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花花 日期 : 2016-03-10 来源 : 阅读时间 母亲确实累了，她刚刚送走了她的母亲。74岁的母亲接连几天为送我姥娘已经心力憔悴。母亲的心力憔悴，应该不是一次两次了。但在我的印象里，母亲一直是很坚强的，虽然近几年我每次见到母亲，总感觉她又苍老了许多。 母亲抽烟，爱抽生烟，那种未经烤过的。母亲总说我们抽的香烟没劲。母亲抽烟的历史也算久了，据说嫁到俺老高家没几年就开始抽烟了。母亲嫁给我父亲不久，便被爷爷奶奶赶出了家门，连同我父亲。据说是奶奶特闹，莫可名状的闹，可以说是不近人情。母亲能喝点酒，现在一天三次，喝那种中草药泡的酒，喝不多，每次半盅子。年轻时能喝半斤老白干。据说，母亲被赶出家门的那几年每每和父亲以泪洗面后一起喝点酒几欲有自杀的念头。 母亲没上过学，但母亲识字，识好多的字。据说，母亲小的时候是偷学的识字，母亲排行老大，没权利没机会上学，她便背着箩筐在私塾窗外偷听。据说，上私塾的人还不如她识字多。 母亲的记忆力特强，口才特好。这几年我回老家不多，每次回家都洗好耳朵听母亲“唠叨”到深夜，母亲总和我讲述几年以来村子里所发生的事情。时间地点人物都有，情节细致入微。但这次过年回家，母亲似乎对自己的记忆力产生了怀疑，每每要说远几年前的某件事情的时候总要问我：“这个事我跟你说过了没啊？”，我便说：“没说过”。可我的确是听过好多次了，但母亲每次讲述都和前一次的一样。 母亲在四十多岁的时候，经历了父亲患病直到五年多后父亲离去。母亲在父亲去世后一直省吃俭用含辛茹苦东借西凑的将我从高中供应上完大学，并一直毫无怨言的操持我这不孝子结了婚。当我第一个孩子出生的时候，母亲含泪说：“行了，你有儿子了。”然后，我下岗了。母亲又毫不犹豫的把我和妻子和儿子接回了老家。母亲说：“姜子牙都有卖面的时候。” 母亲60多岁的时候，接连送走了我奶奶爷爷，两次都几欲哭死。母亲说她不是哭的两位老人，而是哭的自己的命运。母亲在奶奶死后便照顾爷爷了，爷爷还经常对母亲发火。母亲说父亲去世时让她照顾两位老人，无论二老有多么不讲道理。母亲说即使父亲不说她也会尽孝，那是她的本分。 母亲这些年不种地了，种不了了，接连种了几批树。卖了些钱，都给了或者留着给孙子辈。母亲说她不能像我爷爷奶奶一样没给子孙留下丁点念想，光留下气愤。为父亲，爷爷，奶奶置办了所有送葬的物件把他们送走后，母亲说这几年她把自己的也做的很齐备。母亲说她把儿子养大了就知足了，养老的和送老的她都自己承担，自己准备。 母亲哪儿也不愿意去。母亲说住在自己的家里习惯，想吃啥就做点啥，想睡就睡。其实母亲饮食上很简单，一碗豆沫菜就能吃一天，一个煎饼卷咸菜就是一顿。每次我回家临走时母亲总要再杀一只她养的大公鸡炒干了让我带给她孙子们。母亲从来不说：“你得回老家来看看了。”母亲总是说别把钱浪费在路上，攒点钱好好养孩子，赚钱不易。 母亲亲情浓厚，亲戚道里的人情世故圆圆满满。母亲为人特好，左邻右舍的大情小事都会找她问问。母亲很会讲道理，也讲道理，又是大辈分，村里人也都对她尊重有加。令我不解的是，母亲这么大年龄的老农民，竟然经常写日记！（文/驷马高车）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