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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中梦

 时髦的傻子 2016-03-04

《红楼梦》中梦

 

                                时髦的傻子

 

人们睡觉做梦并不稀奇,中华民族古时候就已经形成了博大精深的【梦文化】如【周公解梦】。但曹雪芹能把【做梦】这种司空见惯的日常生活现象巧妙地揉进《红楼梦》,使其在作品中起到推动故事情节发展、塑造丰满人物形象、揭示事件真相、深化文章主题、提纲挈领统领全文等等神奇作用,很是让广大读者为曹公的神来之笔拍案叫绝!

 

《红楼梦》里作者不拘一格,写了许多不同形式梦,最具代表性的莫过于第5回中贾宝玉在秦可卿房中睡觉时做的那个梦了。在这个梦里,贾宝玉神游【太虚幻境】,进入【天人合一】的境界。仔细浏览了《红楼梦》中十五个女子的判词,认真聆听了《红楼梦十二支曲》。实际上就是暗示了《红楼梦》中一些主要人物的命运走向及故事情节发展的大致趋势。为整部书展现了一副基本完整的设计蓝图。毫无疑问在全书中起着提纲挈领的重要作用。

 

同一个梦中,作者安排警幻仙子受【宁荣二公剖腹深嘱】,秘授宝玉云雨之情。正因有此一节,【宝袭云雨】的现实版才会水到渠成。而正因为有了【宝袭云雨】的现实版,贾宝玉这个第一男主角的人物形象才得以丰满而真实,后面的许多重要情节才不会成为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这一节向人们暗示贾宝玉是个发育正常的男孩子,而不是像林黛玉调侃他的那种【银样镴枪头】,也不是有些读者认为的那种【二椅子】。后面的许多情节诸如宝玉和秦钟、蒋玉菡的龙阳之嫌,如宝玉和黛玉真正的男女恋情,如宝玉看见宝钗的丰腴雪肤马上想到要是长在林妹妹身上多好,如宝玉对金钏对晴雯对紫鹃等俊俏丫环表现出的那种青春萌动等等,这些重要情节也就自然而然落到了实处,真正使生活真实升华为艺术真实。

再如宝玉挨打后袭人为他褪【中衣】也就是贴身裤子。宝钗去看宝玉,【袭人听见,知道穿不及中衣,便拿了一床袷纱被替宝玉盖了】等等这些细节描写也就显得很自然很逼真。毕竟二人有过肌肤之亲,谈不上什么尴尬之情。如果没有前面的【云雨情】做铺垫,这些细节描写就不会那样顺溜。可见,曹公写梦是为自己的写作现实需要服务的。

 

有些梦没写具体内容,而是通过做梦者的外在表现暗示其内容的。第36回里宝钗绣肚兜时宝玉做梦就是这种情况。【这里宝钗只刚做了两三个花瓣,忽见宝玉在梦中喊骂说:“和尚道士的话如何信得?什么是金玉姻缘,我偏说是木石姻缘!”薛宝钗听了这话,不觉怔了。】此时宝玉做梦没写具体内容,但通过宝玉的梦中呓语可以推测宝玉梦中的大致情景。这本是作者的神来之笔。是对红楼梦支曲【终身误】中【都道是金玉良姻,俺只念木石前盟。空对着,山中高士晶莹雪;终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叹人间,美中不足今方信。纵然是齐眉举案,到底意难平。】的刻意诠释与强化,也是对【千红一哭、万艳同悲】大主题的进一步深化。没有此处宝钗独坐宝玉身旁的宝玉做梦,宝钗也就没机会亲耳听到宝玉的内心独白。作者想深化主题的意愿必然会大打折扣。

 

当然,【有一千个读者就会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更不会有完全相同的两种思想。对同一段文字同一个情节,由于受各种条件的影响,不同的读者必然会有不同的解读。就像一家老小几代人同时观赏同一部电视剧,不可能有着相互一致的理解和感受一样。比如把上面提到的【宝袭云雨】解读为人们喜闻乐见的风流韵事,把宝钗绣肚兜解读为大家闺秀不守妇道等等,当然也无可厚非。但总觉得如果对红楼如此理解,就好像把【开国大典】经典片看成了【猫和老鼠】少儿片,把曹雪芹的博导水平也拉低到了中学水平,《红楼梦》也就失去了本身特有的文学价值,和那些二、三流小说没啥区别了。

当然,好多天真幼稚的少儿看【开国大典】同样也能根据自己的解读水平看得哈哈大笑手舞足蹈,因为影片里面毕竟有战争场面,比过春节放炮仗热闹多了!那也未尝不是一种自得其乐的人生享受,同样会感染周围好多人跟着愉快起来的。

 

    人死了魂灵还在是一种传统说法。而且据说魂灵还具有活人所没有的先知先觉、来无影去无踪、徒手取人性命等高超本领。文学作品中多有这方面的描写。《聊斋志异》就不说了,像《警世通言》34卷【王娇鸾百年长恨】的开头引子里就说了一个【穆二十二娘】魂灵轻而易举寻仇人报仇的故事。

曹雪芹大概也不欣赏【无神论】,所以《红楼梦》里有几处写到了魂灵托梦。而且曹公写的托梦的秦可卿、尤三姐、晴雯几个魂灵的肉身那可不是一般凡人,她们原来都是【太虚幻境】里的仙女。死后变成魂灵实际上就是变回去又成了仙女,更是先知先觉世事洞明本领了得。比如秦可卿死后给王熙凤托梦说【眼见不日又有一件非常喜事,真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盛。】————贾元春晋升皇贵妃贾府上下还没有一点儿动静呢,这秦可卿魂灵已经知道得很清楚了。

 

这样就产生了一个很有趣的问题,我们不妨再看看下面这两个人的托梦。

    尤三姐死后给尤二姐托梦说【姐姐,你一生为人心痴意软,终吃了这亏。休信那妒妇花言巧语,外作贤良,内藏奸狡,他发恨定要弄你一死方休。】————尤三姐魂灵对王熙凤心中所想手中所为可谓是慧眼如炬洞若观火。

    晴雯死后给贾宝玉托梦【宝玉又翻转了一个更次,至五更方睡去时,只见晴雯从外头走来,仍是往日形景,进来笑向宝玉道:“你们好生过罢,我从此就别过了。”】————仅此一句而已。

 

有很多人一直认为,怡红院大清剿,晴雯惨死,芳官、四儿被逐都是花袭人在王夫人面前或【告密】或【下话】,反正是内贼重点嫌疑对象,连贾宝玉都怀疑她。既然如此,一般凡人识不破其伪善面目倒也罢了,晴雯的魂灵也是仙女岂能不知?但为什么晴雯魂灵就不给宝玉点破呢?袭人背后陷害她,她必然会悲愤交集。但为什么进了怡红院,到了仇人也在的地方,不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反而还能神态自若【笑】着对宝玉说【你们】呢?

若论聪明灵透,上面三个人中晴雯当属第一。但同样都是魂灵,曹雪芹为什么要写成两种结果呢?多年来我一直对此百思不得其解,最后想啊想总算是想通了————原来曹公写到此处时腹中饥饿,出去找吃的。吃饱了、回来了、忘了咋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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