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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黄廷付 儿子小时候跟着我母亲在乡下生活，母亲时常指着后墙上的相框对我儿子说：“小宝，这是你姑姑，那是你叔叔，这是你当兵的爷爷……”儿子一边点头，一边问母亲，“奶奶，当兵的爷爷去哪里了？”我母亲当时一愣神，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那年春节我们回到老家，我儿子看到我们回家，特别高兴。一阵亲昵过后，儿子用他的小手拉着我，走到后墙边，他张开双臂，让我抱起他。儿子用手指着一张照片，对我说：“爸爸，看，这就是当兵的爷爷。”我笑着点点头，“小宝真厉害，一下子就找到当兵的爷爷了。” 小宝指的那张照片是父亲在吉林省通化市当兵时拍的，是他们班的合影照，那时候我父亲是班长，在前排中间的位置。父亲年轻的时候很帅气，他喜欢拍照，当初他从部队转业的时候，带了满满两个相框的照片，都是穿军装的黑白照片，照片里有他和他的战友。我像小宝这么大的时候，父亲也会抱着我，看后墙上的照片，他告诉我这张照片是在长城上拍的，那张照片是在颐和园拍的，还有在故宫、八达岭拍的照片。可是，我们家两次翻盖新房，那些照片有的丢失了，有的损坏了。上世纪90年代，父亲去世后，我曾经拿着父亲的几张照片去照相馆翻拍，结果不太理想，翻拍的照片很模糊，我把那些照片夹在日记本里，后来连日记本也找不到了。 父亲和他战友的合影照算是唯一的一张了。母亲对这张照片很爱惜，她常常对着那张照片看，有时候还会对着照片说话。母亲说着说着，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流下来了。 儿子因为没有见过爷爷，所以很好奇。自从听母亲说那就是他当兵的爷爷，他也像母亲那样时常盯着那张照片看，有时还会把椅子拖过来，站在椅子上看，他看着照片，会问：“当兵的爷爷，你去哪里了，为啥不来看小宝呢？”我母亲看到小宝站那么高，怕他摔倒了，赶紧把他抱下来。小宝认真地对母亲说：“奶奶，我看您经常和当兵的爷爷说话，我也想和他说说话。”我母亲搂着小宝，声音有些哽咽，“小宝真乖，你当兵的爷爷肯定听到你说的话了。” “爸爸，当兵的爷爷去哪里了？怎么还不来看小宝？”我看着儿子，又看了看父亲的照片，对儿子说：“小宝，过年上坟的时候，我带你去吧！” 大年三十下午，我带着儿子一起去上坟。我指着面前的一个土堆对儿子说：“小宝，当兵的爷爷就在这儿。”小宝学着我的模样，跪下来，给他爷爷磕头。他的表情和我一样认真，严肃，完全不像一个三岁多的孩子。 上坟回来，小宝对奶奶说：“奶奶，我看到当兵的爷爷了。”我母亲还没有说话，小宝又说：“奶奶，我长大了也要去当兵，我要保护奶奶。”母亲一下子抱起小宝，眼角又不自觉地流下了眼泪。 2022-04-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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