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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石书画堪行世，道德文章更励人
王金保 我的老师陈孟中先生，年轻时是我母校山东省济宁一中的语文教师，中年调广州执教，曾荣膺广东省民盟盟员，并担任上海朱复戡艺术研究室研究员。先生是著名书法家，晚年选出他的一部分书、画、印、文结集出版，从广州惠寄于我。拜读之后，我心旌撼动，浮想联翩，获益匪浅。 先生出身名门，家学渊源，父亲藏书甲一方，书名远播，诸姊皆善书画。先生幼承庭训，酷爱书法，临《龙藏寺碑》，读《御批通览》，获益至深。1965年我入读高中时，先生的书名称冠全校、腾誉济宁，为学生倾倒。在同学们眼里，先生是一位“奇人”：多才多艺，运动员、书法家、美男子集于一身。盛传他上过三个大学（东北大学、北京大学、复旦大学），任过国家排球队队员和上海男排指导，写过排球题材长篇小说《鱼跃》，会拉二胡和小提琴。先生不苟言笑，目光刚毅，美髯长须，风神英姿，为人瞩目。“文革”中，先生难逃其厄，孑然独处，临帖遣怀，操琴排忧，读书自娱。让先生得到些许安慰的是，1968年夏天同学们毕业离校时纷纷找其写字。先生为我行书的几首毛主席诗词，就是那时留下的墨宝。 1971年，先生到泰安拜识朱复戡大师。朱复戡学识渊深，是近代著名的金石书画大师，篆刻得吴昌硕亲授，其艺术为张大千、邓散木、刘海粟、沙孟海等老一辈名家推崇备至。朱复戡年轻时驰名海内外附徒甚众，“文革”中索居泰山脚下门可罗雀。先生登门拜师求艺，称得上机缘际遇。大师逢知己，先生隆恩师，相见恨晚，相遇倾心。朱复戡对先生垂青有望，倾其所学，面传心授；先生执弟子礼甚恭，日聆教言，书艺精进。先生说：“从此，如醍醐灌顶，耳目一新”。1991年，我在青岛某部任职，遍请所识名家为单位惠赐书画，先生欣然允诺，枉驾光临，不吝赐书，墨迹灿然，观者无不叹服。 多年来，我一直盼望先生于其它编著之外出一本书法作品集。今日如愿，大喜过望。先生的这本作品集，装帧典雅，内容丰富，几种书体风貌各异，绘画篆刻别具特色，金石玉润，文字馨香，美不胜收。 统观先生书法，在用笔、结体和布局方面，能融会贯通各家之长，追求神采为上，书风古朴厚重，法度谨严。其楷书，得力于《龙藏寺碑》，又汲取二王之风骨，行笔凝重，结体俊整，布局精致，端庄清丽而神韵流动。其隶书，融汉隶碑帖于一炉，匠心独运，用笔方圆相济、遒劲凝炼，结体庄重沉稳、谨严浑朴，布局均匀得当、疏密有致，形成了意态神秀、高古超逸的艺术风格。 先生的篆书和行草书，受朱复戡影响较大。朱复戡一生致力于金文篆籀和行草，论书以楷行隶及小篆为加减乘除初等数学，大篆大草为高等数学，故于后者最为着力，并形成了自己的精擅书体。先生受业日久，耳熏目染，心摹神追，深得其堂奥。作篆书，敦厚遒劲，凝重浑穆，神形兼备，风格各具，气象生动。作行书，婉转有致，飘动隽逸，跌宕多姿，光昌流利，笔墨精妙。作草书，宽博开张，笔法纵肆，引领管带，气势奔放，神韵洋溢。先生的篆刻，构图匀整，古穆浑厚，方寸之间，别有洞天，虽然作品集收入不多，仍可见朱复戡大师的遗韵。 说来惭愧，我与先生有师生情缘，以前 先生不惟孜孜于书画篆刻艺术的创作实践，还潜心于艺术鉴赏、书学理论和教学的研究探讨。作品集收录的十几篇文章，文深字湛，清逸风流，趣味隽永，堪称精金美玉之作。其中不乏经验之谈、真知灼见和睿智哲思，这是先生治学多年和心血智慧的结晶，足见其灵犀独慧，审美情趣，丰瞻的学问和深厚的学养。 更让我钦佩仰慕的是，先生书画印文皆如其人其志其学。先生为人方正，故楷书“五官端正”；先生胸怀洒脱，故行草书丰神跌宕；先生虚心劲节，故写竹气韵秀出；先生博学多才，故作品多姿多彩。先生曾书“清气若兰，虚怀当竹，乐情在水，静趣同山”横披，勖勉于我。这几句话，恰是先生自己的写照。先生淡泊名利，几十年临池不辍砚田笔耕，对艺术精益求精，表现出宁静致远的治学心境和严肃认真一丝不苟的态度；先生尊师重道，对朱复戡大师敬若神明一往情深，感恩之心溢于言表，表现出寻道问业的虚心虔诚和尚艺求新乐道悟真的执着；先生书“龙马精神，驴骡筋骨，蝜蝂呆气，橐驼毅力”条幅以自况，表现出老当益壮不坠青云之志的精神境界和吃苦耐劳坚忍不拔的毅力。先生是朱复戡的高足，深受朱老青睐。为世人瞩目的“无复年年渡鹊桥”的刻印，便是朱老赠 先生在作品集自序中，引用苏轼诗句：“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鸿爪，飞鸿那复计东西。”说明刊印本集之旨。鉴赏先生的作品集，不仅能窥其创作历程和艺术心境的踪迹，得到艺术享受；更能领略其品行操守和道德风采，感悟做人的道理。 金石书画堪行世，道德文章更励人。 （附注:苏轼有“书画本一律”之论; 赵孟頫提倡书画用笔同法，《题柯九思画竹诗》：“石如飞白木如籀，写竹还与八法通。若也有人能会此，须知书画本来同”；王世贞《艺苑卮言》引前人“画竹，干如篆，枝如草，叶如真，节如隶”之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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