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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上电影丨20世纪经典悬疑恐怖片《怪房客》

 真友书屋 2016-04-02


编辑推荐

上海译文出版社2016年3月重点图书

人人都有一个讨厌的邻居,可能就是你……

内容简介

特雷尔科夫斯基经人介绍搬进一栋老式公寓。前任女租客躺在医院中生死未卜,她是从租住房间的窗口跳下去的。她为什么要跳楼?特雷尔科夫斯基无暇顾及。他请来朋友庆祝乔迁之喜,却因声音太响遭到邻居投诉。他想成为一个完美房客,但事情发展偏离了他的认知。


各种怪事层出不穷:房间被人强行闯入,他想要报警,却被房东喝令禁止;他在房间的墙壁上发现一个洞,从里面挖出鲜血淋漓的牙齿;他看见一个和女租客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了对面大楼;还 有人趁他睡觉时给他换上了女人的衣服……他突然明白,这栋楼的居民是想把他变成原先那位女租客的样子!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一切都是他的妄想还是现实?疯了的是邻居还是自己?特雷尔科夫斯基走到窗口……


关于作者

洛朗·托波尔(19381997),一个特立独行的全能艺术家,涉猎多个领域:小说、诗歌、作词、插画、油画以及电影。托波尔的个人风格极为突出,他善于运用幽默讽刺的笔调来审视一个既温柔又残酷的世界。其代表作《怪房客》被译成各国文字,导演罗曼·波兰斯基在1976年将其改编成同名电影,并亲自出演男主角。






洛朗·托波尔画作,本书封面上的“卡夫卡”同样出自作者之手


书评

《怪房客》的主题是邻居,对于人类而言,这是一个十分可怕的物种。《怪房客》的开头像是马塞尔·埃梅(法国作家,最有名的作品是《穿墙记》),结尾则是卡夫卡式的。你无法分清你读到的内容到底是可笑的还是恐怖的。这就是托波尔,在表现“世界有多糟糕”这方面,无人能出其右。——书评人Grégoire Leménager


在这本小说中日常生活构成了梦魇,作者的笔下是一个令人窒息的世界,怪诞的人物配合着荒唐的悲剧。描写处处是陷阱,现实抑或虚幻,其实已不重要,它只是把人一步步地引向迷失,看到一个“令人恐慌的”世界。——法国出版方


我强烈建议那些心智老成的年轻读者读一下《怪房客》,你会更好地明白什么是超现实主义的疯狂。——法国亚马逊读者 Eng A. Siza Vieira


你想了解一个腼腆的小职员的内心吗?读《怪房客》吧。你有没有租住过简陋的公寓?读《怪房客》吧。你喜欢卡夫卡、果戈里吗?读《怪房客》吧。你瞥过一眼荣格的心理学著作吗?读《怪房客》吧。你会问这本书说的是什么?被迫害的妄想!比起很多得了龚古尔奖的书,《怪房客》才是应该获奖的!——法国亚马逊读者 Héliogabale


试读

第四章  邻居


十月中旬,在公证处文员斯科普和给他介绍房子的家电推销员西蒙等朋友的要求下,特雷尔科夫斯基组织了一个小型晚会来庆祝乔迁之喜。几个同事也收到了邀请,还请上了所有单身的姑娘。晚会在星期六晚上举行,这样便能延长狂欢而不用顾及第二天早起。


每个人都带了些吃食或酒水。所有食物都散乱地放在桌上。特雷尔科夫斯基没法给每个人找到坐的地方,不过他最后想到把床挪到桌边,客人们在年轻女子清脆的笑声和男人们的谈笑声中坐下了。


说实话,这公寓从来没有这么欢乐过,从来没有显得这么明亮过。特雷尔科夫斯基为自己拥有这所公寓而感动。他也从来没有受过如此关注。当他讲故事时人们安静聆听,故事好笑的地方大家都笑,甚至还为他鼓掌。特别是人们还反复提及他的名字。人们无时无刻不在说:“我曾和特雷尔科夫斯基一起……”或是“那天特雷尔科夫斯基……”又或是“特雷尔科夫斯基说……”。他是这场晚会中真正的王。


特雷尔科夫斯基酒量不好,但为了和别人保持一致,他喝得比别人都多。酒瓶变空的速度越来越快,年轻姑娘们咯咯笑着给喝酒的人加油鼓劲。有人提议把这间房间刺眼的灯光灭掉,开另一间房间的灯,把门开着。然后所有人都倒在了床上。昏暗中特雷尔科夫斯基很想就这么睡着,但是,除了头开始疼以外,那么多女子离他如此之近也让他保持着清醒。

斯科普和西蒙之间开始了一场辩论,主题是何为度假的最佳去处,海边还是山区?


“大山,”西蒙稍稍拖着声调说,“是全世界最美的地方。风景啊!……湖泊啊!……森林啊!……而且空气那么纯净!不像巴黎。你愿意的话可以去远足,或是登山。我呢,当我在山里的时候,我早上五点起床,吃一顿冷餐,然后我就背上背包出去一整天。话说,独自一人在海拔三千米处,脚下是壮美的风景,这是我至今最棒的经历。”


斯科普不以为然地笑笑。


“我可不觉得!每年夏天和冬天,都有消息说有人从坡上落下,或是被雪崩掩埋,或者被困在出故障的缆车上。”


“海边也一样,”西蒙反驳道,“有溺水的人。今年夏天广播里净说这些。”


“完全没关系。总是有些冒失鬼聪明反被聪明误。”


“那么山里也是这样。这些人独自出发,既没有准备,又缺乏训练……”


“而且首先,我到了山里,就有一种得了幽闭恐惧症的感觉!”


渐渐地,每个人都加入了这场讨论。特雷尔科夫斯基表示自己没有偏好,但他觉得山区似乎比海边要健康。其他人接过他的论点加工一番,后来还将它完全颠覆过来。特雷尔科夫斯基心不在焉地听着。他的思想更多地集中在床那头躺着的年轻姑娘身上。她正在脱鞋,却不用手,而是用左脚高跟鞋的鞋尖去推右脚的鞋跟。右边的鞋滑落到地上。然后,她用穿着尼龙丝袜的右脚推下左脚的鞋,鞋子伴着一声脆响也掉了下来。然后,她把膝盖缩到胸口,蜷成一团,不再动了。


特雷尔科夫斯基试着分辨这女子长得是否漂亮,但他看不清。不过她又动起来了。膝盖伸直然后又缩回胸口,这番动静以后她明显离他更近了。在酒后的麻木和头痛中,他看着她的举动没有干涉。


他听到一些零散的词句,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似的。


“抱歉……海……潮湿……五月……温和……气候。”


“……请你……氧气……两年前……和朋友一起。”


“……牛肉……奶牛……垂钓……猪血香肠……疾病……死……”


“……你们离题了。”


年轻女子把头放在特雷尔科夫斯基的膝盖上不动了。他不自觉地用手指卷着她的发丝消遣。


“为什么是我?”他心想,“一切都突然向我微笑,但我没有享受这些,倒是头疼起来。我是多么蠢啊。”


年轻女子等不下去了,她牢牢抓过特雷尔科夫斯基的手,一把将它按到自己的左乳上。

“然后呢?”特雷尔科夫斯基嘲讽地想着,决定保持被动。


年轻女子眼见自己的努力没有成效,又爬近了一些,好把脖子贴在特雷尔科夫斯基的肚子上。她扭动头部想让他起反应,见他还是不动,她隔着裤子轻轻拧他的大腿。他保持着高高在上的态度,任其挑逗,唇边带着傲慢的微笑。她想要什么呢,这个可怜的小笨蛋,诱惑他?他?为什么偏偏是他?


他突然一惊。他生硬地推开女子的头然后起身。他明白了。她感兴趣的是这所公寓。他现在认出她来了。她叫吕茜尔。她是和阿尔贝尔一起来的,后者说他们已经离婚了。房子归了男方。这么说就是为了这个!


向他献殷勤是为了他的公寓!


特雷尔科夫斯基哈哈大笑。为了能听清互相的话,大海和高山的拥护者们提高了嗓门。床上的女人抽泣起来。就在这时有人来敲门。


特雷尔科夫斯基一下子清醒了,他去开门。


楼道里站着一个男人。他个子很高,干瘦,非常非常瘦,且异乎寻常地苍白。他穿着深红色的便袍。


“您是?……”特雷尔科夫斯基问道。


“你们太吵了,先生。”男人气势汹汹地指出。“都过了凌晨一点了还这么吵。”


“可是先生,我向您保证,我只是招待几个朋友,我们在好好地说话……”


“好好地?”男人提高音调怒道,“我就住在您楼上,你们说些什么我都听得清清楚楚。你们拖动椅子,穿着鞋边走边发出噪音。这让人受不了。你们是不是还要继续很久?”


男人越说越响,几乎已经在喊了。特雷尔科夫斯基想告诉他现在是他把大家吵醒了。但这也许就是他希望的:把整栋楼的注意力都吸引到特雷尔科夫斯基的过错上来。


一个老女人出现了,她怕冷似的裹着浴袍,靠在通向五楼的楼梯扶手上。


“听我说,先生,”特雷尔科夫斯基保证道,“对不起吵醒了您。我为此感到抱歉。现在开始我们会注意的……”


“凌晨一点把人吵醒算什么事?无法无天!”


“我会注意的,”特雷尔科夫斯基稍响一些地重复道,“但反过来您……”


“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你们这里闹翻天了!你们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你们倒是消遣消遣挺开心,可明天还有人要上班呢!”


“明天是星期天,再说我招待朋友是挺正常的事,又正好是星期六晚上。”


“不,先生,就算是星期六晚上也不该吵闹成这样……”


“我会注意的。”特雷尔科夫斯基嗓音尖锐地说,然后关上了门。


他还能听见对方在连声抱怨,然后他也许看见了老女人并和她说起了话,因为有一个女性的声音回应了他。不过两三分钟后,一切都回归了寂静。


特雷尔科夫斯基手抚胸口,心跳得飞快。冷汗濡湿了他的额头。


刚才不作声的朋友们又开始交谈。他们说着自己对这种邻居的看法。他们说起了自己的朋友曾遭受的类似经历,以及他们如何应对。渐渐地,他们探讨起对付这些讨厌鬼行之有效的方法。然后他们从现实的方法,过渡到了假想的方法,后者比前者更刺激。谈到了在天花板上挖洞,往楼上的屋子里塞一堆毒蜘蛛或是血统优良的蝎子。所有人都放声大笑。


特雷尔科夫斯基饱受煎熬。每次他们声音响一些,他就说:“嘘!”他态度如此坚决以至于其他人都嘲笑他,然后越说越响,故意惹他生气。他此时如此厌烦他们,甚至觉得不必再尊重他们了。


他去另一间房拿来了所有大衣,发还给来客并把他们都推到楼道里。作为报复,他们下楼时吵吵闹闹,大声嘲笑着他的担忧。他真想朝他们的头上泼滚油。他回到家锁上了门。转身时,他的肘部撞倒了桌上的一个空瓶。瓶子在地板上砸碎发出一声巨响。马上就有了反应。有人猛敲着地板。是房东!


特雷尔科夫斯基感到羞愧。发自内心的羞愧让他从头到脚变得通红。他对自己的所有举动都感到羞愧。他是个可恨的人。他因玩乐而弄出无法忍受的噪音把全楼人都吵醒了!他是不是对别人毫无尊重?他是不是无法融入社会生活?他想哭。有什么可以为自己辩护的?再说,又怎么对天花板上的叩击声申辩?比如说:“我诚然有罪,但有可以减轻罪行的情节。”


他没有勇气收拾屋子。他太能想见邻居们支着耳朵等着一旦有那么一点借口就来敲门。他在原地脱下鞋,踮着脚去关灯,然后在一片黑暗中回来,留神不撞上家具,一直走到床边。


明天要面对邻居们。他有这勇气吗?只是想到这个就让他觉得气馁。如果房东批评他的话要怎么回答呢?


愤怒让他喘不过气。在他的公寓组织晚会是多么愚蠢,他现在认识到了这一点。这是个失去公寓的好方法,是的。他未能娱乐,却花了钱,最妙的是,还损及自己的未来。他成了全楼的公敌。多美妙的开头!


他最后还是睡着了。


因为害怕碰到不满的邻居,他星期天整个上午都把自己关在家里。此外,他也的确没什么劲头。头发让他疼痛。他每次用眼都觉得眼睛要从眼眶里滚落出来。


公寓散发着一种颓废的荒凉气息。它恬不知耻地展露着晚会的内幕。就像退潮后的沙滩上,船只的残骸留在海浪带着它们经过的地方:空酒瓶,碟子里烟灰混着酱料,其中有一只碟子碎了,香肠火腿一块块掉在地上,被不长眼的鞋底踩过,浸着红酒的烟蒂。


特雷尔科夫斯基尽可能地收拾,但最后他的垃圾桶被塞得满满当当。他不能在夜晚降临前下楼倒垃圾;在此之前,他都要像品味自责一样呼吸这些垃圾留念品发出的令人作呕的淡淡气味。


他觉得忍不下去。和邻居对峙还比这要好些。他边下楼梯边吹着口哨。看到他这高兴的样子谁还敢责备他?没有人,绝对的。不幸的是,他到三楼的时候齐先生正开门要出去。特雷尔科夫斯基不能退回去了。


“你好,齐先生,”他立即先发制人地说,“天气真好!”然后,他用一种说悄悄话的口吻说:“我对昨晚的事感到抱歉,齐先生,我向您保证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了。”


“那敢情好。我和我太太都被吵醒了,我们一夜都没再睡着。另外,您所有的邻居都在抱怨。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在庆祝……我搬家……我找到这么好的公寓的绝好运气,我和几个朋友以为可以不打搅其他人的,怎么说呢……庆祝乔迁。是的,就是这样,我们想稍微庆祝一下乔迁。然后,您知道怎么回事,就算意愿再好,就算尽量尊重周围人的睡眠,我们还是兴奋了起来,庆祝了起来。然后嗓门就变大了点,我们说话说得稍微响了些……不过我很抱歉,非常抱歉,我再次向您保证这不会再发生了。”


房东直盯着特雷尔科夫斯基的双眼。


“还好您跟我这么说了,特雷尔科夫斯基先生,否则的话,不瞒您说,我就准备采取措施了。是的,措施。我不能允许搬进这栋楼的房客散播混乱和动荡,不行,我不能允许。所以,这次就算了,但一次就够了。别再这样了。眼下公寓那么难找就应该努力保住自己的房子,不是吗?那就小心点!”


往后几天,特雷尔科夫斯基注意不做任何让人不满的事。广播总是调到最小音量,一到晚上十点,他就上床看书。从这以后他下楼梯时昂首挺胸,他是一个够格的房客了,至少差不多是了。因为他总是觉得,无论怎样,人们还是因令人不快的晚会事件无法原谅他。


尽管非常难得,他还是会在楼梯里遇到其他人。他自然无法得知对方真的是邻居还是邻居的父母或是来访的友人,或者只是挨家挨户推销的商品代理人。但为了不显得莽撞无礼,他选择向所有人问好。戴着帽子的时候,他会摘掉帽子略欠一欠身视情况说:“先生您好”或是“女士您好”。不戴帽子的时候,他还是会做出摘帽的动作。他总是把扶手让给碰到的人,一看到对方就让得尽可能远,带着灿烂的微笑说:“请,先生(女士)。”


同样的,他也从不忘记跟看门人打招呼,不过,她总是习惯直直看着他,却从不表露出任何认识他的迹象。她就这样好奇地看着这房客的脸,好像每次看到他出现都令她惊讶。但除去楼梯里的简短相遇,特雷尔科夫斯基和邻居没有任何接触。他甚至没机会再看到那个脸色苍白穿着便袍来吵架的高个男人。有一次,他去厕所的时候,转了把手却打不开门,里面有个声音说:“有人!”他好像认出了苍白的高个男人的声音,但为了不让他出来的时候觉得尴尬,也为了让他不用去注意卫生纸发出的噪音,他没有停在那里等待,所以他也始终没法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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