞在大理石地面的血水里,嗡嗡响。翟医师问:关腹不?声音犹如游丝,却有力,落在地上能砸个坑。

    刘瑞忠记得,八岁那年,父亲深夜胸口痛急性发作,在土炕上嚎着滚。他和11岁的哥哥,卷着裤腿,一腿高,一腿低,小手牵着小毛驴,踢哒哒去二里外请老郎中“田先生”,十里八村懂点医的,就他田先生一个人。

    天上繁星闪,月色暗淡。小哥俩借星光撕破嗓子喊门:田先生!田——先生!可是门里无人应,没有一丝声息。喊着喊着,他竟趴在门边大石头上睡着了,腮边还挂着两行泪。比他大三岁的哥哥仍在拍门嚎叫着,嚎着叫着,声音也渐渐变小了……天亮了,门终于开了,田先生嘴里咂巴着一杆老长的大烟袋,骑上小毛炉,让小哥俩驴前驴后牵着,赶着,慢悠悠地上路。至村口下,老远的,他听见父亲还在哭。看过病,开了药方,小哥俩还要紧蹦跶双腿,下山跑五六个小药店,七凑八凑还凑不齐药。从那时,他从骨头缝儿就滋生起长大要学医的萌芽。

    16岁那年的一天,他登门去请田先生给父亲开药方。怯生生试探问:田先生,我就拜您为师学中医吧。田先生挑开垂耷的双眼,望望他,觉得这个山里娃还有几分出息:你吃得了那份苦?刘瑞忠抬头扬扬脖说:能受苦!田先生脸上露出一丝笑纹:能受那份罪?刘瑞忠挺挺胸脯:能受罪!田先生从炕铺下掏出一本薄薄的书,黄边纸,毛笔字,不是《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而是押有韵脚的《汤头口诀》。田先生说:你就先把《汤头口诀》背烂熟,背到心里开窍喽。刘瑞忠把老郎中的话看作了圣旨,不认识的字就不厌其烦问老先生,整天介口不离《汤头口诀》:

    四君子汤中和义,参术茯苓甘草比。

    益以夏陈名六君,祛痰补气阳虚饵。

    除祛半夏名异功,或加香砂胃寒使……

    入迷入魔,背得天昏地暗,背得日照满天。终于背得滚瓜烂熟了,甜梦里正咂摸着该怎样向老郎中讨教口诀的秘笈呢,一大早起床,竟闪了一个大霹雳,传来了老郎中不幸病故的消息。老郎中驾鹤西去,他的学医梦也就断了。

    也许,天生他与行医有缘。1968年10月的一天,学泥瓦匠的刘瑞忠正端饭碗吃掌灯饭,生产队长笑么滋滋地进了门,报喜说:刘瑞忠你小子被村里选中,当赤脚医生了。泥瓦匠摇身一变成了赤脚医,土庄稼头上天了!还告诉他,明天一大早,就去大队部领药箱,还有一把小铁铲,说是上山去采马齿苋,土方防大病,熬汤挑着送到山地边,让山里的姑娘小伙儿们挨着个儿地喝,预防泻肚拉痢疾。刘瑞忠自然高兴得要蹦。自此,他每天赤足一脚泥,裤腿淌露水,身带三大件——听诊器、体温计、血压表,巡医山里。还要肩挑熬汤,凭壮身板,往返挑个十桶八桶的,上山坡,登山岗,供山里人足喝,干得满心自豪。

    1971年,刘瑞忠来到北京第六医院培训。肃静的外科手术室,手术正在紧张地进行。躺在手术台上的是一名急性阑尾炎患者。主刀医师是外科主任翟崇全,助手就是来自山里的泥腿子山医刘瑞忠。手术很成功,要关腹了。主刀医师示意清点辅料,这是十分关键的一环,一丝一毫不能错,否则便会留下难以预测的隐患。第一次承担此任务的刘瑞忠一一清点后,疑惑地嘀咕一句:少了一块纱布。声音虽然很低,却引起主刀医师的警觉,一双眼睛扫过来,接着,他把缝合的七道线拆了,又检查一遍腹内,连纱布丝也没有。刘瑞忠又小声说:少了一块纱布。翟医师脸上显现出急色,支棱的胳膊肘猛然往外一杵,刘瑞忠猝不及防,脚下一滑,被杵倒在地,后脑勺撞在大理石地面的血水里,嗡嗡响,双眼冒金花,眼泪不由地浸上来。翟医师问:关腹不?声音犹如游丝,却有力,落在地上能砸个坑。刘瑞忠顾不得抹泪,再数纱布,整整21块。急忙递上话:一块不少,不少!刚才数——差了。

    走出手术室,坐在门前一块石板上,他的心忐忐忑忑,想到自来到北京第六医院培训,屡屡碰钉子。就说最简单的学习开病历,五次验收都不过关。也难怪,自个儿文化水平太低了,小学六年级,好多病历和药方的字还写不全呢,离他要求的“行医天使”实在差之千里啊。摸摸还滋滋作痛的后脑勺,他感到了自个儿学医,难上加难,退堂鼓在心缝子里悄然锤打着。可是,偏僻的山村太缺医啦!

    正想着,忽然有人在身后轻轻拍了他一巴掌,仰头一望,是身穿大白褂的翟主任。翟主任笑呵呵问:那一撞,现在还疼嘛?刘瑞忠摸摸后脑勺:不疼,不再疼。翟主任笑笑说:你该记住,手术台就是救命台,就像战士拼搏在战场,丝毫马虎不得,一块纱布,一刃刀片,都连接着患者的生命。在手术室,我也是心急,缝合小腹刀口,能是儿戏?一块小纱布留腹里,会给患者带来一辈子的苦痛。不过,我胳膊肘那一杵,也是太重了,对不起。

    半年后,刘瑞忠以优异成绩,完成培训学业,获得的不仅仅是医术,更有那份刻在心间的记忆。

    “现学现卖”

    第二天,放心不下的刘瑞忠再次登门催促:孩子的命,你还要不?母亲这才怀抱婴儿去了北京儿童医院。

    从北京六院培训回山村,刘瑞忠挎上药箱,走路脚底板像长了根,心里似乎多了一份胆气。

    头疼感冒化脓消肿,开个药方不是难事。遇到疑难杂症就得拜医书为师,现学现卖。那一天,一位年轻母亲怀抱才出生20天的婴儿,疾步闯进医务室:刘大夫,您快给瞧瞧,这孩子咋老是吐奶呢,喂一回,吐一回,快10天了,小脸抽瘦得成核桃皮了。刘瑞忠看看蔫秧儿似的婴儿,思索着:莫不是呕奶?便对母亲说:你喂奶,我瞧一瞧。母亲喂完奶,婴儿并没有呕。刘瑞忠说:孩子没大事的,回去吧。母亲抱着婴儿出了门,过了不足20分钟,又抱着婴儿急火火地跑回来:刘大夫,孩子又吐了,您瞧!刘瑞忠看看,母亲胸襟还挂着白色的乳汁呢。

    婴儿到底患的是啥病呢?

    母亲怀抱着婴儿走了,婴儿的病却缠在了刘瑞忠的心尖上。晚上,他睡不着觉,坐在灯下翻医书,找答案。呕奶,呕奶……小小的婴儿就像躺在自个儿的怀里呕吐着,眼前浮现着母亲焦虑的面孔。翻开儿科一章,一节一节仔细看下去。他的目光终于落在“幽门狭窄”病症上,琢磨一会儿,他背起药箱就出了门。

    寂静的山村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开了门,婴儿母亲问:刘医生,您这么急?有急事?刘瑞忠急切地说:孩子呕奶的病因找到了,我怀疑是“婴儿幽门狭窄”,你喂奶,我再看看。母亲喂了,婴儿没有马上呕奶,过了20分钟,婴儿连哭带吣地吐出来,还有宿奶。刘瑞忠说:明天,你就抱着孩子去北京儿童医院吧,不能再耽搁了,这病要必须手术的。母亲疑惑地望着他:有那么严重?刘瑞忠急脸说:不去,会耽误孩子的命,天亮就去,必须的。临出门,他还再三嘱咐。

    可是,婴儿母亲没有去。第二天,放心不下的刘瑞忠再次登门催促:孩子的命,你还要不?母亲这才怀抱婴儿去了北京儿童医院。

    大夫确诊说:婴儿再不手术,狭窄的幽门堵塞食物进入肠道,喂多少,吐多少,真会要婴儿的命。

    如今,这婴儿已长成了壮实的男子汉。

    又一天,一位年轻人进了医务室:刘医生,您看——看我,手咋——没有劲儿呢?刘瑞忠发现他语音也变得含糊不清。再看他的手掌,抽缩乏力。一时拿不准是什么毛病。晚上,他翻开内科手册,对症查阅,蛐鸣伴静夜,一查就是整宿,目光终于定格在“神经、精神系统疾病”一节。第二天早晨,他登门,眨巴着红眼,对年轻人的病情再次检查,告诉他可能患的是“运动神经原病”,建议他去北确诊医治。

    救命,不分时辰

    这个没有村医的百户山村,村人纷纷索要他的电话号手机号,记在小本上,怕丢喽。刘瑞忠下保证说:我24小时开机,铃声响,人必到。

    身为山医,分不得时辰,分不得昼夜,药箱就搁枕边,星夜出诊,成了常规。1974年一个寒冬之夜,睡得正香甜,突然,啪啪啪急切的敲门声把他惊醒,他一骨碌起床,急速穿裤穿袄,背药箱就出了家门。患者是一氧化碳中毒,处于休克,再迟一步,就会被煤气夺去性命。开窗通风,输液。待患者脱离危险,屋里忽然有人喊了声:刘医生,你的裤子!刘瑞忠手一摸,这才发觉,慌忙间,棉裤前后穿反了。

    牛角峪村钻在山沟里,离上镇村翻沟过岭有十余里。那年,一位年轻人从树上摔下,造成脾破裂。去一家大医院急救,开腹切脾,却又见肝脏有病变,确诊为肝癌。鼻饲、导尿、胃肠减压、引流,上下插了一道道管子,送回了家。家属跑来请刘瑞忠,刘瑞忠看了已被宣判不久于人世的患者,迟疑着。

    家属心急,喊:刘大夫,您是人医,还是兽医?要是人医,就该救人救命。恶症就当缓症治,危人就当好人医,我们信你!一席话说得刘瑞忠心动,放下药箱,说了句:我是医生——尽职!有一线希望,绝不放弃!他看过医院诊断书,给命悬一线的患者切脉,观气色,对家属说:他若醒来,千万保持病人情绪稳定。

    他天天爬梁过岗进村,直到第五天,病人竟能进流食了。就像与病魔较量,打了一场胜仗,他信心满满。终于有一天,他再次切脉,低声对家属说:病人可能不是肝癌,许是误诊——眼神溢含自信。

    大医院再次来确诊,证实刘瑞忠的诊断是对的。家属说他是神医。他说:错,错了,是我一丝不肯放弃,救了病人性命。顿时,刘瑞忠在山乡出了名。这个没有村医的百户山村,村人纷纷索要他的电话号手机号,记在小本上,怕丢喽。刘瑞忠下保证说:我24小时开机,铃声响,人必到。

    2000年夏,一天夜间,下起大雨,电话铃突然叫起来,刘瑞忠起床接听,传来一位老人嘶哑的声音:我是牛角峪的,70多岁的老伴胸口疼,难喘气,忍不住——刘瑞忠知道,这是一对无儿无女的孤寡老人,老人家里没有安装电话,定是冒雨跑到街坊家打的。妻子心疼,低声说:这么大的雨,山路又黑、滑,还去?窗外雨滴砸地啪啪连片响。刘瑞忠半天不语,皱紧的眉头慢慢放开,吐出一个字:去!背起药箱冒雨出门了。摩托车难骑,就推,脚下打滑,就踩石缝子,摔倒了,再爬起,到了牛角峪,全身泥水淌流。确诊老太太是慢性气管炎导致肺气肿、肺心病合并感染。一番对症治疗,老人病情稳定。这时天已大亮。

    他连续跟踪医治四天,直到老人康复。

    山里人身板结实,小病,几片小药,扛扛顶顶就过去。出村救治,就很明了,这病了不得。这时候,更显出医生的责任重大。

    一位年轻人严重烧伤,生命垂危。刘瑞忠做快速处理,说:犹豫不得,争分夺秒救命——去北。重度昏迷的病人被抬上车,家属泪眼汪汪,眼神盯在刘瑞忠脸上,仿佛在说,患者的命就攥在他掌间,分明盼着他随车护送。刘瑞忠心咯噔地一跳,随步跟上车,握住患者的双手,跳动的血脉好像能够给他镇痛减痛,一丝一厘也好。直跟随至北。忙了一夜,水都顾不得喝一口。

    一位村妇,一时怄气,喝了盐卤,送下山的车难寻,刘瑞忠立马按比例配备高锰酸钾水,撬口,导管,洗胃,排毒。村妇一阵子大吐,捡了条性命。刘瑞忠仍不放心,再次寻车,跟随下山。有他在车上,家里人不安的心好像有了主心骨。

    村医院转为镇社区卫生服务站后,身穿白大褂,甩了泥巴,可甩不得“泥巴魂”。初时,按8个小时上下班,引起村民不满。刘瑞忠及时向镇卫生院反馈,改为一天24小时“全天候”轮流值班。时隔不久,两位老医生退休,四人仅剩下他和马大夫二人,一如既往,忙得脚前连脚后,饭难吃觉难睡。可是,再忙,跟车转护,从不中断。他们成了山村患者最信赖的“天使”。

    救了患者,救不了妻子

    他匆忙忙跑着,进家门,望屋里,妻子不在,瞭一眼厕所,仍不在,蹿进厨房,他惊愣了,妻子蜷缩着躺在了地上,切菜刀仍躺在菜板上。

    赞誉连声,刘瑞忠赢得尊敬。妻子孙桂香也赢得了那份尊重,大伙唤她“刘嫂”“刘婶”,小娃娃唤她“刘奶”。可是,她的双肩,她的内心又担当着怎样的重负?这个,与她同床共枕的丈夫刘瑞忠最清楚:行医万里路,最愧待的就是妻子啊!仅每每星夜出诊,搅了她多少个睡梦,令她的心神悬挂了多少个来回,数,怕是难数清!

    儿子两岁那年,一天夜间,有位老人患了急性胃肠炎,半脱水。敲门声,急得就像点爆竹,刘瑞忠一挺身,急下床,一脚踩空,摔倒在地,扭了腰,腰眼钻心痛,妻子跟着爬起来,给他捶了捶。嘴张了张,想说个啥,又咽回去了。刘瑞忠知道她心里想说的,轻轻一拍她的背:小事,忍一忍,过去了。他忍痛,挎起了药箱,妻子送他出门,刘瑞忠扭头一望,见她抹了一把泪。刘瑞忠抢救病人一夜,天亮了,回家,见妻子怀里抱着儿子在悄悄抹泪,问咋回事。妻子说:孩子夜里哭闹不止,连连呕吐,我想找你,也不知道你去哪儿了,黑灯瞎火的,上哪儿去找,又通不了电话。刘瑞忠赶忙抱过处于昏迷的孩子,一检查,原本患有小肠疝气的儿子,可能患上了嵌闭疝,若不及时手术,会造成肠坏死,危及生命。他急忙用自行车将孩子送到华山卫生院,医生说:病太重,马上转院。又转到平谷医院,立马送上了手术台。

    见坐在手术室外的妻子,泪水淌流,抹一把又抹一把,刘瑞忠的心里像刀子剜着痛。

    2006年正月初五,这个日子,就像刀刻斧砍般永久地留在了他的脑里。

    春节后的这天晚上,有病人需要出诊。不仅有本村的,还要奔赴大庙峪、牛角峪两个山村。出门前,妻子问:回来吃个啥?习惯了,他从来是巡诊回来再吃饭,不然,拿药、诊病,一顿饭要隔断五六回,难吃个消停。刘瑞忠与妻子开了个玩笑:南边来了一群鹅,噼噼啪啪就下河。正月饺子腊月面,年后家家团圆饭。就饺子,羊肉萝卜馅儿。

    先奔十里外的牛角峪,再去大庙峪,回到上镇就过了零时,给最后一位病人输好液,刘瑞忠感到心里七上八下,惶惶乱乱,猫爪挠似的。冷不丁想起该给妻子打个手机:一群小白鹅该下锅了。再叮嘱句:入夜,该吃几片药。可是只听铃声响,难闻接话声。再打,仍然是。他心里不安:妻子有严重的高血压病,难道……不敢多想,他对病人家属交代,看好液,我回趟家,一会儿就回来。他匆匆忙忙跑进了家门,抬眼一望屋里,妻子不在,瞭一眼厕所,仍不在,蹿进厨房,他惊愣了,妻子蜷缩着躺在了地上,切菜刀仍躺在菜板上。顾不得多想,他切脉,脉不跳,手指试鼻息,没有一丝呼吸,听诊器听胸,没有心跳——妻子就这样无声地走了。陡然间,他仿佛觉得山崩海啸,天塌地陷一般,噗通一声跪在了妻子面前。

    妻子孙桂香,这个普通的山里女默默担当:上山管树、园里育苗、家里清扫、孩子管教……她就像一头耕田犁地的牛,任劳任怨,无怨无悔。

    坚韧,是她这位山村医生妻子最崇高的美德。她晓得丈夫干的是丝毫不得耽搁的大事,而她在身后默默的担当,谁又能说是小事呢?丈夫身为医生,在她生命最后时刻,连一粒药却也没有来得及送进她嘴里。

    刘瑞忠在想,万千世界,人的生命竟如同透明的玻璃,如同染霜的秋叶,那么脆弱,难敌一击,其间更显现出它的贵重。医生,作为天使,还能有比拯救患者生命更为崇高的吗?

    后来,刘瑞忠再婚了,新妻子同样成了他合格的“助手”。2013年4月的一天,掌灯时,来了一位60多岁的老人,屈身捂着小腹喊腰痛,肚子痛,还呕吐。刘瑞忠见症状,判断是“泌尿系结石”。老人儿女都不在身边,顾不得太多,救命要紧,他唤来再婚的妻子,立马一同护送老人去区医院。经B超检查,确诊为“输尿管结石”须体外碎石治疗。手术后,他和妻子又护送老人回家。儿女感激不已,送来一面锦旗:救人救命,大仁大义。

    “大仁大义”,这是山里人最朴素的赞颂,泥腿子山医刘瑞忠,当得起这句评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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