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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镇楼： 在今天的贵州遵义一带，明朝时候的名字叫播州。 这个播州，在大明万历年间发生过一个大事儿，世袭的播州土司杨应龙造反了。万历年间的平播之役，被视为明神宗的三大征之一（另外两个：日本丰臣秀吉侵朝、宁夏哱拜之乱） 播州地方不大，但是这杨应龙造反却“震惊西南半壁之天，烦费海宇全胜之力。” 杨应龙是什么来头？土司又是什么玩意儿？ 杨氏家族在播州经营多久了？七百多年！ 杨家人不是西南少数民族，祖先可以追溯到弘农杨氏，西汉丞相杨敞、隋朝皇室都是出自这个弘农杨氏。 唐朝中晚期，遵义一带被云南的南诏政权侵占，唐僖宗年间太原人杨端击败南诏势力，得到朝廷认可，受封播州侯，是年为唐乾符三年（公元876年），从此播州进入了杨氏土司世袭统治时代。 无论中央政权是什么朝代，播州始终是杨家天下，历经唐、五代、宋元，至于大明，皆是如此。 明朝政府在播州设立宣慰使司，仍然任用杨家人当宣慰使。隆庆五年(1571)，杨家第二十九代掌门人杨应龙世袭了父亲杨烈的播州宣慰使的职务。万历十四年(1586)，杨应龙升任都指挥使，因从调有功，加封为骠骑将军。 客观地讲，杨应龙开始对大明朝是忠诚的。自万历元年(1573)杨应龙承宣慰使后第一次进贡贺皇帝登基至万历十六年(1588)，共朝贡十次，几乎是每年都入朝纳贡。杨应龙向朝廷进贡的物品大多是马匹、大木。万历十四年(1586)杨应龙献大木70根给皇帝修宫殿，内多美材。朝廷除赐飞鱼彩缎外，还加授都指挥使职衔。 大明首辅申时行曾经说过：“川贵土司……惟杨氏世称恭顺。” 这样一个恭顺的人，为什么会造反呢？ 首先，咱们看看杨应龙这个人。 这个人对大明朝表面上确实恭顺，但那是因为大明朝是他统治合法性的来源。但是，杨氏本人的性格却非常可怕，残忍嗜杀。 万历初年，因杨应龙嗜杀，“所辖五司七姓不堪其虐，走贵州告变”，在这里有必要说一句，明代的播州归四川管辖，而不是贵州。所谓“五司七姓”，是播州辖区下的几个土官，按理说应该和杨应龙关系不错，但是却长期被杨氏欺压。 杨应龙很会搞潜规则，搞贿赂领导，经常到四川送礼行贿，与四川大员走动频繁。这些“五司七姓”不去四川告状，反而去贵州诉苦，原因就在这里。 贵州那边对杨应龙早就有火了，贵州与播州土地犬牙交错，杨应龙残害播州五司七姓时，居住地穿插其间的贵州百姓也灾祸临头，“未有播害及五司而黔之军民不概受其茶毒也”。 万历十八年(1590年)，贵州巡抚叶梦熊上疏弹勃杨应龙残害多命、贿赂公行、禁锢文字等为非作歹事，巡按陈效也上疏历数杨应龙二十四条罪状。 但是，此时四川方面的军事工作又需要杨应龙了，四川巡抚李化龙正要调集播州军队协同防守松潘，于是要求朝廷暂不调查杨应龙罪行，使杨应龙戴罪立功，又说杨应龙“无可勘之罪”。。 “五司七姓”告状事件不了了之！
万历二十年(1592年)十二月，杨应龙欺压残杀土官事件再次被提出来，四川巡抚命他到重庆接受询问。 这回四川那边没有袒护杨应龙，经过一番调查核实，参与勘问的四川官员也认为杨应龙有罪且依刑律当处死。 多年的土皇帝搜刮生涯，杨应龙有钱，当场就表态打算拿出两万两银子出来买命。此外，当时朝廷在准备征讨倭寇事宜。杨应龙很会投机，说愿意带兵抗日。 捐款又抗日，大明朝廷还不大发善心，赦免杨应龙吗？可惜的是征讨倭寇的大军早已出发，杨应龙上不了战场，哪能有军功呢？ 虽已被释放但杨应龙罪行不等于就勾销了，于是四川巡抚都御史王继光要继续勘问杨应龙。此时杨应龙已返播州，而且在返播途中“回至松坎，杀害押回官军，遁还巢”，遂拒绝出播州接受王继光提审。 杨应龙既是明朝的土官，就应听命于朝廷，此时敢于杀害押解官军、抗命拒勘，已然造反，是其反叛行为的萌发点。 大明朝刚打完朝鲜之役和宁夏之战，有点疲惫，但是面对一个土司的公然抗命，大明天子是不会纵容的！ 万历二十一年(1593)，川抚王继光、总兵刘承嗣分三路出兵播州，军队行至娄山关，杨应龙表示要投降。如果他此时真是投降，也还算事态没有扩大，但杨应龙是诈降！ 杨应龙居然在白石口设下埋伏，官军大败，死伤惨重！ 天子震怒，轻信诈降的王继光被撤职！ 惹怒大明天子的杨应龙知道朝廷可能会派重兵复仇，于是又玩起了假顺从。北京的朝廷也是因为军力、军费紧张，采取了和平解决这条路径。万历二十三年(1595）五月，朝廷招抚官员到达松坎，杨应龙把自己手下十几个人当成替死鬼教给官军，押到重庆斩首。他自己又表态要拿出四万两银子赎罪。 朝廷再次原谅了杨应龙，不过免去了他播州宣慰使职务，以其长子杨朝栋管理播州，以杨应龙次子杨可栋作为人质扣在綦江，念杨应龙过去为朝廷办过事，又特设同知一职于松坎让杨应龙担任。 应该说，大明朝仁至义尽！ 杨应龙不是省油的灯，也是个有野心的人！ 万历二十三年(1595)起，杨应龙招揽大批工匠，在其先祖修建的海龙囤上大兴土木，扩建重葺天堑海龙囤。并广集粮草于囤中，将属下官员及其家眷移居囤上，制定纪律，布置军队严守海龙囤。犹如大敌当前，这很明显要准备割据！ 杨应龙觉得自己兵强马壮，土皇帝是当定了，居然在海龙囤上书对联 “养马城中，百万雄兵擎日月；海龙囤上，半朝天子镇乾坤。” 横批“半朝天子” 杨应龙究竟想干嘛？ 当初，杨应龙的次子杨可栋被作为人质扣在綦江，其实就是肉票，逼着杨应龙交齐四万两罚款。 万历二十四年，杨可栋死了，有人说是被虐死的，有人说是病死的。不过，杨应龙认定是明朝害死了他的儿子！ 杨应龙停缴罚款，并扬言，除非儿子复活，否则不可能再交钱了！ 杨应龙借此出兵焚掠余庆、草塘二司及兴隆、偏桥、镇远诸卫，围黄平，杀重安司长官全家。 万历二十五年（1597)杨应龙向西北劫掠江津、南川、合江，向南劫掠贵州洪头、高坪、新村等地、向东南侵入湖广四十八屯，阻塞驿站。 在此招抚无效的情况下，明朝担心如果在湖广的土司彭元锦、在贵州的土司安疆臣“事事以杨应龙为法”，势将难以控制局势，只得出兵讨伐，又被杨应龙全歼于瓮安附近。 小规模的军事围剿已经搞不定杨应龙了！大明朝必须请出大杀器！ 万历二十七年（1599)，明朝廷起用前兵部侍郎李化龙总督四川、湖广、贵州三省军队平叛。杨应龙乘官军未集，率兵入綦江，大肆杀戮，血洗綦江城。明朝綦江守将战死，綦江县志说百姓“男女被杀死万计，被掳千余，童稚亦不得免……尸浮水东下……民间望王师如时雨”。 綦江屠城，“震黔楚、危三川”，“楚、黔路梗”。杨应龙反叛势头空前。贵州特殊的军事地理位置，使朝廷担忧“滇南数千里，非国家有矣”！ 为了荡平播州之乱，万历二十八年初春，从各地调集来的兵马陆续汇集于播州附近。总督李化龙坐镇重庆，主持全局；贵州巡抚郭子章坐镇贵阳；湖广巡抚支大可移驻沅江。 大明天兵共分八路，计20万大军，进攻播州。 八路大军中，最猛的当属进攻綦江的刘綎，此人勇猛，人送绰号“刘大刀”！杨应龙在綦江屯兵数万，其子杨朝栋亲自防守。结果刘綎大军一到，杨家军不战而溃。刘綎大军一路所向披靡，打到娄山关下。娄山关是杨应龙苦心经营的据点，易守难攻。刘綎猛攻两月，最终非但拿下娄山关，而且又攻陷海龙囤。
万历二十八年六月初六日，大势已去的杨应龙带着两个小老婆一起自缢身亡，子杨朝栋、弟杨兆龙被俘。 平播战役，历时114天，大明军队斩杀杨家军2万余人。 万历二十八年(1600)十二月，李化龙班师回朝，并将杨朝栋等69人押解到京师，凌迟处死于北京闹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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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梦熊
晚明第一猛将：刘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