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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元通宝”是五代十国时期、后周世宗柴荣（公元９５４—９５９年）所铸的钱币。柴荣何许人也？《二十四史·旧五代史》对他评价颇高，称其为“五代第一名君”。说他“神武雄略，乃一代之英主…，而降年不永，美志不就，悲夫！” 久闻世宗雄才大略，就这这样？哈哈，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柴荣15岁从军，24岁拜将，33岁称帝。 在位期间，他大刀阔斧地进行改革，扫除唐末以来的政治弊端，大力发展经济，使国力迅速增强。他整顿骄将惰卒，亲率兵马南征北战，几乎战无不胜。遗憾的是，就在即将统一国家的最后阶段，这位雄才大略、英明果敢的君王，却以39岁的英年在北伐契丹途中不幸染疾，猝然而逝。 他的手下大将赵匡胤捡了个大漏，结束了兵祸连年、饥馑遍地的乱世，迎来了具有灿烂文化的赵宋王朝。 应该说赵匡胤是踩着巨人的肩膀登上历史颠峰的。而为他搭桥铺路、奠定基业的，正是这位流星般划过历史天空的短命天子后周世宗柴荣。 面对历史，人们往往更注重结果而忽视过程；宋太祖赵匡胤的事迹广为人知，而柴荣这位“神武雄略之一代英主”却常常被冷落和淡忘了。 还是回到“周元通宝”上来吧。柴荣于战乱初平时继位，当时佛教广为流行，许多人为逃避徭役和赋税纷纷出家，大量的铜材被用来铸造佛像，致使铜价上涨，市面上钱币奇缺。 柴荣采取果断措施，抑制佛教、打击寺院经济，禁止私自剃度出家，拆毁寺庙３３３６所，勒令僧尼还俗达６１２００人，熔像毁佛用以铸钱。 当时，他制定了十分强硬和具体的政策：民间只允许保留铜镜，其余铜器及废寺里的铜材一律交公，每斤官府付价１００—１５０钱不等。柴荣此举很快扭转了老百姓无钱可用的情况，促进了商业经济的发展。 当时有部分朝臣认为此举不近人情，而且也遭到了佛教徒的强烈反对。但柴荣搬出了佛教中佛祖舍身饲虎的典故，说：“吾闻佛说以身世为妄，而以利人为急，使其真身尚在，苟利于世，犹欲割截，况此铜像，岂有所惜哉？”意思是说：“我知道佛祖视自己的身体为轻，而以济世救人为急。如果佛祖的真身还在的话，只要是为了济世救民，一定会像以身饲虎那样，毫不犹豫地献出自己的一切。难道会为了这些铜像而感到可惜吗？”一番话讲得反对者哑口无言。 为了身体力行，柴荣还在自己的宫殿后面设巨炉数十座，亲自监督铸钱。柴荣所铸的“周元通宝”不仅数量多，而且铸工精湛，钱文精美，为五代钱币之冠。 我在《会昌灭佛铸开元》中，提到过中国历史上的“三武一宗法难”事件。其中的“一宗”，正是指的这位后周的世宗柴荣。这次钱币与佛像的战争，依然以钱币的胜利而告终。 小小的钱币何以有如此大的力量？以野云世俗的观点看来，这实际上是一场生存与信仰之间的战争。正常情况下，生存与信仰是相通的、平衡的。但极端的情况下，在生存、生活、生产面临重大危机之时，人们（包括帝王在内）首选生存是一种本能的选择。而钱币，正好作了这种为生存而战的武器。今天，我们常常能听到“钱能通神”、“有钱能使鬼推磨”之类的口头禅，也许就是人们对这类“战争”的总结吧。 周元通宝的形制仿唐初开元通宝钱，直径约2.3—2.5厘米，重约3.6克。铸造工整精湛，钱文深峻刚劲，书韵十足，刀工娴熟，内外廓规整分明，与开元通宝一样，它的背面也多铸有星月纹等标记。周元通宝的版别不算太复杂，约分为20个版别左右。它与开元通宝的区别是“元”字较扁，“宝”字较小，缘廓稍宽。周元通宝的铸造，对后世产生了很大的影响，赵匡胤建立宋朝后，所铸的“宋元通宝”就模仿了柴荣的“周元通宝”，只是把周字换成了宋字而已。 由于“周元通宝”钱大部分是用庙宇里的佛像熔铸的，而且做得特别精美，所以老百姓都非常喜欢使用。久而久之，民间便产生了很多关于“周元通宝”的传说。有的说用“周元通宝”来抽签问掛，百问百中，十分灵验；有的说将“周元通宝”碾碎入药，可以治愈虐疾和多种疾病；还有的说妇女生产时将一枚“周元通宝”握在手上可保母子平安。一时间“周元通宝”成了具有灵性的圣物，身价百倍，最贵时须用一吊钱（一千枚）才能换到一个“周元通宝”钱。 周元通宝于是被涂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再加上价格又昂贵，所以历朝历代都有人专门仿铸周元通宝钱，更不断地有人（从五代直到现在）仿铸出了许多钱背上带有各种图案的周元通宝，称为周元通宝花钱。其中以龙凤图案的周元通宝为最多。这类花钱铸造精良，图案华美气派，深受泉家喜爱。 周元通宝背龙凤花钱 还有一种周元通宝的背面刻有描写男女性爱的图案。钱币界将它们称之为秘戏钱。 周元通宝秘戏钱（古代人真会玩） 这些花钱，它的主要职能并不是通用货币，而是类似于“护身符”、“压岁钱”之类的佩饰物。铸造它的目的，是人们在生活中祈求逢凶化吉，遇难呈祥。而秘戏钱，则是古代的人们由来巳久的一种生殖图腾。 长期以来，周元通宝及其花钱一直是钱币爱好者争相收藏、研究的对象。直至现在，还有不少人脖子上不戴金银、不带翡翠，而是佩戴一枚周元通宝呢。 有读者问了：那“周元通宝”到底灵不灵呢？菩萨真有灵性的话，又何至于被毁呢？钱币它就是钱币，这些传说不过是人们借助周元通宝来表达对生活的一种美好祈愿、一种精神寄托而已。 这正是： 承先启后是周元， 无奈天公不永年。 可叹三千三百寺， 如烟似梦我佛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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