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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接触心理咨询开始，一直在问自己这个问题。这一路上遇到的回答，有经典学院派的“爱和工作的能力”，有新学院派所补充的“对此的内在体验”，有形形色色的大众心理学所描绘的“幸福人生”乌托邦，也有修行派的“离苦得乐”、“明心见性”，不一而足。
几天前我的个人体验进行到了第五十次。我并不迷信整数，但到此体验到一种充沛的力量感，一种有痛苦而没有困扰，有方向而没有执着，热切却不急于实现自我的状态。对“存在感”这个词有一种新的体会：当下不存在于过去的阴影中，“过去”要么退为淡淡的背景，要么以生动而真实的方式直接被体验为当下的一部分；当下也不存在于未来的阴影中，未来的诸多可能性不仅被接受，甚至被不在乎——当咨询师说“我不知道你将来会成为什么样的人”时，我觉得这是对我最高的褒奖。如果给这种状态命名，可以是：带着意志、热情和力量感单纯而完整地存在着。
像猎人在晴好的早晨从屋里走出来，对着天空张了一下弓。
想起几年前为福克纳的《野棕榈》写过一篇书评，印象中小说传达的感受，类似现在的体验。
翻看了当年写的书评：http://book.douban.com/review/1662467/
看到最后一段，有点被过去的自己感动：
“生命正是生活的巴比伦囚徒，生活的愚蠢、庸俗、荒谬、无序，遮蔽了生命的内在追求，而生命冲出生活，奔向自己内在追求的过程，往往遭到生活更严厉的惩罚。监狱黑暗的囚室中，隐隐回荡着古老犹太人被囚巴比伦时的吟谣：‘耶路撒冷啊，我若忘记你，情愿我的右手忘记技巧！’”
那时我的生活正好是我的囚室。
小说里的故事是生活的悲剧，却是生命的英雄史诗。
头脑跑得比身体快，当年已经感觉到自己不愿意成为那种“一贯正确却从未从中得到安宁的人。”而到如今，才在自己身体里感受到有望实现这意志的力量。
与此同时，思维和语言变得粗拙。
我终于从一个伶牙俐齿的半身不遂者，变成了一个朝气蓬勃的失语者。
生命需要把自己实现为生活，性格需要被智慧之光穿透，命运，需要被无视。
生命把自己实现为生活，此为阳；性格被智慧之光穿透，此为阴；二者具足，则“命运”一词可以从字典里拿走。
带着意志地行动与体验，是更深的智慧。有此智慧，命运这个问号可以擦掉了。
在最好的情况下，心理咨询可以把人带到心理咨询师所在的地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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