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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刘德科
一 这几天，万科在南京的楼盘爆出了“毒墙”事件。 我是乐见万科出点烂事的。刚看到“毒墙”这次词，我也来劲——万科是行业老大，看老大出丑，总归是一件过瘾的事。但是，我很失望，所谓“毒墙”，竟然是“轻钢龙骨石膏板隔墙”。 这东西我是知道的。过去几年，我一直在追踪万科的“住宅工业化”。这东西，就是“住宅工业化”一项可喜的成果。 简单说，这东西不仅可以100%杜绝空鼓、裂缝等内墙质量问题，平整度极佳，误差可以精确到毫米；而且，它比传统砖墙更薄，可以让室内空间变得更大——一个房间宽个几公分似乎没什么，但在视觉上还是会宽敞一些的。 那么问题来了，墙体又不是冈本杜蕾斯，太薄会不会隔音有问题？因此，这种“轻钢龙骨石膏板”中要夹入一种叫做“岩棉”的材料，它有不错的隔音、保温、防火性能。不能说有了岩棉夹芯，隔音效果就会比传统砖墙更好，但至少是不相上下，因为传统砖墙毕竟厚了太多。 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会被叫做“毒墙”呢？据说，岩棉是一种有毒性的材料，特别是不靠谱的“百度百科”或“百度知道”，老是不懂装懂，吓唬人。很多人的知识，都是百度给的，一搜发现岩棉有毒，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下了“毒墙”的定论。 本来，我应该苦口婆心地这么介绍：岩棉是国际上公认的节能材料，已被国际癌症研究权威机构认定为不致癌物质……我都懒得这么写下去了。你家有用樟脑丸吗？绝大多数樟脑丸，主要成分是“对二氯苯”，一种剧毒，但只要你不发神经把它吃下去，它就不会伤害你，只会保护你的衣服。 樟脑丸只是被薄薄的一张纸包着，而岩棉则是被厚厚的石膏板夹在中间，你想接触到它，还得拿锤子砸开才行……
二 万科为什么要用所谓的“毒墙”？万科的野心在于“住宅工业化”，这个事情中国落后日本太多了，万科是行业老大，有责任带领同行去追赶日本——更关键的原因是，如果万科全面实现“住宅工业化”，那它就可以把持行业标准，到时候该怎么做，基本上都由它说了算，当然就可以赚取更大的利润与影响力。 所谓“住宅工业化”，简单说就是像搭积木一样建房子，而且质量比传统方法还要好很多。但这是个复杂的工程，涉及的东西太多，其中一项就是“预制内墙体”。而所谓“毒墙”的“轻钢龙骨石膏板隔墙”，就是最好的一种“预制内墙体”，当然也最贵。 这种所谓的“毒墙”，其成本比传统砖墙要贵10-30%。 因为贵，所以万科目前还没有全面推广，只是在少数城市比较重要的楼盘，才舍得用。 南京的一些万科业主，在抗议时穿上精心制作的衣服，背后印着醒目的“还我砖墙”。看到这一幕，我一点也不想嘲笑那些业主，我只想嘲笑万科：万科要怎样阴差阳错，才能让它的业主想砸掉眼前的苹果，拼命要换回旧款的诺基亚……
更令人失望的是，万科竟然答应一些业主换回传统砖墙。当然，你说要关爱客户，满足客户的一切需求，也可以；但是请别忘记，你是行业老大，你是全宇宙最大的住宅开发商，你有责任坚持使用好东西，你有责任引导更多同行也开始使用好东西。 如果别的地产商看到万科因为使用“轻钢龙骨石膏板”而引发业主抗议，他们还敢用吗？谁都愿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我只能认为，万科的这种退让，将是对行业的伤害，将是对商品房质量的隐形侮辱。
三 所谓的“毒墙”，恰恰是中国的希望。 在哥本哈根世界气候大会上，我国政府向世界庄严做出“到2020年，单位国内生产总值二氧化碳排放比2005年下降40%-45%”的承诺。我国的建筑能耗极大，所占比例高达30%以上，如果地产商都使用环保节能建材，那效果比关工厂、禁行私家车强多了。 难得可贵的是，作为行业老大，万科，特别是王石，对此更加关注。所谓“毒墙”中的岩棉，除了本身能够给居住者带来各种利好外，它的另一个意义在于：在建筑上每使用1吨岩棉制品进行保温，一年至少可节省相当于1吨石油的能量。 当然你可以说，国家要不要环保，关我P事；我只要安全，我不要被毒死。你们总说岩棉在欧美日本用得很普遍很成熟，但天朝的地产商都是黑心的，你让我怎么放心？ 我也很讨厌一些万科人的傲慢，但不得不佩服万科的一些死板制度：万科采购的很多材料，在使用前，每个批次都要送交国家相关机构进行检测，检测合格才会使用——岩棉制品也不例外。 所以，我会猛烈欢迎所谓的万科“毒墙”。它甚至是评判是否是好房子的一个要素——如果你今后在别家楼盘中看到有这种“毒墙”，请记得及时点赞，那证明他们在花更多钱，努力给你提供更好的房子。 我甚至会羡慕南京，因为南京万科竟然舍得在好几个楼盘中使用所谓的“毒墙”，那可是好房子的一项标志啊。 日本轻钢龙骨石膏板施工现场
四 为什么好东西居然会被人抗议？还以“毒墙”这么煽情的名义…… 对于新事物，哪怕再好，有时候我们难免会有不明就里的恐惧心理。一百多年前上海刚开埠的时候，很多人都说电灯不能点，那是“偷雷”，犯天神；外国人修了铁路，我们集资花了80万两银子，把铁路赎回来拆了丢进黄浦江……今天看起来这些都是笑话，但是今天一些人对于所谓“毒墙”的抗议，在以后看起来何尝又不是笑话呢？ 当然，时代不一样了，我们获取知识的渠道，不至于停留在一百多年前的水准。那为什么还有人抗议“毒墙”呢？是谁成功煽动了一些万科业主的激昂情绪呢？ 不禁要想起两年多前的“毒地板”事件，帽子也是扣在万科头上。当时，一个自称是某建材杂志副主编的人在网上发帖说安信地板甲醛超标。安信地板销量颇大，稍微大牌一些的地产商在做精装房时几乎都用过安信。但是，几乎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万科——没办法，谁让你是行业老大，大家都更愿意看你出丑。特别是冠以“毒”字，自然就吸引眼球。 舆论有时候未必是按客观事实来发酵的，只要有利益可图，就一定会有人想出办法把黑的说成是白的。 在“毒地板”事情还没有定论之前，万科就在总部开了一场高规格的媒体说明会，万科总裁郁亮亲自参加——给人的感觉是，你一定有问题，要是没问题，你开什么媒体说明会啊。真要开，也应该是安信地产先开啊，不需要你万科这么急吼吼吧。
但令人遗憾的是，一系列的国家相关部门检测报告表明，万科和安信地板都基本没问题。没看到万科出大丑，大家都很遗憾。 我当时的想法是，郁亮这么做，哪怕是媒体客观报道，也容易把“毒地板”和“万科”更紧密地“捆”在一起——其实大家没那么多时间看新闻，看到标题有“毒地板”和“万科”这两个关键词，就去忙别的事了。 后来我才明白，不管郁亮主观上怎么想，只要他亲自召开媒体说明会，客观上还是可以让更多人去讨论地板的甲醛超标问题。至于万科的地板到底有没有问题，通过一系列的权威检测报告，业主最终还是会明白的。 郁亮这么做的另一个结果是，他无形中保护了优质的供应商——我曾听其他房企的高管在事后这么评价：“像安信这么靠谱的地板生产商要是被舆论搞死了，那中国还有谁会好好做地板？” 如今，万科又被扣上“毒墙”的帽子。郁亮还会亲自召开媒体说明会吗？ [D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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