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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赣江，穿行山丘、峡谷间，赣江左岸由于是丘陵，同时没有河流串联，村之间的距离比右岸要大一些。左岸是著名的千年古村钓源，右岸则是被历史学家誉为“庐陵文化第一村”的渼陂。 江左钓源 钓源其实应该算是乡，不是真正的村，是几个村子合在一起的。钓源、渭溪、高家、张家山，主体是钓源村，离固江镇4km，兴桥镇8km，古代应该是直接通到固江，但是现在只剩下了古驿道，大路4km通到连接固江和兴桥的省道上。两三年前钓源只有每天早晚各一班从吉安发来的车，中午回城要走到省道上拦长途车。不知道现在交通状况好了些没有。 钓源始建于唐代末年，是北宋著名政治家、文学家欧阳修宗裔聚居地。村人尊欧阳修为宗，村内建有文忠公祠堂，“文行忠信”牌匾至今高悬。东西走向的“S”形山脉长安岭将渭溪和庄山两个部分分开。拥有钓源村七成以上古建筑的庄山村中有东高西低的十余口池塘一字相连，北有对门山横陈屏列，使庄山村以两山夹一水，形成了传统八卦中的“离卦”。依村七口水塘，取“七星伴月”之意。青石板铺成的巷子前窄后宽，150余幢至今犹存的古建筑的屋角皆为弧形，大门斜立，人戏称“歪门邪道”。 这才是古村的尺度，和村容。旅游手册上的“诡异”，为的是增加村子的浪漫想象，而现实中的“歪门邪道”，则是大家族分家后的遗产。房屋变成了一个个的小间，每个小间都自开门与街道联通，重要的是村子要有地势高差，久而久之，才会形成丰富有趣的，让人迷路的空间。 清咸丰年间，钓源的发展达到鼎盛，有1300多户，人口近万，店铺60余家，此外还有戏园、赌场、跑马场等，号称“小南京”。方圆数百里的官宦富商，经常来这里博彩听戏，品茶饮酒。当时远近闻名的乡间都市，昔日繁华至今依稀可辨——文宗遗迹、八卦村形、商贾世家冶游的场所，等等。 但钓源曾经在文革中遭受过严重损毁，现存建筑190栋，有庙观、祠堂、书院、别墅、民居等。其中102栋为明、清建筑，近代建筑有88栋。在村中看到这样的空地就意味着某幢楼被拆了，留下了土地，但以后还能生长出来新的房子。村子还是会生长的，就算生长不出建筑，也可以以后做孩子的游乐场，可以做公共空间，才能增添村子的活力。 而江右，则是渼陂。 江右渼陂 赣南平原少，但是在冲积平原上，村落的分布是有规律的。2-3km一个镇，周边密密麻麻地点缀着村子。村与村之间的距离不到500m，大约460m，再数一下的话，一个村大约200户。这种家庭规模较大的村镇，人口密度算出来的结果与华北平原小家庭聚集的村镇差不多，都是一亩三分地承载力3-4口人。但江西古代与华北平原最大的不同在于不靠边境，难以偷渡（例如走西口、闯关东，或者同样多山的闽浙粤选择的下南洋），再生的话，儿子会从小出去做买卖，然后淹死女儿（洗女）。 从宋朝开始，中国的经济中心东移，江西的开发也日渐成熟以致超载，自然引起了阶层分化，一部分人脱离了土地，因此出现了很多文人和商人，“江右商帮”和“庐陵文化”成为了宋朝有代表性的“江西现象”。古代自然没有工业，都是小手工业。江右商帮做的都是小买卖，有了钱就回家乡炒房地产，坚决不锦衣夜行。而金融业到了有远洋贸易的时候才被发明出来，但是发明出来的时候，中国的经济中心已经转移到了长三角地区，而江西也不是出海口。所以明末的时候，“江右文化”终于一蹶不振了。 渼陂位于吉安市青原区，由开基祖梁仕阶于南宋初年建村，被历史学家誉为“庐陵文化第一村”。渼陂一词原为陕西户县古湖泊名，南宋初年，北方饱受兵乱，户县人梁仕阶带领族中子孙迁徙至江西，因怀念故乡，故以渼陂为村名。 现在渼陂连在文陂乡的一边，现代的乡明显是从古代的镇里边爆出来的，但两者并没有粘在一起，而是相连却并列。再看旁边一圈的村子，瑶湖什么的，没一个能保存得像渼陂这么完整。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渼陂村成为红色革命根据地，曾是赣西南苏维埃政府和江西省苏维埃政府所在地，村里至今还保留有大批红色革命遗址和战争年代的文物。有强烈的政策和干预在其中，不但不破败，还有整修的痕迹。旅游路线穿过了村里所有最有趣的空间，如池塘，如古商业街。在这条旅游路线上，房屋也有强烈的修葺过的痕迹。比如青砖，其实本不该是青色的，而是土黄色的。但好在是真砖，看上去没那么假。
中国传统村级单位的特征是“墙街两件套”，走在村子里看到的只有墙和街道。但江西和安徽淮河以南的村子中间有池塘。有的村子这一串池塘是活水，村子中间要有水塘汇水，村子本身要从水塘向外发散开来，最外侧是水田，才是好的肌理（风水）。如果是镇，有商业店铺的话，还要多出个主街来，与大路联通才是。主街与副街，从形态上就能看出来——有门板，有柜台，隔断的山墙上有“广告”，就一定错不了了。
不光商业，很多公共活动，也是在主街上进行的。去的时候刚好赶上“二月二”，也就跟着一路闹到了乡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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