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自主学习 提要:何谓“无障碍学习”?就是让学生自己决定想学什么、想学多少,不要强迫他学习他不需要或不想要的东西,让他拥有自主学习的自由。1862年李奥·托斯托也公爵在他的《教育与文化》一书中便写道:“即使是一世纪之后,我也怀疑这种学校能否存在。不太可能……一百年后,自主学习学校也不可能建立。”但是瑟谷学校打破了这样的怀疑,它在1968年创造了这样的传奇,成立了美国第一家正式立案的“自主学习学校”。
第一章 我的面前坐了十来个小孩,有男有女,九岁到十二岁。一星期前,他们要求我教他们数学。他们希望会加减乘除和其他算术。
他们刚来找我的时候,我说:“你们并不是真的想学数学吧?”
“我们要,我们真的要!”他们回答。
我坚持:“你们不是真的要学。而是你们的邻居朋友、你们的父母、你们的亲戚要你学的,你们自己宁可做别的事,像是去玩呀什么的。”
“我们知道自己要什么,我们要学数学。教我们,我们会证明给你看。我们会做功课,我们会很努力、很认真!”
我不得不相信他们。我知道一般学校都用六年时间教算术,我也知道过了几个月他们就会失去兴趣。可是我没有别的选择。他们非要不可,我则毫无信心。
可是我错了。
我的最大问题是找一本合适的教科书。我以前参与过“新数学”的编写工作,但是我越来越痛恨它。当初编写的时候,我还很年轻,属于甘迺迪时代的产物。我们信心十足,毫不怀疑自己,脑中充满了抽象逻辑、理论、数字、数学难题……。我猜,如果要我们为农夫设计农业课程,我们会从有机化学、遗传和微生物教起。幸好没人要我们设计农业课程,否则世界上的人都要饿死了。
我越来越讨厌“新数学”中的抽象思考和自以为是。不到百分之一的老师真正懂得新数学在讲什么,不到千分之一的学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人们生活中需要的是算术,他们需要学会计算,以便使用工具。我的学生需要的是这些。
我在图书馆找到一本教数学的书,正合我用。这本书写于一八九八年,版面小而厚重。里面全是上百成千的练习,目的是训练孩子们熟于计算。
课程准时开始。这是我们约好了的。我问过他们:“你们说你们会很认真?那么好,每个星期二和星期四,早上十一点整,你们得准时到教室,迟到五分钟以上就不上课。取消两次以后就不教了。”
他们说:“就这么约定了。”眼睛里闪着快活的光芒。
基本加法花了两堂课。他们用各种方式学:长长细细的方柱、短短胖胖的方柱、长长胖胖的方柱。他们做了许多练习。减法花了另外两堂课。本来一堂课也够了,可是“借十”的算法需要多费点工夫解释。
轮到乘法了,首先是九九乘法表。每个人都得熟背,每个人都被考来考去;然后学乘法原则。最后练习。
他们全部都很热衷于学习。一面学着新的观念,一面渐渐熟悉了四则运算的诀窍,他们可以“感觉”到新知识进入自己体内。几百、几百题的练习、课堂小考、口试,一再地把算术打进他们的脑海。
可是他们不退缩,全部继续学下去。有时候他们互相帮忙解题,互相教导,使课程得以持续下去。十二岁和九岁、狮子和绵羊,合作无间地并肩坐在一起,绝没有互相取笑、没有羞辱。
除法——直式、横式、分数、小数、百分数、开根号。
他们早上十一点准时来,上半小时课,带着作业离开。下回上课时,全都乖乖地把作业写完带来批改。没有一个例外。
二十周课程结束时,总共上了二十小时的课,他们就把算术学完了。六年的课程内容。他们每一个人都学得滚瓜烂熟。
我们为了课程顺利结束开了个大派对。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我被自己当初的理想震慑住了。我们的教育理念管用,非常管用。
也许我应该料到会有这种后果的,可是我仍然忍不住视为奇迹。一周之后,我跟艾伦·怀特聊起这件事。怀特是公立学校里的数学老师,对数学教学的最新发展比谁都懂。
我告诉他数学课的情形。
他一点也不意外。
我很吃惊,便问他:“为什么一点也不意外?”我自己仍处于兴奋状态,对于我那十二个孩子学算术的速度和彻底的程度感到震惊。
他的回答是:“因为每个人都知道,数学内容并不是那么难。难的是教一些根本不肯学习的学生,简直是不可能。唯一的办法就是年复一年地,慢慢地一点一点教。即便如此,也还是有许多人怎么学也学不会。大部分的六年级学生都是数学文盲。给我任何一个有心学习数学的孩子——二十周差不多够了。”
我想大概是吧!
以后的孩子学起来,也是那么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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