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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 界 说 李 晓 萌 & 普 小 满 发 自 北 京 & 新 加 坡 ■ ■ ■ 当李光耀被问历史将如何评判自己时，他回答说：“嗯，历史……，那时候，我已经死了。” 那是在2009年，他接受《维系新加坡的艰难真相》（Hard Truths To Keep Singapore Going）一书作者韩福光（Han Fook Kwang）采访时提到的。但是，尽管他不想纠缠于历史将如何判断，在他去世一周年之际，人们仍在纪念李光耀，并谈论后李光耀时代新加坡的未来。 去年3月29日，新加坡为李光耀举行了国葬，当天下起了倾盆大雨，但是新加坡几乎全部市民都打着伞静静地守在灵柩车路过的街边，就只为送李光耀最后一程，不禁让人感慨好像新加坡版的“十里长街送总理”。
今年3月29日，新加坡同样举办了一些纪念李光耀的大大小小的活动，其中，新加坡《海峡时报》头版刊登一篇文章，题为《我们的父亲，我们的国家，我们的旗帜》，配图是一幅近两人高的李光耀画像，由110名青年用4877块代表新加坡国旗红白两色的橡皮擦拼成。 △ 由110名青年用4877块代表新加坡国旗红白两色的橡皮擦拼成的李光耀画像 面对这一活动，李光耀的小女儿李玮玲在自己的facebook是这样发声的：这一活动“用心良苦”，“却令我畏缩”。她相信父亲如果在世，会反对这种“英雄式膜拜”。
■ “在我过世以后，我的住家必须即刻拆除。” “新加坡是不需要个人崇拜的，而李光耀本人是一个非常务实的人。” 新加坡隆道研究院总裁许振义告诉世界说。 让他印象深刻的是李光耀生前多次公开表示要拆掉他在欧思礼路38号故居，因为这栋百年老房虽外表依旧完好，但室内墙壁已有多处裂缝，对于修缮和装修这栋房子所需的花费，他认为他的子女是无法承担的。
其实新加坡为了杜绝贪污采取了以富养官的方法，公务员工资普遍都很高，2015年新加坡总理李显龙的年收入高达170万美元（约人民币1100万），远超排名第二的奥巴马40万美元。即便儿子如此之高的收入，李光耀也不想把钱浪费在修缮房屋上。 此外，李光耀生前曾说，因为他家房子的缘故，导致房子周边无法建造高楼大厦，因此这个路段的房价一直都不高，如果拆除他自己的房子，该地区的土地价值一定会暴涨，不利于房市稳定。 在许振义看来，李光耀要求拆除他的住所正是务实的体现。他不介意自己有没有在新加坡留下跟自己有关的东西，因为自1977年李光耀领导清河运动开始，如今的新加坡处处都留下了李光耀的痕迹。 他的儿子，新加坡现任总理李显龙同样继承了李光耀的实用主义，如今的新加坡一方面是美国在亚洲最大的海空基地，一方面又促成了去年的“习马会”。小国的外交生存之道其一就是将自身的斡旋优势发挥到极致，新加坡成功的做到了这一点并也成为了典范。 事实上李显龙2004年上台，就继早早继承了父亲的实用主义。李光耀曾坚决禁止赌场，并说“不允许在新加坡开设赌场，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走过去。”但当2008年金融危机来袭，李显龙为了吸引外来资金，全然不顾父亲曾经慷慨激昂的言论，开设了第一家赌场，并不断发展赌博行业。不过后来李显龙告诉人们，李光耀对他的这一做法其实是支持的。
■ 后李光耀时代早已开始 在许振义看来，“后李光耀时代”并不是在李光耀去世的当天开始的。“从2011年开始，新加坡的一些政策已经开始出现变化。比如去年的财政预算案就已经开始呈现向‘左’的趋势了，也就是政府开始倾向去扶助老百姓了。而李光耀当年认为老百姓应该自力更生，如果政府给老百姓太多的话，会造成人们不去努力工作。”
在新加坡从事物流行业的Jean和Raphael并没有察觉到太大的变化。“其实这一年没有什么明显变化，所有的东西都是正常运转的；有人在他刚去世的时候觉得可能新加坡经济、政策、国际地位会受影响，因为李光耀就像是国家的象征，但是现在看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因为2011年大选的时候李已经退出内阁了，政务交接给李显龙和吴作栋，从那之后很多的政策都是新内阁指定的，李光耀是以顾问的身份作指导，所以他去世以后，内阁政局都很稳定。”他们告诉世界说。 ■ 李光耀更像是一种“公共资产”？ 对于新加坡人来说，李光耀的许多理念、政策和价值观已经融入到了新加坡的公共生活，更像一种“公共资产”。李光耀曾经说过“物质上的成功不是生命的全部”，而在今年1月份的国会辩论上，新加坡最大反对党工人党主席林瑞莲就因想表达新加坡需要被打造成非凡的国家，不能只是看重物质而引用了李光耀的上述观点。正如李显龙在纪念李光耀逝世一周年的讲话中提到“现在内阁有新的团队，以新的方式面对瞬息万变的世界，但大家仍受到李先生的启发，坚守他所捍卫的精神和价值观，为新加坡建立更好的生活。” 李显龙领导的人民行动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会继续承袭着李光耀的治国理念，同时新加坡的老年人们对李光耀还保有很大的感激之情，这也是去年人民行动党可以获胜的一个主要原因。
去年新加坡大选的时候，在最大反对党工人党聚集的后港地区，也有许多老年人是支持工人党的，但是当你问他们是不是在反对李光耀的时候，他们会用浓重的新加坡式英语告诉你“当然不是反对李光耀啦！他是好领袖。” ■ 反对党时代来临？ 但是2011年的新加坡大选， 人民行动党（PAP）获得了有史以来最低支持率，而新加坡现在社会上也出现了反李光耀和反PAP潮流，很多人对于家长式治国理念非常抗拒，支持反对党的人们会告诉你，人民行动党的作风与李光耀的个人作风很相似，他们都很自大，在政策实施之前从来不会咨询人民的意见，这也就造成了新加坡反对党的日益壮大，人民需要反对党去代表他们发出不同的声音和意见。 所以人们不禁会怀疑，今后反对党会不会在新加坡大有作为，针对这一情况，许振义告诉我们，反对党在接下来一届到三届政府任期内不会对PAP有实质性的挑战，因为新加坡的反对党有两大突出的问题，第一是他们吸收不到很多的人才，第二是反对党本身有很多派系。PAP是“铁板一块”，虽然不清楚他们内部有没有矛盾，但是外表并没有呈现分裂，而反对党却不一样，很多反对党的二、三把手会退出本党然后成立其他党来对着干，本身反对党力量就薄弱，却还在不断的被“稀释”。 过去一年，李显龙管治下的新加坡，面临了经济、政治和地缘安全上的危机。新加坡经济2015全年增长2.0%，低于此前2.1%的预估，制造业持续拖后退，全年增长速度有所放慢。新加坡去年的国会选举最终结果由人民行动党获得压倒性胜利，成功蝉联执政，也收复了一个在野党选区，结果出乎很多人意料。但是，区域环境以及全球经济不稳定等因素，仍然考验着行动党能否带领人民披荆斩棘，应付挑战。 在接下来没有李光耀的日子，新加坡会不会发生变化，就像新加坡人Jean告诉世界说：“李光耀规划了新加坡的构架政策，这些在很久以前新加坡刚刚独立稳定起来的时候就把大的方向确定了，剩下的执行工作就由政府来做，这影响估计还会在持续十年二十年；直到新的一代领导人正式登台，李光耀的影响或许才会渐渐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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