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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诗承千秋集雅韵 歌咏时代奏新声
——胡东光《绿风集》美学特色探析
尹 祚 鹏
在浓浓的春光中，品读玩味了胡东光先生（下称作者）《绿风集》文化大餐，真是一种惬意的精神享受。还未开卷，新颖别致、图文并茂的装帧设计已让人眼睛为之一亮，版式的视觉美已让人目不暇接。及至开卷，大为感叹，胡东光先生多才多艺，有抒发情性的诗歌，有精彩绝伦的诗论，有趣味盎然的国画，真是一身兼多能，斑斓万花筒。就诗歌体裁而言，诗歌既包含格律精严的古典诗词曲门类，还有典雅的现代诗以及六言诗。就内容而论，赠答唱和、旅游观景、时事新闻、读书惜时、咏物咏史，生活写真，万象弥新，不一而足，风格典雅工整，凝练庄重，有气势雄浑者，如七律《长城》，有沉雄悲壮者，如《小重山·岳飞》，有婉媚动人者，如《鹊桥仙四叠·初恋》和《一斛珠·绝命闺情十二首》，有飘逸洒脱者，如《一剪梅·白玉蟾》，有幽默风趣者，如《黄莺儿·聚会》纯用儿化韵，活波清新。可谓诗承千秋集雅韵，歌咏时代奏新声。刘勰曾说，“义直而文婉，体旧而趣新。”作者以旧体诗为主调，抒发时代新声，生趣盎然。有以下几点美学特色值得探讨。
首先，联句用词的重复之美。
《绿风集》的重复美不同于传统古诗十九首的叠韵美，属于同字重复。古诗中叠韵字很多，如“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中的“迢迢、皎皎”有叠韵之美。古诗中的重字运用较少，名句则更少，如李商隐“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中的“难”字两次运用，后一个“难”字语意更浓，突出了千回百转、缠绵往复的情感。《绿风集》中有很多同字重复的情况。如《诗情如风》第十五首咏岚风尾联“相爱相思恨相别，孤行孤宿半孤樽”中的“相、孤”二字各重复三遍，相互对仗，两相爱恋，两相思念，两相分别，层层激荡起情感的浪花，由于分别，则形影单只，独自行走，独自住宿，独自饮酒，情感逐步深沉。本来格律诗短小精湛，作诗应该避免重复，然而《绿风集》中字词的反复使用，形成了一句当中的间隔押韵，让人感受到一种带有乐感的节奏美，别具一番韵味，也增强了所要表达的意境。作者字句重复的有意为之，形成了一种新的诗歌创作手法，值得总结反思，以促进诗歌艺术的创新发展。
用词重复之美体现在强化节奏、加重语气和增加力度上，如《诗情如风》十八首，“自古雄关多战事，谁存谁灭断谁魂”中的“谁”字加重了疑问语气，让人回味不尽。用词重复之美能增加层次感，增强语气的接续，达到缠绵往复的艺术效果，如《诗情如风》第五首，“多少冤屈多少仇？凌霄纵胆怒无遏”中的“多少”两次循环，形象得展示了罡风之怒的意境。再如《诗情如风》第九首，“一年一度花信风”、第十四首“一桨飞舸一壶酒”中的“一”字，读起诗来具有节拍感。用词重复之美还能多视角展示意象之美，使构造的意境内涵更加完整，也展示了作者用词的丰富灵动和超卓的想象力。如七绝二十四首《咏竹》第十九首“童戏童谣共童趣，情眸情语满情怀”谐趣横生。再如第二十三、二十四首咏竹诗，更是采用重复。罗列了竹楼、竹径、竹枕、竹床、竹画、竹雕、竹杖、竹笙，从环境布局、建筑特色、生活用品、手工艺术、音乐器具多方面展示了青竹意境的清幽静谧，也展示了浓浓的生活情调。竹子与人息息相关，竹子是人精神的化身。用词重复之美不再限于不同事物的对仗，而是同一类事物不同特征的对照，细化了意象特征，增加了阅读的韵味，是对传统诗歌创作技巧的进一步深化。如七古《酬师》“自由自在书为侣，闲境闲身鹤唳云”，情志悠然，逍遥自在。
其次，联章体诗歌的超奇想像之美。
很多诗歌形成联章体制，如咏风，咏竹，《一斛珠》写闺情十二首，《忆秦娥》写美国之旅十首，七绝十三首咏世界杯，描写人情事物的不同侧面，曲尽其妙，足以显示出作者的才力雄博，倾泻如海；想象超奇，姿态横生。《诗情如风》咏风，描写了二十二种风的形象姿态，各具特色，各有内涵。如东风，赞叹其带来春天的生机，写南风，描写其夏日的荷塘胜景。西风则感叹乡情，北风则想到边陲战士殷殷爱国之情。其余仙风则欣赏朋友团聚饮茶情形，颇有道家隐居之乐。风本无色无味无形，历来诗家各从自身角度出发，把风作为情感之触媒，隐喻时代风云之变化，吟唱人生之喜怒哀乐。作者写联章诗歌二十二首，风之面貌惟妙惟肖，可谓穷形尽态，技艺高超，想象超群，曲尽其能。《咏竹》二十四首，则通过月份来写竹子的精神气节，此外，十一首以及十三首至十七首，融合古今与竹子有关的典故，如竹林七贤，草船借箭，竹溪六逸，孙膑竹简兵法，竹枝乐府，昭君出塞和文姬归汉的箫声等，作者的深厚的传统文化修养使《咏竹》诗歌充满了人文底蕴，读来别有一番趣味。正如陆游所言，“汝果欲作诗，功夫在诗外。”联章体诗歌让人感叹作者才情如万斛源泉，不择地而出，一触灵感，随处辄发。
再次，音韵意境构造的因革之美。
作诗要先与古人和，再与古人离。有继承才能有创新，有因循才能有变革，倡导白话文的李大钊、陈独秀、胡适、鲁迅等人，都有非常深厚的国学功底，又善于吸收外来文化，贯通古今中外，加上自身天才发挥，在创作上才能得心应手。《绿风集》中包含了很多唱和之作，这些诗歌意境或豪放奔迈，或悲壮高古，或飘逸洒脱，内蕴深沉，而音节的高低变化，韵律的拗怒舒张都能表现情感的抑扬顿挫。这些典范之作，确实值得借鉴。作者的诗词曲格律精严，倚声和韵，对音韵格律把握到位，能传承古人精华，有助于情感的表达。但在意境，作者融入了自身的感受，和原作趣味上自是不同。很多诗歌能和原作者相映生辉，如和秦韬玉《春雪》、和韦应物《赠王侍御》以及和孟浩然《望雁》等。有的和作能得古人诗词意境之神韵，如《一斛珠·唐婉》《一斛珠·戴复古妻》能得陆游《钗头凤》和《怜薄命》之精神。也有若干诗词意境构造上很难超越一些古代名篇，如和张说、沈佺期、韩愈、苏轼、白玉蟾诸作。总而言之，这些和作雅韵汇集，别开境界。作者对原作的深情厚爱和涵泳工夫，作者对原作不自由主地进行继承和发挥，结合自身生活阅历，将无限深情浸透于笔端，歌咏出时代新声，也是一种创新，非常值得诗词爱好者学习。
最后，新诗凝练典雅之美与诗话的澄澈高妙之美。
作者的新诗也富于创新，把古诗的凝练优雅和现代散体句有力地结合在一起，特别是重复的反复使用，朗诵起来具有起伏跌宕的韵味。特别是《同这一扇窗》和《慢下来》尤为出色当行。作者的诗话论述清新自然，立论高妙，手法多变，新见迭出，让人倾心佩服。诗词审美论述总结全面，给人深刻得启发，而对白玉蟾诗词艺术特质的分析更是令人耳目一新，十一点立论，点点精彩，让人仿佛走进了仙风道骨、飘渺逍遥的人生境界中。
总之，胡东光先生《绿风集》让我心向往之，其遣词造境，与众不同；其格律通达，争美前贤；其热情洋溢，笔耕不辍；其格调高雅，转益多师，都值得同行认真学习研讨。祝愿胡先生诗情永驻，让更多的真善美启迪世人。
读胡东光先生《绿风集》，得诗三首：
字有重叠显韵味，情关宇宙境通神。
千般思绪梦华彩，百曲风雅气象新。
又是一年芳草绿，绿风催动百花开。
争奇斗艳蝶蜂闹，香气氤氲频动怀。
阵阵绿风春意浓，物华天宝笔如虹。
仙踪碧野辟蹊径，竹韵歌声入梦来。
作者尹祚鹏，字万里，号心斋，文学硕士，山东莱芜市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山东嬴牟历史文化研究中心理事、研究员，中华诗词学会会员，山东省文艺评论家学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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