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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石自传《逆战》第一部:飞禽岛少年

 cms4803 2016-0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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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广到此打住。今天我们来说对局方之一的李世石。

他曾著自传一部,讲诉了自己从孤岛少年到称霸棋坛的人生历程。

他的定力、强劲和永不停歇的战斗。

他的围棋人生值得一读。


第一部

布局:人生的第一次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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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教给我了一切


生我养我的地方是位于全罗南道新安郡的飞禽岛,在木浦以西40公里的地方。如果从木浦乘船前往岛上的话,大概需要两个小时。

新安郡的岛屿大概有上千个,飞禽岛算得上比较大的一个,所以有大片的农田。一般来说,岛上的大部分居民乘船出海,以捕鱼为生。但出乎意料的是,岛上也有很多人从事农业活动。我的父母就是地地道道的农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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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禽岛无知无畏的儿童时代


从我家步行30分钟,就可以到达海边。海边是我儿时玩耍的场所。一大早起来,我就会和二哥比赛,看谁先跑到海边。到了冬天,海风非常寒冷,我们仍然对“早晨赛跑”乐此不疲。有时候,我们也会发点儿横财,有大个的鱿鱼跳出海面。运气好的话,在海边能够捡到大鱿鱼。要是哪天早晨碰到这样的好运气,我就可以坐在床上享受这特别的美味佳肴了。

由于只靠农业收入来养活我们兄弟姐妹5个人,有时显得捉襟见肘。所以只要有时间,父母就会登上附近的小山丘,挖一些样子好看的盆栽,赚点儿钱贴补家用。碰上父亲单独上山的时候,我就会跟着去。那个时候,父亲一定会开他最喜欢的摩托车,带我一起走。和父亲一起爬上山后,别提我有多么高兴了。

虽然乘坐父亲的摩托车很有意思,但我更喜欢爬上山的感觉。看到四周是肥沃的农田,还有望不到边际的蔚蓝色大海,我的心胸豁然开朗。就在那一瞬间,我感觉我站在了世界之巅。

小时候,我是一个淘气鬼。听家里人讲,我惹了很多祸端,只是我都记不起来了。我只记得在5岁的时候,我的身上有一大块烫伤。当时,我在房间里蹦蹦跳跳地玩,一屁股坐在了滚烫的狗肉汤盆上。我的屁股烫伤得很厉害,让我痛苦了好几个月。如果在今天的话,肯定会立即就被送到急救室接受治疗。但是,在当时,飞禽岛上根本就没有像模像样的医疗机构。于是,父母就用民间土方,把牛皮烘干,捣成粉末,涂在烫伤处。由于烫伤比较严重,我在床上躺了几个月,每天都睡不好觉。

虽然我是个淘气鬼,但由于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所以父母都非常疼爱我。哥哥、姐姐们也都非常喜欢我。当我为了学棋,远离家乡到首尔的时候,我的母亲哭得最伤心,二姐也哭得一塌糊涂。二姐发誓要考上首尔的大学,跟我在一起,所以她学习非常用功。

没到农忙的季节,父母每天都从清晨忙到天黑,然后才拖着疲惫的身躯、沉重的脚步回家。我常常来到正在水井边洗漱的父母面前,然后告诉他们我今天又编排了新的舞蹈,并得意洋洋地卖力地跳给他们看。其实,所谓的新舞蹈根本不是什么新编排的,而是随便地扭动着身躯跳舞。但是,我每天以编排新的舞蹈为乐,然后不知所以然地跳给父母看。看到父母一边拍手称赞,一边欣慰的神情,我真的非常高兴。就这样,我一直跳到7岁。如果在今天,我也许会梦想当一个偶像歌手,或者是舞蹈家。

父亲非常喜欢围棋,下得也非常好。得益与此,我们兄弟姐妹5人都会下围棋。我们中实力最强的是大哥。在我5岁的时候,十多岁的哥哥就怀揣职业棋手的梦想,到首尔学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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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把一切都传授给了我


直到今天,在我的生命中,占据最重要位置的人是我的父亲。我从父亲哪里继承了很多宝贵的东西,也学到了很多东西。在我们兄弟姐妹中,无论是气质,还是性格方面,我是最像父亲的一个。就在我对韩文还懵懵懂懂的时候,父亲就当起我的第一任围棋老师。虽然我后来来到首尔的围棋道场,开始按部就班地正式学围棋,但是我的棋风已经在飞禽岛上练就成型了。这一切都是父亲帮助我完成的。

父亲毕业于师范大学,当过几年老师。但是,由于各种原因,父亲放下了教鞭,回到家乡务农。尽管如此,父亲的教育者本色却丝毫没有减弱。父亲常常把岛上的孩子们叫到一起,教我们下围棋。父亲还对飞禽岛的固有文化、独特的方言和语调等进行深入研究,并且准备出版一本词典。父亲一边辛辛苦苦地勤劳耕作,一遍忙里偷闲地收集相关的材料,加以整理。有一段时间,父亲还把已经搁置许久的族谱进行了续修。对于母亲来说,这些是既浪费人力,又浪费财力的事情,所以有的时候会对父亲发脾气。

不管怎么看,父亲都不像一个农夫,而是一个喜欢高级趣味的人。他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心。即便别人不给一分钱,大家凑在一起合伙干农活,累得不行,但只要得空休息,父亲仍然非常高兴地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父亲的书桌上有很多书,他每天读书到深夜。

父亲的脑海里经常有各种奇思妙想。父亲一边在做事情,一边脑海里还会产生其他的念头,甚至会有某种灵感。母亲告诉我,大家正忙着的时候,父亲却因为突然想到某一句方言俚语,边说:“对啊,就是那句话。”于是,父亲就急急忙忙跑回家,把刚才想到的方言俚语写下来。虽然父亲最终没有能够完成他的飞禽岛方言词典,但是父亲认真做事情,在脑海的某一个角落里不停地想着某一件事情的气质,我原原本本地继承了下来。

如果在朝鲜时代,父亲应该算得上书生,或者学者。父亲既然选择了农务,也就从来没有认为干农活有多么辛苦。炎热的夏天,父亲经常不戴帽子干农活,晒得浑身乌黑发亮。那时候,父亲脸上的皱纹显得更多了。我还清楚地记得,在7岁参加儿童比赛的时候,人们都把我们父子当作爷孙来看待。

虽然父亲辛勤劳作,但由于是在山沟里种地,收入也不是很丰厚。随着孩子们一天天长大,学费成为了父母的沉重负担。大哥和大姐到外地读书,不仅要缴学费。而且还需要一定的生活费。随着我们家的农田越来越少,生活也越来越艰难。但是父亲从来也没有因为生活而面露难色。那时候,我年纪还小,根本不知道家里的生活状况,也体会不到父母有多么的辛苦。我当时只有一个概念,那就是“我们家不富裕”。

现在回过头来看,父亲的一生好像没有能够过上一天舒心的日子。父亲非常喜欢读书,还酷爱钻研。如果有一个非常舒适的生活环境的话,父亲一定能够做很多事,能成大事。但是在这样艰苦的生活条件下,父亲更多地把希望寄托在孩子们的身上,希望我们能够代替他完成他没有能够实现的梦想。如果我的内心里没有父亲的心愿的话,也许我在入段以后会无所事事,虚度光阴。我听说父亲生前的愿望是能够看到小儿子夺冠的情景。这给了我加倍努力的原动力。同时,我也因为没有能够让父亲看到这一天而感到非常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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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夯实实力


在我6岁的时候,父亲就把岛上的孩子们教导家里,教我们下围棋。

我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接触围棋的。父亲是在读大学的时候跟高年级的学长学的围棋。父亲说学会下围棋以后,他是棋书不离手,对围棋很着迷。在让4子的情况下,父亲的棋力可以和职业棋手相抗衡。如果有人给父亲这么高的评价的话,那他就会大声地说:“我现在年纪大了。如果再年轻一点儿,说不定让2子,我也不见得一定会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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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棋是最有趣的游戏


我是这一批学棋孩子中年纪最小的一个。我是一个很怕生的人。在刚刚开始学棋的时候,没到哥哥姐姐们来上课之前,我都会偷偷地跑出去溜达一圈。坦率的说,与坐在棋盘前下棋相比,我更喜欢出去玩。毕竟我这个年龄的孩子天性还是喜欢玩的。但是,一两个月后,小姐姐就强制我左下,并且让我去看其他的孩子下棋。一开始,我也不知道姐姐的用意是什么,心里觉得有些别扭,当然也就更谈不上有什么兴致了。每当姐姐把我放在她腿上,强迫我下棋的时候,我总会强烈的扭动身体,并且大声喊:“哎呀,我不。真讨厌。”

就这样,我一边看别人下棋,一边学棋,逐渐对围棋产生了兴趣。一开始,每当提对方的死子时,我感觉到得意洋洋,很有意思。特别是提子的那一瞬间,别提让我有多么高兴了。由于提的这些子都是在我的实空里面,所以对于我的实空的增长并没有帮助。但不管怎么说,只要能够提对方的棋子,我心理就感觉特别的舒服。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也开始对在棋盘上围空产生了兴趣。

最终,在小姐姐的强迫和坚持下,我开始跟着学棋的哥哥姐姐们下围棋。父母对于我这个一刻也不得闲的小淘气鬼根本没有抱什么希望,但看到我能够安静下来,连续下三四盘棋,他们感觉很奇怪。现在想起来,我也觉得挺不可思议的。我坐在小姐姐的腿上连续下三四盘棋,她最后一定会觉得非常累,一定是腰酸背痛的。就在她扭动身体,想活动筋骨的时候,父亲就会呵斥她。

“正在下棋呢,别妨碍他。”

虽然我开始学棋最晚,但是慢慢地我赶超了一起学棋的哥哥姐姐们。当时,我的二哥棋力最高。但是我没用几个月的时间就能够赢他了。看到我能够赢二哥了,父亲才决定开始正式教我下围棋。

在当时,家里根本没有适合我这个水平的围棋教材。仅有的《棋经众妙》和《玄玄棋经》这类古典死活棋书对于我来说的确有些难。由于我们的家在一个孤岛上,所以也没有地方能够借到围棋书。更不用说网络了,当时飞禽岛上连传真和电脑都没有。如果是在首尔的话,孩子们从小就有机会到道场之类的场所学围棋。在那里,他们可以接触到很多棋谱。那时,道场的围棋教学也多以打棋谱为主。

在飞禽岛上,我用的围棋教材就是每月一期的《围棋》月刊。我所能够接触到的棋谱就是《围棋》月刊中刊登的实战对局解说之类的。因此,我提高实力的主要途径是实战。一开始,二哥经常和我下。我也跟实力稍弱的小姐姐下过很多盘棋。但是,哥哥姐姐们除了上学之外,他们还得帮助父母干农活,所以不可能有很多的时间来陪我下棋。到了农忙季节,父亲更是起早贪黑地肝火。在没有人和我下棋的时候,我就开始打《围棋》月刊上的棋谱,自己沉浸在妙趣横生的黑白围棋世界中。有时候,我也会来到院子里,或者是屋后的空地上玩。

我们家的院子有1000坪(1坪约为3.3平方米——译者注),所有家的周围都是花坛。我们家还是燕子、蜻蜓、蜜蜂、蚂蚁、蜗牛、蚱蜢、青蛙等昆虫和动物的天堂。所到之处,可以玩画片儿、撬瓶器等等。在没有接触围棋之前,我不知道应该干什么,就知道玩。但是,随着对围棋的兴趣越来越大,我一般也就是出去玩一会儿,给自己放放风,然后再回到棋盘前下棋。这个时候,我已经开始主动学棋了,不再需要姐姐来强迫我。就那个时候来说,围棋是我最喜欢的、最有趣的游戏,能够激起我的胜负欲望,让我非常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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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学天赋

我6岁的时候学了围棋的基础知识,7岁开始以做死活题为主。当我的棋力达到能够解古典棋书中的死活题的时候,父母就会在棋盘的四角摆上妙手解题的作业,然后出去,让我慢慢寻找答案。父亲要么干活,要么看书。到了一定的时候,他想看看我解题的进展如何,就到我身边来看一看。虽然父亲从来没有因为我没有找到答案对我发火,但是如果我的答案错了,父亲就会大发雷霆。父亲告诉我,与快速解题相比,更重要的是要找出正确的答案,所以应该有充足的解题时间。因此,即便我遇到特别容易的问题,我也往往会验证两三次。

就这样,等我把最难的《发阳论》都做了一遍之后,又开始学习《棋经众妙》,最后再复习《发阳论》。这样反复经历过几次复习之后,我完全掌握了古典死活题。到了一定的时候,只要我看到了非常熟悉的死活题,就能够非常流利地说出准确的答案。虽然我不知道再做其他多种多样的死活题集中的死活题会有一个什么样的结果,但是我认为对于严格挑选出来的死活题进行反复的练习,是打好死活棋的基础和培养棋感的好方法。

也得益于学围棋,我对数学开窍得非常早。围棋爱好者都知道,下棋需要计算目数。如果是一目一目地数,会浪费很多时间。因此,最好的方法是5目、10目、15目地数。由于我早早地掌握了倍数计算的方法,所以我对于目数的判断非常熟练。记得上小学的时候,老师还让我给同学们的数学卷子打分。尽管有人说我小时候是天才少年,但事实上我到8岁的时候才弄懂韩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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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禽岛少年7岁怀揣职业棋手梦想


由于父亲的棋力较高,所以小时候跟父亲学棋就已经足够了。一开始和父亲下棋的时候,父亲让我三四子。但到了我八九岁的时候,我已经能够战胜父亲了。虽然父亲年纪大了,有时候会出现判断失误和错觉,但是父亲的围棋理论水平非常高。每当和我进行复盘研究的时候,父亲往往能够给我指出需要注意的若干个地方。

我的布局实力较弱,所以父亲也对我的布局进行了特别的指导。每当中盘战斗,或者是对杀的时候,由于我下棋不够严谨,或者着急出手,所以会出现缓着。因此,父亲指出这是一个需要特别注意的问题。虽然父亲平时很慈祥,也喜欢和我们开玩笑,但是一旦坐在棋盘前,他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因此,在下棋或者进行复盘研究的时候,我就感觉到很紧张,精力也非常集中。每当这个时候,我觉得他不是我的父亲,而是可怕的大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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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第一个偶像曹薰铉九段


1989年,曹薰铉九段战胜聂卫平九段,获得有“围棋奥运会”之称的第1届应氏杯冠军。应氏杯是有台湾财阀应昌期先生创办的奖金最高的世界棋战。每4年举行一次,冠军奖金高达40万美元。在5局3胜制的应氏杯决赛的第5局中,曹薰铉中盘战胜聂卫平,获得冠军。被媒体连篇累牍报道的曹薰铉九段夺冠的光辉形象成为改变我人生的一个决定性因素。在此之前,我认为围棋只不过是一个非常有趣的游戏,但是从那时候起,我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职业棋手。

当时,在首尔学棋的大哥还没有成为职业棋手。虽然我已经能够战胜很多比我年纪大的人,但是那毕竟只局限于飞禽岛这个弹丸之地。我当时在思考,不管棋下得好,或者下到什么程度,围棋对于我来说是什么呢?

但是,看到曹薰铉九段夺冠后,小小年纪的我终于明白围棋里的确有很多值得追求的东西存在。如果我的内心没有成为职业棋手的梦想的话,那么当父亲送我去首尔学棋的时候,我也许会感觉到害怕,或者讨厌之类的。

从那时起,我的偶像就是曹薰铉九段。尽管我把曹薰铉九段当作偶像崇拜,但是我不想学他的棋风。也许有人会说我的棋风与曹薰铉九段非常相似,但是我的棋风形成绝对不是靠研究曹薰铉的棋谱,或者是模仿他的棋风而形成的。正确的情况是我们俩的棋风相似,确实各自天然形成的。

在那个时候,父亲好像为了我的问题很伤脑筋。大哥当时已经在首尔学棋,开销自然不小。我后来才知道,父亲早在我7岁的时候就很苦恼。等到了我8岁的时候,父亲的这种苦恼达到了顶点。父亲首先是为了要不要送我去学棋而苦恼。在决定让我学棋之后,父亲还要面临很多现实的问题,比如送我去哪儿学棋、应该要作什么样的准备、学棋的费用如何筹集等等。

非常幸运的是,在我8岁的时候,大哥终于成功入段。在大哥入段之前,父亲考虑要让大哥好好学棋,所以就没有办法顾及我。再加上姐姐的学习费用,所以父亲感觉到非常吃力。但是,大哥入段后,就会有一定的收入。这样一来,我到首尔后,哥哥也就有能力照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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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天上学的小学时代


我上小学时年纪比较大,但是,我只是在上午上半天的课。放学回家后,我继续回道场学围棋。就当时而言,学校对我非常照顾,破例接纳了我。我对围棋比较感兴趣,所以感觉那样的生活节奏也不错。但是,我有时候也会有与其他同龄的孩子一样在学校尽情地玩一玩的想法。虽然我对围棋比较着迷,但说到底我还是一个非常喜欢玩、很淘气的8岁孩子。

在这里,我讲述一个跟大姐放学回家的故事。当时没有可以利用的大众交通工具,从家里到学校,步行大概需要30-40分钟。每天,大姐带着我去学校。上午课程结束后,我就背着书包来到运动场,和小朋友们一起玩。但是,到了下午上课的时候,小朋友就都回到教室。于是,运动场上只剩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等姐姐。

稍后,看到姐姐,我就缠着姐姐说:“我想和小朋友们一起玩。”

但是,我也只是那样想想。与所有的一切相比,围棋才是我的最爱。特别是做难度大的死活题的时候,我从来都不觉得厌烦。也就是从那时起,我的内心里分明有一种想法,就是“我要过一种与众不同的生活”。

说实话,这也是一种不错的生活,我很喜欢。在我幼小的心灵里,我非常得意地认为我是一个很特别的人。

我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父亲下定决心让我到首尔学棋。从第二年起,父亲常常对我说:“你应该到首尔学棋。”

我来到首尔的时候,已经具备了与职业棋手下让3子棋,能够争胜的实力。对于一个在穷乡僻壤、至跟随父亲学棋的孩子来说,从来没有人能够达到这样的水平。

在决定送我去首尔学棋之后,父亲最苦恼的问题就是选择去哪一家围棋道场。最终在离我去首尔6个月之前,父亲选择了有韩国“两大围棋山脉”之称的、水平最高的权甲龙围棋道场。权甲龙围棋道场培养出了崔哲瀚九段、姜东润九段、元晟臻九段等顶尖棋手。2009年,权甲龙围棋道场出身的职业棋手已经达到43名,段位总和也超过了200段。

今天,韩国围棋道场的数量增加了很多,也有很多很好的围棋道场,并且每一家围棋道场都自称是最好的。尽管如此,权甲龙围棋道场仍然是全国最好的。这是历史,是真实的存在,谁也不可能否认它。

就在我父亲还在为选择送我去哪一家围棋道场而苦恼的时候,大哥担任起权甲龙围棋道场的教练。父亲想,把我送到那里会更放心一些。于是,9岁的时候,我来到了首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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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岛围棋终见天日


从小学一年级开始,父亲就带着我到处参加儿童比赛。父亲说,他带我大哥参加儿童比赛的时候非常不自信。父亲担心在孤岛上学棋的哥哥与在首尔学棋的孩子们相比实力不济。哥哥在儿童比赛中取得好成绩后,父亲确信“哥哥能行”,于是就把大哥送到首尔的围棋道场学棋。

在我上小学之后,父亲带着我东奔西走,参加各种儿童围棋比赛。父亲一方面想要让小儿子多锻炼锻炼,以便能够走上职业围棋的道路,一方面也想检验以下我的实力到底如何。另外,父亲认为可以通过比赛,让我积累经验,对提高围棋实力有帮助。我也非常好奇,想把在孤岛上学到的本领使出来,和来自全国的同龄小朋友们比一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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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奶和香肠


来到城市参加围棋比赛,对于一个穷山沟里的家庭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如果要在外面待几天,食宿费开支都很大,是一个不小的负担。每当参加比赛的时候,父亲从来不吝惜钱,给我买我想吃的东西。我到现在也没有忘记在中国餐馆里吃的炒马面,味道好极了。如果到了超市,我就按照父亲所说的,想吃什么就挑什么。我最爱的是酸奶和做紫菜包饭用的香肠。回到宿舍以后,我就和闻香而来的大姐一起吃得肚子都快要撑破了。

父亲不光在吃的方面舍得花钱。每当到首尔参加比赛的时候,父亲还把我打扮得很帅气。过去,我们兄弟姐妹经常穿亲戚朋友们给的旧衣服。所以当我穿上一套新衣服的时候,别提心里有多高兴了。当我挑衣服的时候,父亲常常说要是有一件运动夹克就好了。父亲虽然这样说,但在商店里转一圈后,却不会给自己买上一件。最后,父亲还给我买了一个和我个子大小相当的玩具熊。

事实上,我每次出去参加比赛的费用支出,都是父亲借来的钱。如果参加比赛拿到奖金,父亲就会用它来偿还借债。大家看到我能够通过参加比赛挣钱,都啧啧称赞。如果不是父亲坚信我有围棋天赋,认为我将来能够走上围棋道路,想尽办法支持我的话,我在飞禽岛上早早培养起来的围棋兴趣也许早就寿终正寝了。

过去,我们家的农田种得好,每到秋收的时候,粮食堆满了仓库。但由于把孩子们都送到了外地读书、学棋,所以父母起早贪黑地种田,感觉非常吃力。由于孩子们在外地,父母年纪也大了,所以我们家的农田也越来越少。最后,父母把果园也卖掉了。虽然我们的年龄越来越大,家里的土地越来越少,但是父亲从来不会因为家境、劳累而面露难色,也从来没有因为钱的问题影响孩子们追逐梦想。

在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我获得了儿童比赛乙组的冠军。二年级的时候,我获得了儿童比赛甲组的冠军。因此,父亲相信我一定能够在围棋道路上干出一番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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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厉的父亲


那时在我小学二年级参加ORION杯儿童围棋比赛时候发生的事情。父亲借债带我去参加比赛。在第一轮比赛中,我输了棋。当时,我没有尽自己的全力下棋,也没想任何办法去挽回败局,只想尽快结束比赛。就这样,比赛开始没有多久,我就败下阵来。由于我在其他比赛中已经获得了冠军,所以这次比赛自然也被人们看成是有实力夺冠的人选。但是,由于我漫不经心地下棋,在第一轮就吃了一个“漂亮”的大败仗。


在父亲看来,这的确是非常荒唐的事情。如果是因为实力不济输棋的话,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是,所有明白人一看都知道,的确是因为我下棋不专心,只是一味的想尽快结束比赛,才最终输掉了这盘棋。以前下得不好的时候,父亲也揍过我。但这一次父亲打得很厉害,我是从头一直哭到尾。我也从来没看到父亲这么可怕的样子。


我非常喜欢吃巧克力派。在每次挨揍之前,父亲都会给我一个巧克力派。


“把这个吃了。就是要挨揍,该吃的东西还得吃。”


虽然我手里拿着巧克力派,但是一想到要挨揍,我还是很害怕的。我一项,反正肯定要挨这一顿揍,于是一边害怕的浑身发抖,一边把巧克力派吃掉。虽然我是一个小孩子,但我也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挨这一顿揍。


“为什么这么不专心下棋?为什么不尽全力下棋?你想挨揍,那就成全你。”


虽然我被狠狠的揍了一顿,但我一点儿也不觉得委屈。


在我的记忆里,有两三次是不会忘记的。有父亲打的,也有教练打的。虽然都很痛,但由于内心一点儿也不觉得委屈,所以我反而能够从中体会到他们对我的爱护。我确确实实地认识到那些事情不应该发生,挨揍的理由非常充分了。我知道,尽管我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但做出这样的事情,挨揍也是在所难免的了。做错了事情,自然会在心里放很久都不会忘记,也很害怕。经过深刻反省之后,我反而觉得内心好受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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淘气小棋手的客居生活


10岁的时候,我来到权甲龙围棋道场,开始了在首尔的生活。小小年纪的我离开父亲,来到他乡生活,是很艰难的一件事情。虽然有大哥在道场照顾,但我还是经过了一段时间才适应这里的生活。我是权甲龙围棋道场里离家最远的弟子。由于长期生活在孤岛上,所以对首尔的生活很陌生,适应起来比较困难。虽然也有同龄的伙伴,还有比我还小的弟弟们,但是由于实力差距比较大,所以和他们玩不到一起,更没有向他们学习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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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哥哥姐姐们之间


在道场和我一起学习、下棋的人都是哥哥或者姐姐。在道场寄宿的孩子们中,年龄差距是1岁至4岁。有两个姐姐,一个大我8岁,一个大我10岁。在道场,几乎没有和我同岁的。只要是比我大的人,我都叫他们哥哥或者姐姐。

道场的生活总是从围棋开始,以围棋结束。我一天的生活安排是,早晨在道场旁边的宿舍吃饭后,就到道场学习;中午吃饭后,回到道场学习,然后是运动;晚饭后回到宿舍。不上学的时候,我从早晨到晚上一直待在道场里,与许多比我年纪大的哥哥和姐姐们下棋。

我当时的目标就是入段,成为职业棋手。至于学业,我想在入段以后去努力也来得及。但是,要想完成职业棋手的梦想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虽然每年都会录用100多名裁判员,但是职业棋手的名额只有区区几个。要想成功入段,简直比上天摘星星还难。

当时,我10岁,读小学三年级。就这个年龄来说,应该是更喜欢在学校里和小朋友们一起玩,一起淘气。虽然道场里的哥哥和姐姐们都对我非常照顾,但是他们都比我年龄大,我必须狸猫地对待他们,说话也得注意分寸。当然,这并不能说明我是一个非常安静本分的孩子。在道场里,我经常说一些吓唬人的话,扑扑腾腾地到处乱跑。正是因为有了我这样一个天下难找的淘气鬼,所以他们也很生气。

如果棋下得不好的话,我就会到附近的电子游戏室去。自己一个人出去,还是比较害怕的,所以后来我就不再偷偷地跑出去了。

当时,“1945”之类的游戏非常流行。这是一款飞机发射炮弹,击落敌机的小游戏。第一次玩电子游戏,我感觉非常新奇。当时打一盘是100韩元。有时候一天会话费10000韩元。我没有同龄的小伙伴,所以到电子游戏室是围棋之外我的另一个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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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练的教育方法是“不接触”(NO TOUCH)



虽然教练们知道我偷偷跑出去玩电子游戏的事情,但是始终没有当作问题提出来。事实上,道场对我的管理不严格。当然,这不是说道场不关心我。相反,他们认为我能够有实力自学,所以没有采取从头到尾手把手地教我学棋的方式。只是到了需要教的时候,他们才对我进行指导。特别是在进行复盘研究的时候,他们都会仔仔细细地告诉我,“这样下是不是更正确啊”。但是,就学习的方法来说,他们并没有告诉我应该这样做,或者应该那样做。

针对围棋的学习来说,并不是长时间地坐在那里就一定能够学好的。最重要的是要有效率。至于哪一种学习方法比较有效率,对于不同的人来说应该有不同的选择。我非常清楚我是什么类型的人。我基本上是不听讲课的。由于我已经掌握了授课的内容,所以我的学习主要是以实战为主。

如果要我对教练进行评价的话,我认为,作为教练不应该用千篇一律的方法来教学生,而应该根据每一个人的类型、个性来进行教育。在掌握了每一位弟子的特性后,根据他们的特性使用相应的教学方法。

在道场的3年6个月时间里,我的状态也有一些起伏。一般来说,成绩不好,或者棋下得不理想的时候,才会有人来教我。在这样的情况下,我绝对坚持与教练“不接触”。

当然,不是所有的弟子都这样。应该管教的弟子,就应该彻底地管教。但是如果越是抓得紧越得不到好效果的话,就应该给他们自由,让他们自己去领会、解决问题。这不是说不应该给予足够的关心。恰恰相反,如果要关心的话,就应该寻找到特别合适的方法来教育弟子。现在回过头来说,我一直认为我的运气非常好,遇到了好教练。

10岁来到权甲龙围棋道场,11岁,我成为了韩国棋院的研究生。除了远离父亲,没有朋友之外,其实那段时间我过得非常有意思。无论是教练,还是一起学棋的哥哥姐姐们,他们都对我非常照顾。再加上还有大哥的爱护,我也没吃多少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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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段失败


1994年的入段比赛非常激烈。不管是当时,还是现在,研究生之间的竞争都非常激烈,入段就像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一样。每到举行入段比赛的时候,研究生们个个都感觉到非常紧张。这一次,我距离赢得这一激烈竞争,成为职业棋手只有最后两盘棋了。其中的一盘相对比较容易,但另一盘的成败是关系到我能否突破入段最后关头的关键。

非常遗憾的是,在最后关头我没有能够坚持住,最终以半目惜败。如果是实力有明显差距的话,我也许会承认“自己还有不足”之类,但是最终半目抱憾,让我当天晚上很久都没办法入眠。

经历一年的摩拳擦掌、卧薪尝胆的修炼之后,我终于在1995年13岁的时候成功入段。曹薰铉九段是9岁入段,创造了最年轻的入段记录。但在当时来说,围棋的整体水平都非常低。曹薰铉九段虽然是在韩国入段,成为职业起手,但到日本留学之后,他却重新开始了日本棋院研究生的生活,并且在日本重新入段,成为职业棋手。李昌镐12岁入段。

不管怎么说,也不是认定早入段就能够在将来成就一番大事。事实上,最重要的事情是入段以后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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