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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上接《我的对越自卫还击作战战地日记》之一） 2月24日 昨天，按照上级命令，步兵第112团与友邻部队一起为打开越南北部重镇柑塘市的北大门，全歼敌345师，在我陆军第38师炮兵群的火力掩护下，向柑糖北大门的三个制高点即219、369高地、无名高地守敌发起了猛烈攻击。 据悉：步兵第112团二营担负攻打柑塘219、369高地和无名高地主攻任务。这3个高地上，敌人驻扎了1个营指挥所和1个加强连，构筑了8道堑壕、36个火力点，1个大尉营长负责指挥，是越军在柑塘外围的重点防御阵地之一。 四连为主攻连队，战斗从早晨一直打到下午，付出了艰苦的努力，先后拿下219、369两个高地，接着该连与友邻部队一起继续激战通往柑塘的咽喉要塞无名高地。四连在这次战斗中，消灭敌人营指挥所一个，摧毁敌火力点36个，歼敌一个营部和一个加强连，毙敌大尉营长丁国仕以下71人。 该连突击排向敌369高地冲击时，敌人将冲锋枪、轻重机枪、平射的高射机枪、四O火箭筒、六O炮、八二无后座力炮等全部火力都用上了，还打来一排燃烧弹，被点燃的草丛蹿起一丈多高的火苗，该排三班战士李启左腿和臀部中了五发子弹，鲜血浸红了军裤。为掩护全排战友转移出被敌燃烧弹点燃山草的区域，他以超人的毅力，拖着一条断腿，伏在地上边爬边向敌人射击，不顾烈火烧燃了衣服，烧伤了皮肤，终以坚强的意志，穿过一百二十余米的两道火墙，边爬边射击，吸引了敌营指挥所大部火力，战友们安全转移了，他自己最后在烈火中壮烈牺牲。 该连40火箭筒手兰方虎在距敌A形掩蔽部6米处立姿射击40火箭弹，将越军掩蔽部摧毁,为夺取369高地立下战功，创造了令世人震惊的如此近距离立姿发射40火箭弹的壮举。 五连张副连长也在这次战斗中颈部中弹流血不止，医生用止血鉗从他的口腔里夹住血管止血，才得以死里逃生。老肖是二营部管理员，他随该营指挥所紧跟四连攻打219、369和无名高地。战斗中，四连遭到越军顽强抵抗，该连王连长请求营指挥所火力支援。据此，李营长命令老肖和无后座力炮连赵指导员带领40火箭筒等重火器小分队，冒着敌人密集火力封锁，赶往四连阵地增援。途中，老肖发现了敌情，立即招呼大家跳入战 壕掩体，说迟那时快，越军的喷火器发射来的火舌大片烧焦了他们进入掩体前的那片土地。老肖、赵指导员看着还在燃烧的硝烟，庆幸自己躲过了一劫。该营指挥所见越军的火力对四连进攻威胁很大，又命令六连阎连长率六连与老肖、赵指导员的小分队共同增援四连，彻底扭转攻打柑塘战局不利的态势。 对越自卫还击作战中，对付敌人炮弹最好办法就是每走到一地立即挖猫耳洞。于是前边的连队不断地挖猫耳洞，我们跟在后边的人每到一地就找前边人挖好的猫耳洞，一但遭炮击就赶快钻进猫耳洞。 我要求大家每到一地找猫耳洞是万万不可马虎的事。 就在四连与柑塘越军短兵相接最激烈的时候，我带领善后工作小组随团后勤保障车队集结在四连作战阵地附近一个村庄里待命，十几辆汽车上装着前方作战的武器弹药和生活保障物质。由于越军飞机没有出动，汪连长带领的团高射机枪连的汽车和高射机枪也和我们在一起集结待命。军、师火力加强我团攻打柑塘阵地的19管130火箭炮、12管107火箭炮、远程加农炮、榴弹炮等炮兵阵地也在我们车队集结村庄的附近地区，他们间歇地用炮火支援我步兵战斗。 也许越军发现了这些炮兵阵地或我团后勤保障车队。中午1点20分左右，疯狂的敌人向我们的车队开炮了，一些人员伤的伤、死的死，高射机枪连陶副连长一只手腕被炸断了骨头，我也差点丧命。炸毁了我团15辆汽车，8挺高射机枪，损失惨重。 遭遇敌人炮火袭击时，我正拿着饭碗呆在一棵芭蕉树下，躲避烈日当空的骄阳，等待吃午饭。善后工作小组的一名战士正在用班用战备铝锅烧开水下面条。面条还没有下锅，突然间敌人的炮弹嗖嗖地呼啸而来，声音非常尖锐刺耳，瞬间，我脑海中联想到电影《英雄儿女》片头里王成救王芳时，那个刺耳的炮弹声过后，炮弹就炸在王芳身边的场景。炮弹的呼啸声越尖锐刺耳就离身边越近。心想，坏啦！越军的炮弹是朝我们炸的，我立即大声喊“快进猫耳洞”，这些判断都是在一瞬间作出的。 当我们几个人就近进入了一个猫耳洞后，越军打来的炮弹引爆了我部军火车辆，炸得一团糟。刚刚还是一座宁静的村庄即刻变成火海，轰轰隆隆声不绝于耳，汽车轮胎炸飞到稻田里，炮弹引信炸飞在空中，拖着尾巴冒白烟（炮弹与引信是分箱包装的）。我见状大声地说，敌人投放化学武器了，叫大家立即戴上防毒面具。一个不大的猫耳洞挤进五、六个人，本来就够挤的了，再戴上笨重的防毒面具，地面上被炸的房屋、汽车、武器弹药燃烧着的烟雾，几乎能将我们窒息在猫耳洞里。就这样我们在猫耳洞里一动也不敢动，足足呆了80分钟。 经过一阵狂炸后，异常宁静。我估计敌人只是打炮，没有步兵过来，就让大家从猫耳洞里爬出来，发现原来绿树成荫的村庄已经化为焦土，房子炸飞了，树木烧焦了，我后勤保障车上的午餐罐头，烟台苹果，桔子水饮料被炸得散落一地。这些吃的东西都是祖国人民的慰问品。我们几个人在地上捡了几个印有中文字的饮料罐头装进干粮袋子里，用来解渴。在战场上，对不明来源的食品是不敢要的，怕有毒。 我们遭到一阵狂炸后与团指挥部失去联系，在不知所措的情况下，只好找到就在附近的师指挥部，打算进尔与团指挥部取得联系。到了师指挥部，当然首先找到老乡战友师政治部文化科何干事和干部科夏干事。何、夏二人见到惊魂未定的我，十分惊讶！异口同声地说，你怎么跑到这里来啦？！我说，我们好险被越军的大炮送上西天了。他们拉着我的双手说，安然无恙就好，真是万幸万幸！听说我们还饿着肚子，便急忙带我们到炊事班帮我们找吃的，炊事班的锅里只剩点稀饭了。在这个时候能喝上一碗稀饭压惊解饥，也胜似人间琼浆玉液。 师指挥部让我们与就近的步兵第114团伤员、烈士善后工作小组在一起集结待命。步兵第112团攻打柑塘经过一天的惨烈激战，到天黑时，一批烈士被转移下来，我们在一处民房旁边的菜地里，连夜对每一位烈士进行了核实登记等处理后，立即转送回国。烈士的血水染红了这一块不大的菜地泥土，染在我们身上的血腥味久久不能淡去。 我们准备第二天上午，又继续前行，想紧跟上团指挥部，只有跟上大部队心里才踏实。 24日上午，我带着善后工作小组的几个人开着车子向柑塘市区行进。到了柑塘市区所见皆是残垣断壁，不少的房子被炮弹炸过之后，中国制造的红灯牌收音机、永久牌自行车等物品散落一地，还有越军未来得及收拾的尸体，一片狼藉，与电影中描写的场景一样。 残酷的战争给人的生命和物质财富造成巨大的伤害，这个时候财富对活着的人来讲，已经不屑一顾，生命也十分脆弱，能活着走到最后胜利就是最大的祈福！ 在柑塘市区没有找到大部队，我们又沿着公路继续向前方阵地走去。经过激战之后的阵地陷入前所未有的平静，一些堑壕里被炮火点燃的物资还在冒着余烟，周围见不到一个人。我是乎感到情况有些不妙，让大家停止前进，就地隐蔽起来，自己提着手枪，向前又走了一段很长的路（大约两里路），还是找不到大部队。这时心里直打嘀咕，万一遇到越军就麻烦了，于是又掉头返回来。后来，想起当时的做法，是极其莽撞和冒险。 对越自卫还击作战，我军营、连只配步谈机，通讯距离只有千米之内，其音质还不稳定，团指挥部才有八一电台，剩下的只有吹军号，与五十年代朝鲜战场上差不多的水平。团司令部通信股章号长，掌管全团几十个（每个连队一名）号兵的司号通讯。我团攻打柑塘的第二天，一营在接替四连阵地时，行进中走偏了方向，陈团长发现后，就命令章号长吹军号及时指挥一营纠偏，避免了该营的战术失误。章号长吹了多年的军号，在越战中大显了一次身手！军号通讯虽然原始，但最大的优势是越军搞不懂。 我们几个人没有任何通讯设备与团指挥部保持联系,在茫然中，只好回撤，再找师指挥部。天渐渐地黑下来，只能靠几块压缩饼干充饥。晚上大约八点钟，汽车突然爆胎，而且是在一段山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很恐惧。我叫其他人都到公路下边隐蔽并作好修车掩护工作，自己打着手电筒给驾驶汽车的战士修车。在战场上夜间出现明火无疑是告诉敌人：我在这里！百分之百的危险。但是，车子不能不修呀。很快修好车后，继续行进，幸好半夜里又找到了师指挥部。 2月25日 在越南战场上已经许多天了，吃不好、睡不好、不安全。一天24小时总是枪声、炮声此起彼伏，脑子里总装着敌情，神经总是绷的紧紧的，难能睡个安稳觉，十分疲劳。日日夜夜，脚上穿的钢板底解放鞋（越军善用竹签子埋在地上对付对手），腿上打着绑腿，一身绿军服，枪弹等装备日夜不离身。白天一身汗，夜里冷嗖嗖。从来没有洗过脸，别说换衣服洗澡了。头几天觉得身上的衣服很脏，到后来发现衣服又干净了，仔细一研究才知道所有的地方都脏了，全身的衣服由草绿色演变成咖啡色了，所以看似干净了。 天天几乎靠压缩饼干、各类罐头食品充饥。食品加工科技含量又不高，压缩饼干象砖头，午餐肉、红烧肉罐头太油腻。打仗不但面临生与死的考验，其实生存环境更折磨人。所以，一场战争不能打久了，否则，打仗的人和为了打仗的人都会产生厌战情绪。 我们善后工作小组离开了大部队，生活物资供给没有了保障，昨天晚饭和今天都是吃盐拌稀饭，做稀饭的米还是步兵第114团善后工作小组支援的。否则，稀饭都喝不成。平时吃的那些苦，现在看来算个毛。 我在想，我们在战场上才呆这么几天，就倍感艰辛无比，尚且有祖国强大的后方支持。红军年代，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中的革命前辈为赢得战争的胜利，艰苦卓绝程度可想而知。和平环境下的人们如果对军人缺乏理解，是民族的悲哀！如果不重视不支持军队建设，是民族的灾难！ 2月27日 就在步兵第112团二营攻打219、369高地和无名高地的第二天，陆军第38师前方指挥部王副师长直接指挥步兵第112团三营绕过369高地，向312高地推进，准备拿下该高地后，直扑柑糖市区，与我陆军第37师一起围歼敌345师。 步兵第112团政治处龙书记就以他亲身经历叙述了这天中午11时左右，他和团司令部作训股蒋参谋随步兵第112团前方指挥组，跟在三营部一起行至柑塘312高地南侧宏西崖地区一条小河沟一线时，枪声大作，遭遇越军伏击，三营部与打头阵的八连同时被敌火力压制在半山腰公路一线，不能动弹。三营李营长一面指挥八连以火力反击，一面向团指挥部请求炮火支援。不一会陆军第38师炮兵团的122榴弹炮呼啸着直扑山上的越军，立刻将敌人压制下去。然后，不知怎么搞的我方炮弹出现了误差，只听一发炮弹拖着长长的尖叫声，从天而降，“轰隆”一声巨响，在八连的队伍中开了花。这时他和蒋参谋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紧接着第二颗炮弹落下来距离更近了。不好，他们同时跃起来，连背囊都顾不上拿，向公路边上跑，并注意听下一发炮弹的呼啸声音，以便决定往其反方向跑。就这样他们遭遇了三轮齐射的炮弹近距离袭击，在弹坑中来回跳跃式运动着，躲避从天而降的炮弹。当我方炮击停止后，越军的机枪又猖獗起来。三营李营长便命令营部通信员郎寿生，去八连传达后撤的命令。小郎是个孤儿，临走前来给他们打招呼，并说今天是他十七岁的生日。他们告诉小郎要注意安全。小郎从营部到八连距离不过几百米，都可以目视八连的情况。正当小郎通过一片开阔地时，越军的高射机枪响了，小郎一头栽倒下去，再也没有起来。 在情况危急之中，三营李营长立即调遣钟连长率领七连增援，组织火力压制敌人，并掩护八连后撤。这次遭遇战，八连伤20人、亡10余人。 2月25日，三营指挥所由369高地转向312高地南侧无名高地，指挥七连向587高地进攻，守敌见大势已去，望风而逃。七连拿下587高地后，八连在清剿中发现了敌师后勤一个仓库及师医院，缴获大批战利品。中午12时，步兵第112团二营进入柑糖市区，一营为预备队，三营前推设防。 截至目前，越军345师大部、316A师一个营、121团两个营、黄连省独立二营、炮兵190团被歼。 这两天，部队一边轮换休整，一边在柑塘219、369高地一带清剿躲在山洞里、掩体里、散落在树林、村庄的残敌。 今天是陆军第50军接替陆军第13军继续跟越军316A师残部激战，枪炮声响了一天。 2月28日 柑塘战斗结束后，广西方面的谅山之战（是东线最残酷的一战）也告捷。据说东西两线再向河内进攻就是一马平川了，打起来容易取胜。可就在这时，中央军委要求参战部队坚守阵地，就地休整。 据说，陆军第13军已经完成了这次对越自卫还击作战任务，部队就地守山头或休整。28日上午10时45分，三营占领郎娃高地，从陆军第37师步兵第111团手中接收了阵地，保障后方安全，防止敌人反扑。团前方指挥部由587高地沿公路转移到柑糖市郊郎娃高地指挥部队设防。 前方指挥部传来消息说，有些连队已有一星期没有下饭的菜了，当晚的晚饭连盐都没有了。半夜里大雨倾盆，战士们猫在猫儿洞里，雨水就象小孩尿尿一样直泄而下。战场上的敌人是狡诈的，战场上的生存环境是恶劣的。 部队进入休整以后，基本上就没有发生战斗了。越军在我军强大的攻势面前，退缩回去后，也不敢轻举妄动。根据团指挥部的要求，我们善后工作小组明天也归建团后勤指挥部，又与团高射机枪连结集在一起。高机连汪连长是安徽人，在战场上见到老乡战友格外亲切。 我们与高机连100多人守在一个山头上，白天比较平静，晚上什么也看不见，汪连长还指派我带领哨兵夜里值岗。晚上站岗心里直打鼓，子弹都上膛了，唯恐敌人偷袭。其实真的是敌人来偷袭了，我看可能要乱成一团。 3月2日 这两天，步兵第112团在越南柑塘市打扫战场，缴获的战利品有汽车、拖拉机，有中国制造的红灯牌收音机、永久牌自行车。对于缴获越南姓“公”的东西，能拿得走的全都运回国内，拿不走的就用炸药炸掉，昨天工兵大显身手将柑塘市磷矿给炸了。从各种迹象来看，部队很快就要撤回中国境内了。 今天，随政治处首长到连队去调研，看到连队的干部、战士非常辛苦，每个人都挂着十分疲劳相，又脏又黑又瘦，在战场上已经连续战斗了两周，从没有吃好一餐喷香的饭，睡实一次舒坦的觉，日日夜夜摸爬滚打在阵地上。他们才是新一代最可爱的人，边疆的安全、祖国的安宁是他们用生命、鲜血、汗水换来的，他们的父母在此时此刻见了他们一定会流泪，也一定会无比自豪！ 3月6日 从收音机里听到中国政府发表声明宣布，从3月5日撤回我对越自卫还击作战全部边防部队到中国境内。明天早上，团后勤指挥部一部分人乘车回国了，大部队已做好回撤准备。 昨天晚上听说快要撤回国内了，高兴得一晚上都没有睡好觉。想呀，回国后如何给家里人写信，汇报这次参加对越自卫还击作战的不平凡经历，还要忙于庆祝胜利、悼念烈士的许多具体事务。身在异国想故国，人在阵地思亲人。打仗的滋味，对生长在几十年和平时期的人们来讲，是很难体会得到的，可我们亲身经历了一次，也是人生难得的阅历,永远刻骨铭心。 3月7日 今天，团首长让我护送伤员回国了。中午11点零5分踏上越南老街与中国河口连接的中越“友谊”桥。看到“热烈欢迎亲人子弟兵胜利凯旋归来!”、“向新一代最可爱的人学习、致敬！”的大幅标语，我不由自主地把军帽带正，将上衣领扣扣好，正好军容,豪情燃起。祖国，我回来啦！心绪万千，一言难尽。 3月8日 从越南回来，最高兴的事，莫过于收到她2月6日寄出的来信，并随信寄来一张照片。 3月8日从对越自卫还击作战战场上回到国内才收到这封信，如果战死沙场，这封信就成为永远迟到的信，好得历史没有那样写下去，庆幸！ 过去一直找她要照片，她就是不给，互相闹得六个月不通信。当她得知我将要奔赴战场的非常时期，却给我寄来照片，表明她的态度，真是给人莫大的慰籍。我想，如果客观上容许的话，她还很有可能亲自给我胸前戴上一朵大红花呢,壮行男儿上战场!未来的军嫂，你也不怕我在战场上缺胳膊、少腿的回来呀！未来的军嫂我为你感动和骄傲！ 这天，吃过午饭，我又带领几辆卡车到河口县城附近的红河浮桥桥头迎接步兵第112团回国。 3月9日 计划没有变化快，原定步兵第112团在今天早上3点钟通过浮桥撤回国内。为狙击越军反扑，掩护兄弟部队回撤，上级命令步兵第112团在越南保胜地区集结待命，随时打击来犯之敌，可能要到11日才能回撤。于是，我又随团后勤生活保障车辆于上午9点钟通过浮桥返回到越南战场，汇合到大部队一起，看来还得在战场上呆几天。打仗是敌我双方的殊死博弈，情况瞬息万变，越是到最后越是世事难料。 3月10日 昨天夜里，团政治处周主任又安排我随陆军第38师组织科李干事连夜回国到蒙自烈士陵园，处理烈士安葬事宜。我估计这应该是最后一次离开战场了，明天大部队的确要撤回国内了。从河口到蒙自大约两百多公里，沿路的城镇、村庄都悬挂着“热烈欢迎亲人子弟兵打胜仗凯旋归来!”、“向新一代最可爱的人学习、致敬！”等大幅标语，重要路口还竖起了凯旋门。 许多老百姓自发地拿着鲜花欢迎我们，有的手捧茶杯送一杯清泉的水给我们喝，有的拿着香蕉、苹果、糖果慰问我们，人们以极其崇敬的方式欢迎子弟兵从战场上归来。 主流媒体的报纸、广播、新闻电影记录片等纷纷报道对越自卫还击作战的胜利喜讯和英雄集体以及英雄个人事迹。我们活着走下战场的人也着实为自己参战感到莫大的光荣。各式慰问团纷纷到部队慰问演出。全国各地慰问电、慰问信成摞地寄到部队收发室。团政治处宣传股曹干事喜欢集邮，他收藏了许多全国各地的战时慰问信实寄封。 云南少数民族妇女手工制作的绣花鞋垫很漂亮又实用，战士们很喜欢。在这里不难看到抗击外来之敌，极大地鼓舞了民族凝聚力，军队、国防摆到了国人的心中。在和平环境下生活多年的人们已经重新审视军人的崇高和伟大。战友们都觉得自己不再是小当兵的，而是新一代最可爱的人。 我们被老百姓的拥军热情所感染，三个月来奔赴战场的生与死、苦与累全都甩到脑后，我自豪，我幸福！ 3月12日 今天晚上7点钟，步兵第112团参战部队全部撤回祖国，然后拉到云南蒙自县城附近十字铺、大屯、官家山等地休整，结束了对越自卫还击作战任务，在战场上坚守了24天，大家吃够了苦头，部队受到了实战锻炼。 团政治处住在十字铺插队知识青年的住处。 我回国已经两天了，却没有时间给父母写信报平安，也没有时间给她回信，忙得不亦乐乎，确实没有时间写信，说来生活在祖国大后方的人们也许难以置信。今天又因烈士安葬事宜，匆忙赶到云南屏边县。 步兵第112团在对越在自卫还击作战中牺牲的78名烈士遗体经过清洗、整理，换上崭新的内外军装，放进木制棺材里，分别安葬在云南蒙自烈士陵园和屏边烈士陵园。 3月16日 步兵第112团司令部、政治处机关驻在蒙自县官家山。这两天根据团政治处的工作安排，与政治处的战友们整天忙于战事总结、烈士抚恤、伤员评残、为召开追悼大会、庆功会议准备等相关事宜。时间紧，要求高，忙得饭都顾不上吃，腰酸背痛，心里有时也泛起牢骚。已经回国都10天了，竟无暇给父母、给她写信告安。正如列宁对瓦西里说的：等到胜利了更没有时间睡觉。 下午，陆军第38师召开追悼大会，我也参加了。当听到哀乐奏响，20几天前还是活蹦乱跳的那些生死患难战友已经安息九泉之下，我们今天活着的人们怎么不泪水涟涟，有人已泣不成声。在战场上，我还在想，待打完仗了，也伺机创造条件，早点解甲归田，让生活安定下来，可这时想到烈士们，不由惭愧起来。 3月21日 今天，步兵第112团在十字铺驻地召开“35234部队自卫还击、保卫边疆作战追悼大会”，沉痛悼念对越自卫还击作战中牺牲的烈士们。 会场布置得庄严、肃穆，中央摆放着团党委向全团78名烈士敬献的花圈，缎带上写着：“在自卫还击保卫边疆作战中光荣牺牲的烈士永垂不朽！中国人民解放军35234部队党委”。团司令部、政治处、后勤处、直属队和三个步兵营都敬献了花圈，依次摆在会场上。会场两边的垂联是团政治处组织股长老谢撰写的：“丹心照山河，壮志驱越寇、碧血洒边疆永存。英名垂清史、卫国酬壮志，驱逐越寇建奇功”。谢股长是位老大学生，战友们都叫他“谢大学”。 陈团长在追悼大会上致悼词，李政委宣读了全团78位牺牲者的名字。我曾参加过多次追悼会，只有这一次追悼会震撼着每一个与会者的心灵，逝者是如此的壮烈，生者是无比的自豪！参加追悼会所有活着的人与被悼念的所有死去的人共同打垮了敌人，捍卫了祖国的主权，保卫了人民的安宁，生死与共，诠释了“战友”二字的真谛！ 3月22日 团政治处组织部门主要忙于战评，经验总结、评功评奖手续、伤员慰问、烈士遗物处理和证书办理以及通知当地民政部门等相关事宜，中央、地方送来的对越在自卫还击作战慰问品及时分发到基层连队，还要抽空到连队工作调研、相关情况核实等等。时常光接电话就应接不暇，忙得晕头转向。经过战场上的苦练成“钢”，现在再忙再累也不觉得。军民团结，上下齐心协力，军内外战后庆祝胜利的激情感染着每一个人，大家都争着干工作，没有怨言。有人说“越是艰难困苦之中，人们越是能抱团，越是舒适安逸的时候，寻租行为愈发厉害”，我看的确是如此。 3月27日 3月25日，步兵第112团机关又搬迁到云南个旧锡业公司蒙自县大屯选矿厂驻扎，这里靠近铁路，便于机动。政治处就住在厂俱乐部楼上。 现在听说部队很快就要返回四川南充驻地。返回南充驻地，我就可以请探亲假。战前先后两次将身上的320元钱寄给小叔了。今天，收到小叔的信称：已经花150元买了大衣橱，还准备买张西式双人床及急用的简单家具。眼前，父母的住房需要修缮得支援100元，探亲花费150元，摆在面前的问题是回家的路费都成问题。奔赴战场豪情满怀，回家探亲口袋空空，军人讲的是牺牲精神为上。 3月30日 今天,我们很早就起床了，来到蒙自机场参加欢迎中央慰问团大会。中央慰问团团长、总参副总参谋长李达接见了我们，给每个参战干部战士赠送了中央慰问团纪念品：一个搪瓷口杯、一条尼龙枕巾和一支圆珠笔，上边印着“对越自卫还击作战胜利纪念——中央慰问团”字样。共青团中央书记刘维民在会上讲话。中央慰问团带着慰问品深入到一线作战部队慰问，大家很是激动，在值班干部的引领下，不断的高呼“向中央慰问团学习、致敬！”、“感谢祖国人民的亲切关怀！”、“军民团结如一人，试看天下谁能敌！”。 中央慰问团随团的艺术家们慰问演出了精彩文艺节目。著名女高音歌唱家王昆连唱三支歌，63岁的著名舞蹈家戴爱莲表演《欢迎舞》，第一次看了这些顶尖艺术家的表演，大开眼界。 4月5日 据可靠消息称：步兵第112团于18日开始撤回四川南充驻地，打前站的小分队10日到南充。回南充的时间日近眼前，如果顺利的话，“五、一”节前可以回到合肥见到她，愿时间老人加快步伐。这几天又感冒了，鼻涕直流，脑袋胀痛，手头的工作这么多，其他人也忙得不亦乐乎，我也不好意思请假休息，只好强打着精神做好自己的工作。 4月9日 今天晚上，全团兵员都到驻蒙自县城的高炮65师大礼堂观看中央慰问团的慰问演出。东方歌舞团是刚从东南亚几国访问演出回来，怀着对人民子弟兵的深情，带着祖国人民的关怀，不辞辛苦奔赴云南边疆慰问演出。王昆主持文艺晚会并连唱五首歌曲，著名的舞蹈家依古吐拉表演了精彩的舞蹈。东方歌舞团别开生面的艺术大餐让人耳目一新。 4月13日 今天，步兵第112团召开了对越自卫还击作战庆功大会，陈团长、李政委亲自给每位战功卓著的有功之臣披红，给每个受奖者发一枚奖章，戴朵大红花，没有红包（奖金），只有一个搪瓷口杯。但是，受奖者还是激动无比，感到无尚光荣！ 我也荣立了三等功，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战功。以后，我可能会给没有参加过实战的人们、给后人们，讲讲当年打仗的真情实景和感受，也许讲归讲，听归听。到那时，越满头白发了，越喜欢讲这打仗的事情。打过仗，没有死，还立了战功，不管别人怎么看，反正会自我自豪一辈子。 步兵第112团在攻打坝沙和柑塘战斗中，只有团政治处龙书记先后两次跟随团指挥组深入到营指挥所与主攻连队作战，险些被炮弹送上西天，只获得嘉奖。他也是有功之臣，而且能活着回来也是万幸！ 4月15日 步兵第112团四连在攻打越南柑塘219、369和无名高地战功卓著，已报经中央军委批准授予“猛虎连”英雄称号，昆明军区要召开英模大会，确定该连要作大会发言。为了起草这发言材料和该连副连长张有宽的事迹材料，我和陆军第38师宣传科李干事，今天赶到昆明市，住在昆明军区第三招待所。 4月17日 我们住在昆明饭店，经过两天的努力，四连在英模大会上的发言材料和张有宽的事迹材料初稿已成，交给了昆明军区政治部，等待他们提出修改意见再行“润色”。 步兵第112团16日告别了云南蒙自大屯选厂，到昆明市陆军第14军步兵第118团营房住了三天，于20日18时28分从昆明东站上火车，经重庆北碚火车站换乘汽车向南充驻地营区回撤。 我和李干事在昆明还得呆十几天才能走。即使月底回到南充驻地，还说不定又会来了新任务，原打算“五、一”回合肥，看来是难以实现了。见不到她，只能有时拿出她的照片瞅瞅。军人嘛，也得有很深的苦行僧修炼。 在听候昆明军区政治部为四连在英模大会上发言材料和张有宽的事迹材料修改意见间隙，我和李干事在昆明军区大礼堂分别观看了以王文娟领衔的上海越剧团和王昆、蒋大为领衔的总政歌舞团，还有东方歌舞团的慰问演出,能看到如此高水平的文艺演出倍感新奇。我们还匆忙浏览了昆明大观楼、西山、金殿。 带着一身军装还在散发着战场硝烟的味道，面对这美丽的滇池山水，打心底里庆幸自己是幸存者、幸运者。 4月22日 今晚，昆明军区政治部让我们俩观看总政话剧团《东进，东进》话剧慰问演出。据说，四连的英模大会发言材料和张有宽的事迹材料基本定稿了。 4月25日 步兵第112团班师回到南充驻地。南充市人民举行了盛大的入城欢迎仪式，迎接英雄子弟兵的凯旋归来！ 5月4日 完成起草四连英模大会发言材料和张有宽的事迹材料任务后，从昆明坐飞机到贵阳，在等待转乘到重庆飞机的空隙，浏览了贵阳市容和花溪公园。在重庆买了几包怪味胡豆准备探亲带回合肥。 5月4日回到南充，当我迈进步兵第112团营区大门，门口站岗的卫兵向我敬礼的那一刻，我恰是一名从战场上凯旋归来的勇士，雄赳赳，气昂昂地给卫兵还个举手礼。南充，我第二故乡，步兵第112团营区，我第二家园，离开你4个多月，4个多月在时间的长河里并不算太长，可我淌过了血雨腥风的洗礼和生与死的考验，尝试了战争中的人间苦与难，也带着从战场上走回来久久难于平静的兴奋，回到你的怀抱，倍感亲切，新鲜无比。 11月17日 对越自卫还击作战结束后，当时为了扩大对越自卫还击作战胜利成果的影响，凡参战牺牲烈士子弟可以破格入伍到烈士生前所在部队，接过烈士手中的枪，完成烈士未尽的事业。合肥籍吴建达烈士的弟弟小吴、陈勇烈士的妹妹小陈由此于1979年秋季又穿上军装，分别来到步兵第112团四连当号兵和陆军第38师医院当卫生员。他们及他们的父母以实际行动热爱军队，保卫和平的境界始终令人敬佩。 今天，也是因对越自卫还击作战中牺牲烈士子弟当兵的事情，来到江津，行程260公里，坐了一天汽车，胃病复发，酸味往上冒，不思饮食，到了江津还拉肚子，抱病更思亲。 12月7日 为解决云南屏边烈士陵园一名对越自卫还击作战中牺牲烈士的修墓事宜，团政治处赵主任又将这任务交给了我。我经重庆、贵阳、昆明，踏上曾经血洒南疆的这块故土，感慨万千，难以言状。 返回四川南充途经贵阳时，还专程到中国人民解放军第44野战医院探望在攻打越南柑塘219、369高地那天被敌人炮弹炸伤的战友、团高射机枪连陶副连长。1979年2月23日那天陶与我同在越南柑塘附近一个村庄里遭到越军炮弹袭击，他被炸断了手腕，我及时躲进猫耳洞里逃过一劫。我们分手在战场，重逢在医院，陶对我的到来十分惊喜。 1981年： 4月25日 1981年3月27日至4月25日我随陆军第13军祭扫烈士墓代表团到云南蒙自、屏边对越自卫还击作战牺牲烈士陵园开展祭扫活动。 陆军第13军组织对越自卫还击作战牺牲烈士扫墓团，每个建制团派一个人参加，步兵第112团政治处赵主任安排我去，能有机会重回故地，看望那些与我曾并肩战斗的逝去的战友烈士，真是难得的机会。 陆军第13军对越自卫还击作战牺牲烈士陵园分别建在云南屏边县城郊和蒙自县城郊。 屏边陵园是建在一座小山上，从山脚下围绕着整个山体建成一圈平台，每座墓排列在平台上，就这样一个平台一个平台地建到山顶上，远看酷似“梯田”，一排排陵墓象勇士们列队于这座山头，呈现当年坚守柑塘219、369和无名高地无畏之势。 蒙自陵园建在一片平地上，走进简易的陵园大门，430名对越自卫还击作战中牺牲的烈士墓一排排、一列列象迎接首长检阅的步兵方队,陆军第13军290余名烈士就在这方队中。 我们扫墓团一行到了陵园，举行了简约的献花圈仪式后，大家分头去找各自单位的烈士墓，不!是找他心中的亲密战友。我怀揣沉重的心，手拿曾在战场上随身携带的(,在运送、整理烈士后续工作时曾被烈士鲜血印染过的)记有步兵第112团78名烈士姓名的小本子（上面还有烈士的血迹），寻找心中的战友，脑海里浮现令人震撼的1979年2月17日下午和2月23日晚上运下来的诸多烈士遗体那一刻： 四连一级战斗英雄李启的遗体被敌人作垂死争扎时用燃烧弹点燃大山丛林引起的熊熊烈火烧得面目全非，蜷曲一团；有的脑袋受伤，迸出的脑浆如同棉田里生长未成熟棉桃内受腐的棉绒；有的系在腰部冲锋枪子弹袋里的铁质弹夹被敌人机枪点射打成筛子眼，何言血肉之躯；有的还死不瞑目、两眼圆睁、表情威严，似与敌人血拼到底的英雄气慨。亲爱的战友啊，你们死得如此的壮烈！在你们遗体衣服口袋里，有的有一支笔和一个袖珍小本子；有的有个小镜子；有的小塑料皮夹中仅有一张恋人的照片；有的是一封家书。战友啊战友，你们却身无分文。本子、镜子、照片、家书是你们冲向厮杀战场时寄托对美好人生的眷恋。你们正处在青春年少，充满人生美好追求的黄金岁月里，如同过早凋谢的木棉花，你我阴阳两相隔。这一块快墓碑拉开了战友彼此的距离，却浸蚀不了深藏在血脉中的永恒记忆： 四连副指导员冯平学在攻打柑塘369高地战斗中，带领抢救伤员小组第一个跃出掩体，冲向不远处的受伤战士身边，正将伤员往担架上搬动的时候，敌人凶恶的子弹穿透了胸膛。你本可以只需指挥抢救小组行动就行了，可你没有这么做，为了战友，献出30多岁宝贵生命，丢下年轻貌美的妻子和年幼无知的孩子。我见你最后一面时，你流尽鲜血的苍白脸庞还带着那平时见人就抿嘴微笑的音容，下巴上那一颗给人印象极其深刻的黑痣象一枚钉帽紧扣在我的心坎，永远挥之不去！ 我们扫墓小组没有购买祭品，没有捎带烟酒。我却遵照步兵第112团首长的重托，捎去了当年全团3000多名参战战友们的无限思念和哀悼。 当时发给烈士抚恤费干部、战士每人分别为1200元和550元。但是，战争硝烟已经散去，自卫还击已成历史。烈士们的英容笑貌、身不带分文、也不为了分文，视名利淡如水，视责任重于山，抛开家庭和个人的一切，挺身而出，毫不犹豫地奉献出自己宝贵的生命，是祖国的光荣，是父母的骄傲，是战友的自豪。历史不会忘记他们，曾经并肩战斗的战友更不会忘记们！ 可就在我们打仗期间，全国刮起跳交谊舞之风。部队干部战士在战场枪林弹雨，出生入死，回到国内看到这种“歌舞升平”的景象后，心里承受能力差的人，很容易发生冲动。当时各城市电影院实行免检票进入，有些战士跑进去看电影，与电影院的管理人员发生争执。经战火砺练的心态需要“理解”去抚慰。 步兵第112团在作战中受伤的147名干部、战士，有些至今未能转到地方上妥善安置，一个字“难”。 对越自卫还击作战中牺牲、受伤的战友们用生命和鲜血换来了边疆的安宁、人们的幸福，同时也昭示世人：国防、军队建设任何时候丝毫不可懈怠。否则，就像瑞士军事理论家约米尔所说的那样，“假使在一个国家里面，那些牺牲生命健康幸福，保卫国家的勇士们，反而不如大腹便便的商贾，那么这个国家的灭亡就一点不冤枉”。 2016年： 写于2月17日的后记： 在整理这本《我的对越自卫还击作战战地日记》过程中深切感受到： (1)作者身处步兵第112团对越自卫还击作战特定环境中，以诸多具体的时间、地点和具体的事件情节，记叙了该团于1978年12月12日陈团长召开实施战略野营拉练动员大会开始，从南充到金平、从金平到新街、从新街到河口橡胶林的战前准备；1979年2月17日发起攻击越南坝沙阵地战斗开始，到3月12日该团全部兵力回撤到云南蒙自的战中行动；以及3月13日进入战后休整到4月25日班师回到南充驻地，并延伸到1981年3月陆军第13军安排人员到蒙自、屏边烈士陵园组织祭扫活动的战后情况等，勾勒出步兵第112团参战全过程的大体脉络，从中可以窥视这样一个甲种建制步兵团在对越自卫还击作战中的前前后后大概情况。 (2) 作者以自身和身边的人或事，叙述了对越自卫还击作战中部队军事行动的同时，更多地从不同层面、不同角度揭示了参战兵员在战争不同阶段的内心理世界变化情况,回答了众人关注的”打仗怕不怕死”问题； (3)作者以素描的方式记叙了步兵第112团在对越自卫还击作战中，涌现出被中央军委授予的《猛虎四连》、一级战斗英雄李启、战功卓著的钟连长率领七连打穿插等一批可歌可泣英雄形象的同时，也真实的反映了“金平哨兵误亡炊事班战士”、“新街未战沉船士先逝”、“挺进越南柑塘途中大堵车”、“攻打柑塘时我后勤保障车辆挨炸”、“我军炮弹炸在八连干部战士头上”、“直到1981年（实际到1983年）还有参战受伤人员没有得到妥善安置”等等，至今还值得令人深思的问题。 综上所述，这本《战地日记》虽达不到“滴水见太阳”的高度，但可以说是从战场带回的“孤品”。一定要把这本带血的“藏品”保管好！ 非常感谢玉水、光前、会谦、健明、显明等诸位老战友所给予的积极鼓励和大力支持！ 特别感谢晓东先生在编发《我的对越自卫还击作战战地日记》过程中所给予的大力支持和帮助！ 值此对越自卫还击作战37周年之际，面世这本《战地日记》，以深切缅怀长眠在祖国南疆的战友，真诚地告慰现幸存在各条战线各个领域的战友们。 顺祝诸位战友幸福安康！ 由于本人当时受时空的局限和信息难对称的影响，难免存有笔误，望见谅！ 2016年2月17日 （全文已完） 本文为原创作品， 版权为作者所有。 感谢作者惠赐并授权微信公众号“晓东”（sdbzlxd）发布。 如需转载、出版等事宜需取得作者授权。作者电子邮箱： qiupuhe139@sina.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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