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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盼 他偏偏把这个“男鬼”写成明末之人，使后人不得不怀疑，让明代的男人侮辱清代的妇人，是否有某种复仇的味道呢？ 古典志怪小说中，一般都是男人与女妖女鬼的情感模式，而男妖男鬼与女子“结合”的状况，就很少了。但纪晓岚喜欢讲男鬼，在《阅微草堂笔记》的第十五卷“姑妄听之”中，连续讲了两个有关男鬼与女人的传奇，很是有趣。 第一个讲的是“古代”，当麦子成熟收割时，贫苦人家的妇女会跟在割麦人的身后，捡拾他们遗漏下来的麦穗。粮食的主人也不管，算是一种变相的施舍。每年农历五月份，天气已然炎热，北方的麦子也成熟了，捡拾麦子的妇女成群结队，游走于郊野，成为一大景观。纪晓岚说，这本是一种“古风”：一幅味道极其浓厚的古代民俗风情图。可世风日下，主人逐渐吝啬，留给贫家妇女们“捡漏”的机会越来越少。 有一年，一群拾麦的妇女在今天津静海县以东、靠近渤海的地方大有收获。夜晚，她们趁凉而行，无意中走进一个大户人家的庄园，里面正有三个优雅的男子。当晚，三个男人热情地款待了她们。事成之后，三女子均获一百两银子。第二天早上，当这些妇女醒来，发现庄园不见了，自己都睡在野外。当她们寻找昨晚所获得的银子时，发现都只是纸钱而已。 第二个故事就更有意思了。一位男子甲某偕妻子前往塞外，乙某是甲某的表兄弟，也结伴出行。三人走到甘肃省甘州府地界时，已是夜晚，人生地不熟，他们迷路了。正当此焦心之际，有幸碰到了一位富豪家的仆人。仆人把三人领到豪宅借宿，两男被安排睡一处，而甲某的妻子则睡在另一处。 第二天早上醒来，两男发现豪宅已无踪影，自己睡在一片旷野中，却不见甲某的妻子。两人着急寻找，终于在半里之外的一棵树下看到了她。此刻，这位少妇双手被反绑，极为不堪。少妇徐徐相告，原来昨天晚上，她被豪宅的主人非礼了。不过那个“鬼”男人还不算太无耻，留给了妇人两锭银子，共计一百两。基于见者有份的原则，甲某表示愿意分一杯羹给表兄弟乙某，但马上就反悔了。乙某见分钱无望，便将甲某告到了甘州府张掖县。 县令笑着对甲某说：如果真是捡来的钱财，本应该充公，但姑且念你很穷，这钱就归你了。接着，县令怒视乙某，大声说：这钱如果是捡来的，便要充公，与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县令巧妙审案，得到纪晓岚“可谓善”的高度评价。 据纪晓岚说，后面这个鬼故事是乌鲁木齐的一位高级官员所亲历之事，而纪晓岚当年因卷入一桩盐政贪腐大案，被发配到乌鲁木齐军前效力，才得以听闻。后来不久，乾隆皇帝心血来潮，要编撰《四库全书》，便把纪晓岚召回了。这个鬼故事，大抵是他晚年写《阅微草堂笔记》时的追忆和整理。 清代的文字狱，众所周知，是非常厉害的。想必身为朝廷大员的纪晓岚，即便对自己发配新疆有些怨言，也不敢在文章里骂乾隆。可他偏偏把这个“男鬼”写成明末之人，使后人不得不怀疑，让明代的男人侮辱清代的妇人，是否有某种复仇的味道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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