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小雅·巷伯》

不要相信那些道貌岸然之人的问题

 

萋¹兮斐²兮，成³是贝⁴锦。彼谮人者，亦已大甚⁵。

哆⁶兮侈⁷兮，成是南箕⁸。彼谮人者，谁适⁹与谋？

缉缉¹⁰翩翩¹¹，谋欲谮人。慎尔言也，谓尔不信。

捷捷¹²幡幡¹³，谋欲谮言。岂不尔受，既¹⁴其女¹⁵迁¹⁶。

骄人好好，劳人草草¹⁷。苍天苍天，视彼骄人，矜¹⁸此劳人。

彼谮人者，谁适与谋。取彼谮人，投畀¹⁹豺虎。豺虎不食，投畀有北。有北不受，投畀有昊。

杨园之道，猗²⁰于亩丘。寺²¹人孟子，作为此诗。凡百君子，敬而听之。

【译文】茂盛啊五彩缤纷，确是那锦绣般乐器。那些造谣生事的人，也停止在很大的欢乐上。

放纵欲望啊又奢侈，确是向南来踞坐。那些造谣生事的人，谁去归向与他谋。

纠合聚集急往来，就是阴谋去害人。慎重你的言语啊，告诉你还不相信？

旁门歪道多反覆，就是阴谋用谗言。岂知你不理亦不受，随既嫁女而出迁。

骄奢之人好上好，劳苦之人来创造。苍天苍天你看看，看看那些骄奢人，可怜这些劳苦人。

那些造谣生事人，谁去归向与他谋。抓住那些造谣人，投给虎狼去充饥。虎狼若是不肯吃，把他扔到北大荒。北人如果不接受，只有送给老天爷。

要走杨园那条道，就走那美好的田亩上。小臣名字叫孟子，愤然而起作此诗。所有百千诸君子，请你敬重来听听。

【说明】《巷伯》诉说的是不要相信那些道貌岸然之人的问题。这亦是一首在家族内部小型宴会上唱的雅歌，在官府里当小臣的孟子回到家里，与家人饮酒时便愤然唱出这样一首讽刺歌。第一段他以花团锦簇的声音来形容那些造谣生事的人，正在欢乐中。第二段歌者直指他们放纵欲望，骄奢淫逸，模仿天子向南而坐，而且还有许多谄媚的人去归向他们。然后他告诉家里人，一定要谨言慎行，不要相信那些道貌岸然的人。第四段中，歌者表达了他对那些造谣生事的人的愤怒，恨老天爷不长眼睛。第五段歌则是歌者的发泄，他恨不得将这些人送去喂虎狼，或是流放到边远的北方，或是让老天来惩罚他们。最后一段，则是歌者给人们指出道路，走杨园那种道路，人们才能获得幸福与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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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萋：(qī妻)《诗·周南·葛覃》：“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萋萋。”《诗·大雅·卷阿》：“菶菶萋萋。”《诗·周颂·有客》：“有萋有且，敦琢其旅。”《说文》：“萋，草盛也。”这里用为茂盛之意。

2.斐：(fěi匪)《论语·公冶长》：“吾党之小子狂简，斐然成章，不知所以裁之。”《礼记·大学》：“有斐君子。”《说文》：“斐，分别文也。”这里用为五彩缤纷，有华彩之意。

3.成：(chéng呈)古同“诚”。《书·说命》：“允协于先王成德，惟说不言有厥咎。”《诗·小雅·我行其野》：“成不以富，亦祗以异。”这里用为的确之意。

4.贝：(bèi备)古乐器名。《易·震·六二》：“震来，厉，亿，丧贝。跻于九陵，勿逐，七日得。”《正字通·贝部》：“贝，乐书有梵贝，大可容数斗，乃蠡之大者，南蛮(黄帝时我国南方黎、苗族人的统称)吹以节乐。”这里用指为祭祀仪式上用的一种乐器。

5.甚：(shén慎)会意。小篆字形，从甘，从匹。甘是快乐，匹，匹耦。本意：沉溺于男女欢情。《韩非子·扬榷》：“故去甚去泰，身乃无害。”《说文》：“甚，尤安乐也。”徐灏注：“甚，古今字。女部。‘乐也。’通作耽、湛。《卫风·氓篇》：‘无与士耽。’《小雅·常隶篇》：‘和乐且湛。’皆甚字之本义。从甘匹，会意，昵其匹耦也，甘亦声”。这里用为异常安乐之意。

6.哆：(duō多)古同“侈”。《鹖冠子·武灵王》：“哆暴骄恣，而无圣人之数。”《法言·吾子》：“述正道而稍邪哆者有矣，未有述邪哆而稍正也。”这里用为放纵之意。

7.侈：(chǐ齿)《管子·侈靡》：“莫善于侈靡。”《左传·昭公三年》：“于臣侈矣。”《孟子·梁惠王上》：“苟无恒心，放辟邪侈，无不为已。”《荀子·王霸》：“四方之国有侈离之德则必灭。”《韩非子·解老》：“多费谓之侈。”《说文》：“侈，一曰奢也。”汉贾谊《论积贮疏》：“淫侈之俗日日以长。”这里用为奢侈、追求过分的享受之意。

8.箕：(jī饥)《庄子·至乐》：“庄子则方箕踞鼓盆而歌。”《礼记·曲礼》：“坐毋箕。”疏：“谓舒展两足，状如箕舌也。”这里用为箕踞之意。古人席地而坐，伸开两腿坐着，形状如簸箕。

9.适：(shì示)《书·盘庚》：“古我先王将多于前功，适于山。”《诗·魏风·硕鼠》：“逝将去女，适彼乐土。”《诗·商颂·殷武》：“岁是来辟，勿予祸适。”《左传·昭公十五年》：“好恶不愆，民知所适，事与不济。”《论语·子罕》：“可与共学，未可与适道；可与适道，未可与立。”《荀子·王霸》：“审吾所以适人，适人之所以来我也。”《韩非子·外储说右下》：“人主鉴于上也，而居者不适不显。”这里用为一起归向之意。

10.缉：(jī机)《诗·大雅·文王》：“穆穆文王，于缉熙敬止。”《诗·周颂·维清》：“维清缉熙，文王之典。”《管子·轻重乙》：“大冬营室中，女事纺织缉缕之所作也。”《礼记·大学》：“诗云：‘穆穆文王，於缉熙敬止。’”《文选·颜延之<阳给事诔>》：“立乎将卒之间，以缉华裔之众。”《拾雅·释训中》：“缉，会聚也。”这里用为聚集之意。

11.翩：(piān偏)《易·泰·六四》：“翩翩，不富以其邻，不戒，以孚。”《诗·小雅·角弓》：“骍骍角弓，翩其反矣。”许慎《说文解字》：“翩，疾飞也。”这里用为相从往来疾飞之意。

12.捷：(jié节)《左传·成公二十六年》：“待我，不如捷之速也。”《国语·晋语》：“不如捷而行也。”这里用为旁出，斜出，抄行近道之意。

13.幡：(fān翻)古通“翻”。《诗·小雅·宾之初筵》：“曰既醉止，威仪幡幡。”《孟子·万章上》：“既而幡然改曰，与我处畎亩之中。”《荀子·大略》：“君子之学如蜕，幡然迁之。”这里用为变动、反覆之意。

14.既：(jì计)《诗·小雅·楚茨》：“既齐既稷，既匡既敕。”《韩非子·内储说下》：“楚成王以商臣为太子，既欲置公子职。”《盐铁论·毁学》：“昔李斯与包丘子俱事荀卿，既而李斯入秦。”这里用为随即之意。

15.女：(nǚ钕)《书·尧典》：“女于时，观厥刑于二女。”《左传·桓公十一年》：“宋雍氏女于郑庄公。”《孟子·离娄上》：“涕出而女於吴。”这里用为以女嫁人之意。

16.迁：(qiān千)《易·益·六四》：“中行，告公从，利用为依，迁国。”《诗·小雅·伐木》：“出自幽谷，迁于乔马。”《诗·大雅·皇矣》：“帝迁明德，串夷载路。”《尔雅》：“迁，徙也。”《论语·雍也》：“有颜回者好学，不迁怒，不贰过。”《广雅》：“迁，移也。”这里用为转移之意。

17.草：(cǎo懆)《易·屯·彖》：“天造草昧。”虞注：“草，草创物也。”《广雅》：“草，造也。”这里用为开始创造、创立之意。

18.矜：(jīn巾)《书·泰誓》：“天矜于民。”《书·吕刑》：“哀矜庶戮之不辜。”《书·多士》：“予惟率肆矜尔。”《诗·小雅·鸿雁》：“爰及矜人。”《诗·大雅·桑柔》：“倬彼昊天，宁不我矜。”《公羊传·宣公十五年》：“见人之厄则矜之。”《小尔雅》：“矜，惜也。”这里用为怜悯、同情之意。

19.畀：(bì毕)《书·洪范》：“不畀洪范九畴，彝伦攸斁。”《书·多士》：“非我小国敢弋殷命。惟天不畀允罔固乱。”《诗·鄘风·干旄》：“彼姝者子，何以畀之。”《诗·小雅·信南山》：“畀我尸宾，寿考万年。”《诗·小雅·大田》：“田祖有神，秉畀炎火。”《左传·僖公二十八年》：“分曹卫之田以畀宋人。”这里用为给与之意。

20.猗：(yi衣)《诗·卫风·淇奥》：“瞻彼淇奥，绿竹猗猗。”《诗·小雅·节南山》：“节彼南山，有实其猗。”《诗·周颂·潜》：“猗与漆沮，潜有多鱼。”《诗·商颂·那》：“猗与那与，置我鞉鼓。”这里用为形容长而美好之意。

21.寺：(sì四)春秋战国时代宫内供使的小臣，东汉后专指宦官。《诗·秦风·车邻》：“未见君子，寺人之令。”《左传·僖公二年》：“齐寺人貂始漏师于多鱼。”《韩非子·难三》：“文公出亡，献公使寺人披攻之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