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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表彰中国上市公司在公司治理领域取得的突出成绩，推广他们的公司治理经验，树立公司治理典范，上海证券交易所于2012年第十一届“中国公司治理论坛”上，颁发了“2012年度上市公司董事会奖”和“2012年度上市公司信息披露奖”。 董事会的组成对于董事会的运作与其是否能切实肩负起公司治理这一职责是十分关键的。通过对获奖公司董事会组成的梳理，我们从董事会的结构与组成、独立董事制度的贯彻、董事会议事规则的梳理、董事会专门委员会发挥议事决策的职能、董事会决策的贯彻、执行与反馈以及董事会的考评监督等多方面对董事会运作的优秀经验进行总结，希望能给国内上市公司董事会治理一些借鉴意义。 上市公司不同的股权结构往往决定了董事会的组成。获奖的上市公司大多数都是国有控股上市公司，只有一家企业是由国有企业改制为私营企业的。所以，获奖公司在董事会的组成上都有一定的相似性：大股东所推举的董事基本上占董事会的多数。对于股权集中的国有控股上市公司，OECD在其发布的《国有企业公司治理指引》中，就提出要确保董事会的客观性，董事会中必须有足够的非执行董事，才有助于董事会做出独立的判断。由国务院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国资委）印发的《董事会试点中央企业董事会规范运作暂行办法》中，也要求董事会试点企业的外部董事应超过董事会全体成员半数。另外，根据中国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证监会）发布的《关于在上市公司建立独立董事制度的指导意见》（《独立董事制度指导意见》），所有上市公司都引入了独立董事制度，并确保独立董事在董事会中占至少三分之一的席位。讨论中，我们发现有一些企业已开始尝试让外部董事（包括独立董事）占据董事会的多数席位，以确保董事会在公司治理上与管理层形成有效的分别，切实起到制衡的作用。 事实上，良好的公司治理并没有一套单一的模式。然而，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就提供了一个参照——“OECD公司治理原则”（OECD《原则》），为公司治理基础提出一些共同要素，包括公司的管理层、董事会、股东和其他利益相关者之间的一整套关系。此外，OECD也了解到，股权集中或控股公司在很多国家还是普遍存在的，因此，也发布了《经合组织国有企业公司治理指引》（OECD《国有企业公司治理指引》）。报告将国内董事会运作的实践与OECD《原则》及OECD《国有企业公司治理指引》做了一些对比，为中国的优秀实践做出规范，也为进一步提升公司治理水平提出了一些建议。 股权结构对董事会构成的影响 股东相对分散的董事会结构 一些企业虽然是国有控股上市公司，但是股权相对分散，大股东和中型股东都在董事会上有相应代表，董事会的代表性比较全面。 招商银行股份有限公司（招商银行）董事会一共有18位董事，其中独立董事6名，占三分之一，执行董事3名，此外股东董事9名，招商局集团作为合并持股的最大股东，拥有5个席位，另外4位董事来自其他股东。由于招商银行前十大股东合并持股量不超过50%，这避免了股东在董事会内一股独大的局面，亦能使董事会成为公司治理架构当中发挥重要作用的基础。 深圳市燃气集团股份有限公司（深圳燃气）由大股东深圳市国有资产管理委员会（深圳市国资委）占51%股权，香港中华煤气有限公司（中华煤气）和新希望集团（新希望）分别拥有26.83%与8.33%的股权。两个小股东股权合共超过三分之一，可以在重大事项里对一些特别预案表决时发挥重要影响并参与重大决策。在深圳燃气15名董事中，大股东深圳市国资委委派了6名董事，包括董事长、总经理和副书记。公司共有5名独立董事，此外中华煤气提名三位董事，新希望提名一位。 深圳燃气意识到股权集中于单一大股东，往往企业会忽视与中小股东之间的沟通。因此，深圳燃气管理层作为三个股东之间沟通和协调的桥梁，在一些重大事项上与大股东、中小股东进行充分沟通达成协议。 此外，兴业银行股份有限公司（兴业银行）在2004年引进了恒生银行有限公司（恒生银行）、新加坡政府直接投资公司（GIC）和国际金融公司等三家外资投资者，每家外资投资者在董事会中占有一个席位。随着部分外资投资者的股份减持，兴业银行目前有两名由外资股东提名的董事，另有一名来自境外的独立董事。 高管占多数的董事会结构 有一些国有控股上市公司因为社会股东分散，董事会大部分席位由管理层或者集团提名。管理层或大股东提名人与董事会相对重合有助于决策执行的高效。 浙江古越龙山绍兴酒股份有限公司（古越龙山）作为国有控股上市公司，董事会成员有11人，除了4名独立董事，其余7位都来自公司管理层。古越龙山认为，总经理办公会议出席人员与董事会基本重合，管理层担任董事对董事会决议的执行可以无缝对接。另外，中南出版传媒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中南传媒）的9名董事中，除了3名独立董事之外，其余6名全部是执行董事。中南传媒也认为，大部分董事为执行董事的制度安排，使董事会与经营管理层无缝对接，能保证决策执行的高效性。 另一类大型集团企业以国电电力发展股份有限公司（国电电力）较为典型。国电电力母公司为中国国电集团公司，持有51% 上市公司的股份，2012年12月31日国电电力引进全国社保基金理事会（全国社保）作为第二股东，持股5.2%，其余均为社会股东。按照协议，全国社保应该有一名董事进入董事会，但目前尚未到位。因此，目前国电电力董事会9名董事中6名来自集团公司的领导，集团的主要领导担任董事长；另外3名为独立董事。 管理层或者大股东提名大多数董事，从公司治理的角度来看，似乎社会股东与中小股东在董事会中欠缺代表性。虽然，《上市公司治理准则》要求企业在董事的选举过程中，应充分反映中小股东的意见，但上市公司代表皆表示，目前社会股东和中小股东对于提名董事还是缺乏积极性。 外部董事占多数的董事会结构 一些国有控股公司在董事会中明确规定外部董事占多数，这以中国中铁股份有限公司（中铁）与中国中煤能源股份有限公司（中煤能源）为代表。 为了促进董事会规范有效运作，国资委实施了央企董事会试点计划，重点加强了外部董事队伍建设，对试点企业明确要求董事会的外部董事占多数，中铁作为董事会试点企业，董事会8名成员中，5名为外部董事，其中4人为独立董事，经理层只有总经理进入董事会，这也是根据《董事会试点中央企业董事会规范运作暂行办法》所提出的，公司总经理担任董事，公司副总经理、总会计师原则上不担任董事。 中铁认为，这样的董事会结构在制度上体现了很大进步。由于外部董事占了多数，从机制和制度上能保证公司的决策者和执行者的分离，强化了公司治理中重要的制衡观念。尤其值得注意的是，根据国资委文件的要求，在董事会试点企业中，公司的经理层原则上只能由总经理一人进入董事会。当经理层当中只有总经理一人进入董事会，决策者与执行者的分离就比较彻底，明确了董事会管决策、经理层负责执行的工作。 中煤能源在上市之初就确定了独立董事需在董事会中占多数，9名董事中5名是独立董事，任何议案未得到独立董事的同意都无法通过。和中铁一样，中煤能源认为，这样的制度安排更加凸显董事会作为决策核心部门的地位，加强了董事会的议事功能，在整个公司重大事项决策方面发挥它的主要作用。 独立董事制度在国内的实践 独立董事成员对董事会的决策能做出重大贡献，他们可以客观地评估董事会和管理层的决策，当管理层、公司和股东利益出现分歧的时候，独立董事更可以发挥重要的作用。不过，0ECD《原则》并没有规定董事会中应有独立董事的数目，但却指出，对存在潜在利益冲突的任务，董事会应考虑指派足够数量的、能做出独立判断的非执行董事。不少国家对独立董事都有一定的要求，英国要求董事会应由至少一半独立的非执行董事（主席除外）组成，规模较小的公司则应至少有两名独立非执行董事；美国的上市公司条例就要求董事会大部分成员应该是独立董事；澳大利亚的公司治理原则要求上市公司董事会大多数成员为独立董事；而新加坡的公司治理守则就提议董事会至少三分之一的成员应该是独立董事，在特定情况下，如董事会主席及首席执行官同属一人，董事会就应有至少一半成员是独立董事。 证监会的《独立董事制度指导意见》也要求上市公司董事会成员中，应当至少包括三分之一的独立董事。所有获奖公司都很好地贯彻了独立董事的制度，创造各种条件让独立董事发挥作用。虽然企业都很看重独立董事所能带来的专业性判断，但是独立董事的选任在多元性上仍有欠缺。 独立董事是维护中小股东利益的保障 中南传媒9名董事中有3名为独立董事，公司把独立董事的独立性作为中小股东利益保护的制度性保障。该公司独立董事的推选首先考虑候选人的专业背景，以适应中南传媒作为文化传媒企业的需要：3位独立董事中，一位是文化传媒方面的专家、一位是产业经济方面的专家，另一位是财务会计的专家。同时公司也充分考虑独立董事地域来源的分布，三位独立董事中，一位来自北京清华大学，一位来自上海财经大学，还有一位是来自公司所在地湖南长沙。公司选择来自上海和北京的专家，充分考虑到北京作为政治文化中心与上海作为金融贸易中心的地位，希望独立董事地域分布的多样性能更多地发表独立意见，更好地维护中小股东的利益。 一些企业也有制度设计以帮助独立董事能够更多地接触中小股东，了解他们的诉求。古越龙山就邀请独立董事参加投资人见面会，如参与年报以后的业绩说明会和投资者见面会，同时在每个月的投资者接待日，会根据投资者的要求邀请独立董事参加，让他们更清楚投资者的需求，更了解如何从保护中小投资者的利益出发参与企业的决策。 独立董事强调专业性 在OECD《董事会成员提名与选举》中，我们看到德国对上市公司有法定的要求，至少有一名独立董事必须是独立的财务专家。在其他地方，如中国香港，上市条例就规定至少有一名独立非执行董事必须具备适当的专业资格或具备适当的会计或相关的财务管理专长；另外新加坡的公司治理守则就要求公司的董事会有多样化的技能和经验，包括会计或财务、管理、战略等知识。虽然《独立董事制度指导意见》没有特别规定，但几乎所有获奖公司都邀请了一名财务专家或者拥有财务背景的人士担任独立董事。 所有获奖公司也都努力强调独立董事的专业性，力图创造条件让独立董事更好地参与公司重大事项的决策，并从各自专业的角度提出有价值的建议。 招商银行6名独立董事的专业领域涵盖金融、管理、财会、法律等不同方面，招商银行依据独立董事在不同业务领域内的专长安排他们在董事会不同的专门委员会内任职，发挥其作用。 古越龙山4名独立董事各有分工。财务专家是当地财政局原副局长，酒业专家则是江南大学研究院主任（江南大学在酿酒研究方面拥有比较领先的科技），第三位独立董事是行业协会的秘书长，第四位独立董事是律师。古越龙山认为，独立董事专业知识的分布科学合理，有一定互补性，对公司发展有利。 学者也是企业延揽作为独立董事的重要候选人。厦门国贸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厦门国贸）以贸易物流和地产为两大主业，3名独立董事都来自大学，也分别拥有相应的专业特长：一位是厦门大学研究生院院长，中国着名的内控专家；一位是厦门大学管理学院副院长，是地产业务的专家，在最近几年地产调控大背景下为产业发展提供不少建议；第三位是厦门集美大学原校长，是管理战略领域的专家。 兴业银行则强调，在独立董事的筛选上希望引进不同层面的专家，既有会计、法律方面的专家，也有宏观经济方面的专家。兴业银行认为，涵盖宏观与微观不同层面专家的独立董事组合能对银行的经营和决策起到很重要的推动作用。 外部董事超出顾问层面的作用 一些企业吸引了外资投资者，因此也引入了由外资股东所提名的外部董事，这些董事常常发挥超出顾问或者专家层面的功效。兴业银行在引入恒生银行作为外资投资者之后，带来了商业银行经营运作的经验交流，特别是在零售银行方面的经验。同样，国际金融公司所推荐的外部董事则对完善公司治理、履行社会责任和风险管理十分重视，他对兴业银行的风险制度框架和相关具体细节都非常关注，对任何疑问都明确提出，且利用许多时间深入银行内部做调研，并与兴业银行在能效融资领域开展合作且取得了显着成效。 中铁的一位独立董事是来自香港的资深财务专家，在审计与薪酬委员会担任委员，也给董事会议事带来了很多建议。一方面他带来了海外企业在薪酬和考核方面的一些最佳实践以资借鉴，另一方面也给董事会带来了很多不同的想法，有的是因为文化背景不同，有的则是对公司内部情况不同的见解。中铁认为这名独立董事的加入对丰富董事会的知识结构和专业结构十分有益。 独立董事的选任 在实际操作中，独立董事的推选仍然主要由大股东或者董事会提出，还没有看到由社会股东或者中小股东提出的案例。 国电电力介绍说，独立董事的推选，一般由集团公司根据所掌握的情况，遴选独立董事的候选人。 此外，大型国有控股上市公司有很大的倾向聘请退休的国企管理者或者退休的官员担任独立董事。一些企业明确提出，拥有政府或企业背景的独立董事会带来重要的经验和价值，可以在公司的发展和一些投资项目中发挥作用。 退休国企领导者因为拥有丰富的管理经验，且在某些专业领域具有权威性，的确能在参与决策方面带来不少价值。不过，由拥有经验的退休国企领导者担任独立董事也凸显出一个现实：胜任企业独立董事的人才仍然匮乏。 作为国资委董事会试点企业，中铁的4名独立董事中，有3名都是长期担任国有大型中央企业领导职务的退休企业领导者。中铁认为，独立董事自身的素质对于董事会是否真正有效运作很关键。他们认为，过去几年，国资委提名的几位独立董事都是水平很高、个人素质很高，权威性也非常高。 能否引入其他企业现任高管进入董事会担任独立董事或外部董事，应该是未来董事会组成人员多样性的一种尝试。 整体来看，独立董事在国内上市公司中仍然主要强调其参谋的作用，主要由学者、前官员、前企业高管组成。许多企业也充分考虑到独立董事的专业性，希望专家型的独立董事能够为企业的发展建言建策。但是从独立董事的选任上来看，除了外资投资者所提名的独立董事之外，大多数独立董事仍然由大股东或者董事会提名，多元性仍显不足，缺少西方公司治理架构下常见的企业家交叉担任公司外部或独立董事的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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