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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茂昌 陈亚，宋代扬州人，自幼父母双亡，寄寓舅家。舅舅是位悬壶济世的郎中，开间生药铺。陈亚长期耳濡目染，又习司药，故各种药名烂熟于心。粗通文墨后，喜做滑稽语，曾拿自己的名字开玩笑：“若要有口便哑，且要无心为恶，中间全没肚肠，外面强生棱角。”一副响当当铜碗豆模样。又经勤学苦读，于咸平五年(1002)中进士，曾为县令、知州、太常少卿。他虽入仕途，但一生不曾离开中药，“尝著药名诗百余首行于世”，药名词也不少，然二者佚失为多，存留者寡。 不少人认为，陈亚的药名诗词是供司药学徒记住药名而作，其实不然。因为要达此目的，不如按照一定的音韵，把药名串联起来，岂不记得又多又快？故笔者认为，陈亚创作的药名诗词，表面看来是写药名，实际是在巧妙地述说世间的人、情、事，以抒发自己的各种情感。今选四首试析。
相思意已深，白纸书难足。 字字苦参商，故要檀郎读。 分明记得约当归，远至樱桃熟。 何事菊花时，犹未回乡曲？ 上片写闺中女子思夫心切，那一腔浓情密意，是尺素难以全部倾诉的。接用一东一西、此出彼没、永不照面的参商二星喻夫妻天各一方，无法谋面。在离愁实在无从排解时，只好把深深的思念写上信笺，让郎君知晓自己的相思之苦。下片用反问手法，爱怨交织地追问丈夫：原先分明约定樱桃熟时就回来，现在菊花都开了，怎么还不见你回家呢？！情深意切、幽怨缠绵的情态，被词人描摹得惟妙惟肖，跃然纸上。词中嵌入 “相思”“意 已（薏苡）”“白 纸（芷）”“苦参”“郎读（狼 毒）”“当归”“远至（志）”“樱桃”“菊花”“回 乡（茴香）”十种 药 名 ，或 用 药 名 原 字，或 以“同音 替 代”，或 采“拆 开 重 组”的 手 法，既 嵌入 了 药 名，又 合 乎 词格 要 求，可 谓 天 衣 无 缝，唱 出 了 主 人 公 凝 聚 胸 中 的 离 情 别 绪。 其二 小院雨余凉，石竹风生砌， 罢扇尽从容，半下纱厨睡。 起来闲坐北庭中，滴尽珍珠泪， 为念婿辛勤，去折蟾宫桂。 夏日雨后，气温变低。起于竹叶间的风频频吹来，身着薄纱的少妇有点儿凉。她便放下团扇，半下窗帘，上榻午休。可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只好起来，寂寞一人独坐北庭。不由得思念起远在他乡、一心谋取功名而辛勤工作的丈夫，相思之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簌簌而下。“为念婿辛勤，去折蟾宫桂”一句，心理描写直透心扉：少妇在思念远人的同时，还隐约透漏出“悔教夫婿觅封侯”的叹息。词中虽嵌入禹粮、肉苁蓉、半夏、细辛等药名，却浑然天成，无丝缕斧痕。 其三 浪荡去未来，踯躅花频换， 可惜石榴裙，兰麝香消半。 琵琶闲抱理相思，必拨朱弦断， 拟续断来弦，待这冤家看。 过了一年又一年，仍不见丈夫回家（浪荡，即茛荡子，既是药名，又借为少妇对丈夫的昵称）；我踯躅在院子里，看花儿开了谢、谢了开，自己的容貌也在翘首企盼中悄然憔悴（石榴裙，古时妇女用石榴花的汁水染成的红裙子。这里既是药名，又是少妇自己的代称）。每当闲极无聊、孤寂难耐之时，就抱起琵琶，用琴声寄托相思。丝弦断了一根根，都把它留下来，等到这冤家回来，让他看看，我对他的思念有多深（冤家，对丈夫的爱称）！用“浪荡、冤家”称呼丈夫，语言亲切（略含一点儿埋怨）；“理相思”“ 续断弦”的动作描写和“待这冤家看”的心理描摩，细腻、形象、逼真。词中有茛荡子、羊踯躅、石榴、麝香、相思子、荜拨、续断、代赭八味药名，虽几处运用破读之法而全然不伤词意，没有一点儿牵强感。
朝庭数擢贤，旋占凌霄路。 自是郁陶人，险难无移处。 也和没药疗孤寒,食蘖何相误。 大幅纸连粘，甘草归田赋。 国家年年都在选拔有德有才者当官，他们扶摇直上，很快就占了前路。对于象你这样的乡下人来说，经过努力，已经功成名就了。虽没忘记弧寒食蘖的时候，但匆忙中老之已至。为了我们的爱，你还是多写几张“乞骸骨”的奏表，回到家中，夫妻相伴，过幽静的田园生话为好。词中含凌霄花、桃仁、无荑、没药、食蘖、大腹子、甘草七味药名。 “言为心声”。陈亚为官多年，虽然表面看来嘻嘻哈哈，不做正经语，心里却跟明镜似的。他是有意借助药名和妻子之口，委婉地表达了自己回归乡里的心愿。 “其四”也可当作者自陈予以剖析，然觉气息中断，非一气呵成，故作上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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