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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华”化为“西陵灰”
——《金瓶梅》卷首诗欣赏
铜雀台
《金瓶梅》小说一开始就引用了唐·程长文的《铜雀台怨》诗作为卷首诗。这首诗是这样写的：
豪华去后行人绝，箫筝不响歌喉咽。 雄剑无威光彩沉，宝琴零落金星灭。 玉阶寂寞坠秋露，月照当时歌舞处。 当时歌舞人不回，化为今日西陵灰。
【注释】
“豪华”，唐·程长文《铜雀台怨》原诗为“君王”。 “西陵”，指位于河南安阳西高穴村的曹操墓，距古邺城西约十五公里。唐太宗李世民曾亲往祭拜，在唐代前后还以曹操墓“西陵”为标志划分为“西陵乡”,唐人留下的许多诗文中提到曹操墓时大多都以“西陵”称之。
卷首诗除了将“君王”改成“豪华”外，其余一字未改。诗歌的侧重点并不在于铜雀台的得名，而在于铜雀台中的许多女子。
据记载，汉武帝于太初元年（前104 年）在长安西郊上林苑里营造建章宫，双圆阙是建章宫的一组建筑物。双圆阙上面雕铸了两只铜雀，传说铜雀鸣叫一次就会五谷生长，鸣叫两次就会五谷成熟（一鸣五谷生，再鸣五谷熟）。总之，寓意天下五谷丰登，百姓安康，社稷太平。公元26年，赤眉军兵败长安城时，放火焚烧了城内外的皇家宫苑，建章宫及其双圆阙成为一片焦土。
三国时期，曹操击败袁绍，营建邺都，在邺城城墙上筑起了以“铜雀、金虎、冰井”为名的三座高台。据记载，铜雀台台高十丈，有殿室一百二十间，房中有女监、女妓。正殿上安御床，挂蜀锦流苏帐，四角设金龙头，衔五色流苏。宫殿窗户用铜笼罩装饰，日出流光照耀。这里是曹操与文人骚客宴饮赋诗的地方，也是与姬妾宫女歌舞欢乐之场所。
曹操在临终前，他想到“吾婢妾与伎人皆勤苦，使著铜雀台，善待之。”嘱咐他的儿子，要求“每月朝旦十五日，自朝至午，辄向帐前作伎”。多情的曹操临终时还在为自己曾经喜爱的女子着想，实在难得。不过，曹操死后，魏国也亡了。曾经辉煌的铜雀台，渐渐变得冷清和寂寞了。没有了人来人往，也没有了箫声筝韵。宝剑无光，宝琴零落，玉阶寂寞，月凉如水。一切都成为过去，和曹操的西陵一起，在时光岁月中灰飞烟灭。
兰陵笑笑生在小说《金瓶梅》卷首引用这首诗，真的是意味深长。“豪华”化为“西陵灰”，它预示了小说主人公西门庆家族从豪华走向衰亡的过程。
【附录】
《铜雀台怨》作者程长文，唐代女诗人，生卒年不详，鄱阳（今江西省鄱阳县）人。因丈夫离家求取功名，有歹徒强暴不成而遭诬陷下狱。她在狱中日夜写诗鸣冤，终被昭雪出狱。今存诗三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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