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大雅·既醉》

世代兴旺的问题

 

既¹醉以酒，既饱²以德³。君子万年，介⁴尔景⁵福。

既醉以酒，尔肴既将⁶。君子万年，介尔昭⁷明。

昭明有融⁸，高⁹朗¹⁰令¹¹终。令终有俶¹²，公尸¹³嘉告¹⁴。

其告维何？笾豆¹⁵静¹⁶嘉。明友攸¹⁷摄¹⁸，摄以威仪。

威仪孔¹⁹时，君子有孝子。孝子不匮²⁰，永锡²¹尔类²²。

其类维何？室家之壶²³。君子万年，永锡祚²⁴胤²⁵。

其胤维何？天被尔禄。君子万年，景命有仆²⁶。

其仆维何？釐²⁷尔女士。釐尔女士，从以孙子。

【译文】其醉人以美酒兮，其满足兮以规律。君子得存万年兮，助佑光明得福气。

其醉人以美酒兮，用你佳肴来供养。君子得存万年兮，助你显扬得光明。

显扬光明有长久，推崇明亮美善终。美善终兮有开始，受祭神主好言告。

神主诰命是什么？祭品洁净美而好。明白好友所辅助，相助都很有威仪。

威仪表现很美好，君子都有好孝子。孝子继承永不缺，永远赐你可祭天。

能祭天兮怎么样？室家之治亦广大。君子得存万年兮，永远得赐福后代。

赐福后代怎么样？上天保你永有禄。君子得存万年兮，光明命运附于你。

得附好命怎么样？幸福女兮幸福士。幸福女兮幸福士，跟从古公好孙子。

【说明】《既醉》诉说的是周王朝家族世代兴旺的问题。这亦是一首在大型宴会上唱的雅歌，这似乎是周文王的父亲季历的两兄太伯、仲雍为让位奔于荆蛮之事，在告别宴会上唱的，因此也是紧接上一首《行苇》的。《行苇》是周文王所唱，本首歌则是太伯或是仲雍的答唱。歌中歌颂了古公亶父以及季历、周文王，认为周文王一定能继承姬氏家族事业，能够主持祭天仪式，能够得到上天保佑，能够使姬氏家族世世代代兴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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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既：(jì计)这里用为代词，相当于“其”之意。《易·小畜·上九》：“既雨既处，尚德载。”《书·禹贡》：“冀州；既载壶口，治梁及岐。”《诗·小雅·大东》：“佻佻公子，行彼周行，既往既来，使我心疚。”《孟子·告子上》：“既醉以酒，既饱以德。”裴学海《古书虚字集释》卷五：“既，犹其也。一为指事之词。”

2.饱：(bǎo宝)《诗·小雅·苕之华》：“人可以食，鲜可以饱。”《论语·述而》：“子食於有丧者之侧，未尝饱也。”《文心雕龙·事类》：“有学饱而才馁，有才富而学贫。”《广雅·释诂一》：“饱，满也。”这里用为充满、满足之意。

3.德：(dé得)《易·恒·九三》：“不恒其德，或承之羞。贞，吝。”《书·尧典》：“克明俊德，以亲九族。”《诗·邶风·日月》：“乃如之人兮，德音无良。”《诗·小雅·谷风》：“忘我大德，思我小怨。”《诗·大雅·思齐》：“肆成人有德，小子有造。”《老子·十章》：“生之畜之，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是谓玄德。”《论语·为政》：“子曰：‘为政以德，誓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庄子·天地》：“故曰，玄古之君天下，无为也，天德而已矣。”《孟子·梁惠王上》：“德何如可以王矣?”《荀子·劝学》：“荣辱之来，必象其德。”《韩非子·扬榷》：“德者，核理而普至。”这里用为客观规律之意。

4. 介：(jiè戒)《易·晋·六二》：“晋如，愁如，贞，吉。受兹介福，于其王母。”《书·召诰》：“比介于我有周御事，节性惟日其迈。”《诗·豳风·七月》：“为此春酒，以介眉寿。”郑玄笺：“介，助也。”《诗·小雅·楚茨》：“以为酒食，以享以祀，以妥以侑，以介景福。”《诗·大雅·生民》：“攸介攸止，载震载夙。”《诗·周颂·潜》：“以享以祀，以介景福。”《尔雅·释诂下》：“介，佑也。”这里用为助佑之意。

5.景：(jǐng井)《诗·小雅·楚茨》：“以妥以侑，以介景福。”《诗·大雅·旱麓》：“以享以祀，以介景服。”《诗·商颂·玄鸟》：“来假祁祁，景员维河。”《诗·周颂·潜》：“以享以祀，以介景福。”《尔雅》：“四时和谓之景风。”《荀子·解蔽》：“浊明外景，清明内景。”《说文》：“景，日光也。”《广雅》：“南方景风。”这里用为光明之意。

6.将：(jiāng浆)《诗·小雅·楚茨》：“或剥或享，或肆或将。”《诗·商颂·那》：“顾予烝尝，汤孙之将。”《诗·商颂·烈祖》：“以假以享，我受命溥将。”这里用为供养、奉养之意。

7.昭：(zhāo招)《书·尧典》：百姓昭明，协和万邦，黎民於变时雍。”《诗·大雅·烝民》：“天监有周，昭假于下。”《诗·周颂·噫嘻》：“噫嘻成王，既昭假尔。”《管子·君臣下》：“明男女之别，昭嫌疑之节，所以防其奸也。”《庄子·达生》：“昭昭乎若揭日月而行也。”《荀子·王霸》：“君者，论一相，陈一法，明一指，以兼复之，兼昭之，以观其盛者也。”这里用为显扬，显示之意。

8.融：(róng荣)《尔雅·释诂》：“融，长也。”邢昺疏：“《说文》云：‘长，久远也。’”《方言》卷一：“融，长也……宋、卫、荆、吴之间曰融。”《文选·蔡邕<郭有道碑文>》：“禀命不融，享年四十有二。”这里用为长远、长久之意。

9.高：(gāo羔)《易·蛊·上九》：“不事王侯，高尚其事。”《书·康诰》：“高乃听，用康乂民。”《管子·山权数》：“君不高仁，则国不相被。”《庄子·盗跖》：“世上所高，莫若皇帝。”《吕氏春秋》：“愈穷愈荣，虽死，天下愈高之。”《商君书·君臣》：“言不中法者，不听也；行不中法者，不高也；事不中法者，不为也。”《汉书·地理志》：“贵财贱义，高富下贫。”这里用为推崇之意。

10.朗：(lǎng崀)《国语·楚语下》：“其圣能光远宣朗。”《淮南子·原道》：“新而不朗。”《说文》：“朗，明也。”嵇康《琴赋》：“朗月垂光。”陶潜《桃花源记》：“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这里用为明亮之意。

11.令：(lìng另)《书·太甲》：“今王嗣有令绪，尚监兹哉。”《诗·大雅·文王》：“亹亹文王，令闻不已。”《诗·鲁颂·閟宫》：“鲁侯燕喜，令妻寿母。”《管子·侈靡》：“若江湖之大也，求珠贝者，不令也。”《论语·学而》：“巧言令色。”《庄子·外物》：“饰小语以干县(悬)令。”《玉台新咏·古诗为焦仲卿妻作》：“年始十八九，便言多令才。”这里用为美善之意。

12.俶：(chu促)《书·胤征》：“沈乱于酒，畔官离次，俶扰天纪。”《诗·小雅·大田》：“俶载南亩，播厥百谷。”《诗·周颂·良耜》：“畟畟良耜，俶载南亩。”《管子·弟子职》：“俶衽则请，有常则否。”《仪礼·聘礼》：“燕与羞俶。”这里用为开始之意。

13.尸：(shī师)《诗·召南·采蘋》：“谁其尸之？”《诗·小雅·楚茨》：“神具醉止，皇尸载起。”《诗·大雅·凫鷖》：“凫鷖在泾，公尸来燕来宁。”《孟子·告子上》：“弟为尸，则谁敬？”《仪礼·士虞礼》：“祝延尸。”《礼记·曲礼》：“孙可以为王父尸。”《仪礼·特牲礼》注：“尸，所祭者之孙也。祖之尸则主人乃宗子。祢之尸则主人乃父道。”《说文》：“尸，神像也。象卧之形。”这里用为祭祀时代表死者受祭的人之意。

14.告：(gào郜)《诗·大雅·抑》：“訏谟定命，远犹辰告。”《礼记·玉藻》：“燕居告温温。”《谷梁传·文公十六年》：“天子告朔于诸侯。”蔡邕《独断》：“告，教也。本意为谕告、宣告。后作“诰”。

15.笾：(bian边)本义竹豆。古代用竹编成的食器，形状如豆，祭祀燕享时用来盛果实、干肉等食品。《书·武成》：“骏奔走，执豆、笾。”《诗·豳风·伐柯》：“我觏之子，笾豆有践。”《诗·小雅·棠棣》：“傧尔笾豆，饮酒之饫。”《诗·大雅·韩奕》：“乘马路车。笾豆有且。”《诗·鲁颂·閟宫》：“毛炰胾羹，笾豆大房。”《周礼·笾人》：“掌笾之之宾。”《左传·昭公六年》：“晋侯享之，有加笾。”《论语·泰伯》：“笾豆之事，则有司存。”《韩非子·外储说左上》：“令笾豆捐之，席蓐捐之，手足胼胝、面目黧黑者后之。”《说文》：“籩，竹豆也。从竹，邊声。”笾豆之事：指祭祀或礼仪一类事。

16.静：(jìng)古同“净”。《淮南子·本经》：“静洁足以享上帝，礼鬼神。”这里用为干净、纯净之意。

17.攸：(yōu优)《易·无妄·辞》：“无妄，元，亨，利，贞；其匪正有眚，不利有攸往。”《书·多方》：“乃尔攸闻。”《诗·小雅·楚茨》：“报以介福，万寿攸酢。”《诗·大雅·緜》：“迺立冢土，戎丑攸行。”《尔雅》：“攸，所也。”《左传·昭公二十六年》：“未有攸底。”这里用为助词，放在动词之前，构成名词性词组，相当于“所”之意。

18.摄：(shè社)《左传·襄公三十一年》：“摄，佐也。”《关尹子·符》：“惟其来于我者，皆摄之以一息。”这里用为辅助、佐助之意。

19.孔：(kǒng恐)《书·伊训》：“圣谟洋洋，嘉言孔彰。”《诗·周南·汝坟》：“父母孔迩。”《诗·小雅·巧言》：“盗言孔甘，乱是用餤。”《诗·大雅·嵩高》：“吉甫作诵，其诗孔硕。”《诗·周颂·有客》：“既有淫威，降福孔夷。”《老子·二十一章》：“孔德之容，惟道是从。”《玉篇·乙部》：“孔，嘉也。”这里用为美好之意。

20.匮：(kuì溃)《管子·八观》：“故奸邪之所生，生于匮不足。”《荀子·大略》：“孝子不匮，永锡尔类。”《礼记·乐记》：“其财匮。”《史记·货殖列传》：“虞不出财财匮少。”《广雅》：“匱,乏也。”这里用为缺乏，空乏之意。

21.锡：(xī西)古通“赐”。《易·讼·上九》：“或锡之鞶带，终朝三褫之。”《书·尧典》：“师锡帝曰：‘有鳏在下，曰虞舜。’”孔传：“锡，与也。”《诗·邶风·简兮》：“赫如渥赭，公言锡爵。”《诗·小雅·菁菁者莪》：“既见君子，锡我百朋。”《诗·大雅·文王》：“陈锡哉周，侯文王孙子。”《诗·周颂·烈文》：“烈文辟公，锡兹祉福。”《尔雅·释诂上》：“锡，赐也。”《玉篇·金部》：“锡，与也。”朱骏声《说文通训定声·解部》：“锡，假借为赐。”这里用为“赐与”之意。

22.类：(lèi泪)古祭名。古祭名。《书·舜典》：“肆类于上帝，禋于六宗。”《书·泰誓》：“受命文考，类于上帝。”《诗·大雅·既醉》：“孝子不匮，永锡尔类。”这里用为祭天仪式之意。

23.壶：(hú胡)《国语·周语下》：“壶也者，广裕民人之谓也。”《广韵·混韵》：“壶，广也。”清钱大昕《十驾斋养新录·壶》：“壶之为广，自昔有此训矣。古人先齐家而后治国，父子之恩薄，兄弟之志乖，夫妇之道苦，虽有广厦，常觉其隘矣。室家之中，宽然有余，此之谓壶。”这里用为广大之意。

24.祚：(zuò做)《列子·杨朱》：“而不失天下，享祚百年。”《国语》：“若能类善物，以混厚民人者，必有章誉蕃育之祚。”《文选·李密<陈情表>》：“门衰祚薄，晚有儿息。”李善注引《字书》曰：“祚，福也。”这里用为福运之意。

25.胤：(yìn印)《书·尧典》：“胤子朱启明。”《书·高宗肜日》：“王司敬民，罔非天胤。”《左传·隐公十一年》：“夫许，太岳之胤也。”《左传·僖公二十四年》：“周公之胤。”这里用为子孙、后裔之意。

26.仆：(pū菩)《诗·大雅·既醉》毛传：“仆，附也。”孔颖达疏：“以仆御必附于人，故以仆为附也。”《管子·地员》：“五塥之状，累然如仆累。”《庄子人·间世》：“适有蚊虻仆缘，而拊之不时。”王念孙杂志：“仆之言附也，言蚊虻附缘于马体也。仆与附声近而意同。”这里用为依附之意。

27.釐：(lí厘)扬雄《甘泉赋》：“逆釐三神者。”《汉书·文帝纪》：“祠官祝釐。”《汉书·贾谊传》：“上方受釐坐宣室。”这里用为幸福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