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悼念黄专|在心里,我们为您燃了一盏灯

 曲辰2016 2016-04-14
又是一个沉痛的夜晚!
2016年4月13日20点29分,著名艺术史家及批评家黄专先生在广州病逝。对此,新艺道表示沉重哀悼!

黄专,艺术史家及批评家,1958年出生,1982年毕业于华中师范大学历史系,获学士学位。1988年毕业于湖北美术学院中国美术史专业获文学硕士学位。 曾任广州美术学院艺术史系教授、第十届AAC艺术中国评审委员会轮值主席。

黄专从20世纪80年代中期开始便以不同的方式介入当代艺术活动,他于1985至1987年期间参与编辑了《美术思潮》,1992年参与策划“广州·首届九十年代当代艺术双年展(油画部分)”,1994-1996年参与改版《画廊》,1997年开始担任何香凝美术馆馆聘研究员、策划人,2002年参与策划“重新解读:首届广州三年展”,2005年开始担任OCT当代艺术中心的主任。


1986 武汉 / 前排背影张志扬、邵宏、萌萌、丁方 、严善錞 / 后排:祝斌、曾春华、彭德、黄专、舒群、鲁虹、任戬 / 陈孝信摄


在其介入当代艺术的生涯中,黄专策划了多项重要的艺术项目,包括
“首届当代艺术学术邀请展”(1996)、
“超越未来:第三届亚太地区当代艺术三年展(中国部分)”(1999)、“社会:上河美术馆第二届学术邀请展”(2000)、
“被移植的现场:第四届深圳当代雕塑艺术展”(2001)、
“城市俚语:珠江三角洲的当代艺术展”(2001)、
“图像就是力量:王广义/张晓刚/方力均的艺术展”(2002)、
“深圳地铁华侨城段壁画工程”(2004)、
“创造历史:中国20世纪80年代现代艺术纪念展”(2006)、
“点穴:隋建国艺术展”(2007)、
“征兆——汪建伟大型剧场作品展”(2008)、
“视觉政治学:另一个王广义”(2008)、
“静音:张培力个展”(2008)、、
“国家遗产:一项关于视觉政治史的研究”(2009),
“图像的辩证法:舒群的艺术”(2009)、
“水墨炼金术:谷文达实验水墨展”(2010)、
“可能的语词游戏——徐坦语言工作室”(2011),

黄专教授的研究涉及古代和当代两部分。
他与严善錞共同撰写了三部重要著作,
包括《当代艺术问题》(1992年)、
《文人画的图式、趣味与价值》(1993年)、
《潘天寿》(1998年);
《艺术世界中的思想与行动》(2010年)。


 图为《美术思潮》同仁为黄专南下广州饯行/武昌/1991

“诀别的话”

黄专:死亡只是一种金蝉脱壳

       14年前我已面临过每个人都必须面对的时刻,但医学丶爱和各种不可知的力量使这个时刻推迟到现在,我不知道这是上天一种额外的恩赐还是一种未经准确计算的后果,所以,在需要再次面对这个时刻时我心里只有感恩和平静。
       任何生命都是奇迹,这句话也适合我平凡的一生。虽然我没有创造任何成就,但我对我的一生并不后悔,我的一生亲睹过荒唐的革命丶丑陋的政治和各种贪婪的恶行,经历过各种无法言说的痛楚,但更多体会的是善良的人性丶不朽的价值和各种卓越的成就:我在书本里和不同时代中伟大的人物丶文明的奇迹和不朽的言行相遇,我更在现实中结识了我们这个时代诸多或卓尔不群丶或平凡如我的人物(艺术史家丶艺术家和其它领域的朋友),亲睹了他们的成就丶领悟了他们的徳行,体会了人性所能达到的高度,当然,我还在我苦难而慈祥的祖母丶命运多舛而隐忍豁达的父母身上学到了宽恕丶正直的品质,正是这些使我的一生具有了超越时间的意义。我游历过世界的不同地方,享受过自然丶文明和人类创造的各种神奇,2001年我乘车从徳国翻越阿尔卑斯山去意大利的途中,远眺雪山间孤寂的教堂和炊烟袅袅的村落丶聆听着柴可夫斯基的交响曲《曼弗雷徳》,就是这种享受留给我的一个恒久的记忆片断,而这种片断又往往可与阮籍《咏怀诗》的达观和悲怆相辉映:"开轩临四野,登高望所思,丘墓蔽山冈,万代同一时。千秋万岁后,荣名安所之!"。
       我的教育没能使我信仰过任何一种宗教,虽然各种无名无知的力量时常使我对人生的无常产生畏惧和惶恐,这种无常也包括这样一种矛盾:上天慷慨地给了我很多眷顾和幸运,但并没有赐予我超常的才能和品质,这就使我的一生获取多于付出,它常常使我对那些照顾丶帮助过我的亲人丶师长丶朋友和同事产生愧疚。我一生没有敌人,那些有意无意被我伤害过的人,我只能祈求他们的宽宥。
      对于即将到来的诀别我没有任何恐惧和遗憾,本来"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本来"人生忽如寄,寿无金石固",如果需要留下什么诀别的话,我只想感谢那些在我一生中给予我爱丶友谊和帮助的人,尤其是白榆,无论是顺境还是逆境她都一如既往地给我以施予和包容。
      我们的所有财产都由白榆处理,我收藏和使用的学术书籍都赠予范白丁,希望对他一生从事的艺术史研究有所帮助,我收藏的现当代艺术的藏书和资料希望能捐给一个公共机构。
      我不希望生后举行追悼会丶告别仪式或任何类似形式的活动,死亡只是一种金蝉脱壳。

黄专
二O一六年二月十九日 
星期五上午十一点五十五分

黄专:首先是要抵制成为一个公众人物

问:那你现在经常奔波于深圳与广州之间,你对这种生活状态满意吗?
黄专:不满意。我也想慢慢改变,处理各种关系也不是我的长处,但是要做这么一个机构(OCT当代艺术中心)呢,又没办法回避。我也想慢慢退出来,但现在还不是太行。现在的生活不是我喜欢的方式。特别是什么场面都要去露露面啊,我是尽量避免,这不是我喜欢的。上次《艺术世界》一个记者采访我,我说,中国知识分子第一条就是要抵制成为公众人物的诱惑。这真是中国知识分子面临的一个当下问题,我说先别说大话,什么社会批判啦,什么启蒙啦,首先是要抵制成为一个公众人物,因为在中国现在成为一个公众人物其实是一个很糟糕的事情。
问:为什么呢?
黄专:因为成为公众人物你就不能按你的思想来说话啊,那样的话,语言还有什么意义呢?对我而言,不能按自己想的去说是件特别难受的事情。我做个展览,杂志要采访那我没办法。因为你做了事情你不能装清高,好像这个事情跟你没关系。但我是尽量避免,做了事,大家怎么看、怎么评论都行,没必要自己再去说什么。中国现在很多文化人在传媒上很有名气了,成了公众人物以后,他自然而就放弃了很多东西,真的是,连他说话的方式甚至性格都会变的,你看他在电视上说话的神情举止啊,那种夸张的口吻,我觉得那是被传媒逼出来的,这的确是一件很要命的事。
问:那你是不赞成学术的大众化,甚至娱乐化,比如像易中天这样的所谓“学术明星”?
黄专:你说的那是另外一回事。我说的是中国知识分子在目前传媒体制中的思想表达问题,为什么我会特意提到中国知识分子呢,西方也有很多知识分子上电视,像英国的BBC,他们就曾做过一个不错的思想家的系列节目,克拉克也在电视上讲文化史,这也许与西方电视节目有某种相对独立性有关,既不依附主流意识形态,也不依附商业意识形态。但即使这样西方很多思想家和艺术家,像哈贝马斯、布尔迪厄、博伊斯、汉斯·哈克都警示过电视传媒作为资本主义的信息体制对独立思想的毒化和扼制作用。在中国情况更是这样,电视这种传媒体制要么使思想表达变形,要么使它稀释。电视的媒体性质决定了它不可能成为独立知识分子的思想表述方式。传播思想有很多途径,主要看你自己的智慧啊。
艺术圈悼念黄专
中国国家博物馆副馆长 陈履生
沉痛悼念!
中央美院美术馆馆长 王璜生
永恒的解脱黄专是我最敬重的理论家策展人之一!您,一路走好!
著名艺术理论家 吕澎
黄专安息!永远想你。
广州美院教授 范勃
您是黑夜里永不熄灭的那束光......
广州美院教授 樊林
除了痛哭,我不会别的。
著名策展人 李振华
从徐坦老师处得知,黄专先生仙去,以为下个月会相见,我还在柏林的地铁上,听梁文道讲海明威的《老人与海》—— 好汉是不会被打败的……
著名策展人 王春辰
逝者仙鹤去,生者长依依!在这个世上,我们时时遭遇生命的脆弱,黄专老师是有品格的艺术学者。让我们都对艺术多一份尊敬,少一丝浮躁,慢一些节拍!生死两茫茫,倏忽万点泪!
广州美院美术馆副馆长 胡斌
这些天一直处于异常焦灼当中,刚听闻黄老师去世还是很震惊,校对他的遗言不能自已,他的话是那么谦逊平和。自2002年起,黄老师就饱经病痛之苦,他的许多研究、教学与机构工作都是在此情形下进行的。天堂里没有病痛,这也许是一种解脱我们和ocat发布黄老师的遗言,以表深切哀悼。
艺术批评家 刘礼宾
惊闻黄专先生离去,心中大悲恸。在我心里,他是中国批评界的时下的希望!10多年前,在北京保利饭店就“85美术新潮”采访过黄专先生,当时他的穿着类似我搜到的照片。10多年来,尽管交往不多,但黄专先生的坚持一直是我极为敬佩的对象。最近听说他身体不好,一直默默祝福,但没想到噩耗来的会如此突然。
中国艺术品市场研究院副院长 西沐
与黄专先生交集不多,印象最深的就是在南艺的一次论坛上。感觉比较平和,研究问题专注有深度……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来与去,都是一个过程。让我们有一点理想,平实地生活吧!
广州美院教授 胡震
过去的几周,每次给学生上课都要提及黄专,提到“92广州双年展”和那篇经典对话“谁来赞助历史”。
学生悼念黄专
美术史05级学生 田敏玲
以前上课的时候就有听说黄老师身体不适,但今晚突然看到这个公布的消息还是很错愕,太突然。看了黄老师写的话,很有感触。无论任何时候都抱有感恩的心。愿黄老师平和安息。
美术史06级学生 林夏瀚
自08年阮璞先生画学研讨会以来,我就对黄老师敬仰不已,本科毕业论文是在先生的指导下完成的,读研期间又有幸跟随先生一起下乡考察,想起先生的音容笑貌,我说不出话来了。
美术史04级学生 陈颖
印象中的黄老师治学严谨,朴实而稳重,与风趣幽默的李老师相比,有种距离感,但更加显得威严。愿一路走好!
美术史05级学生 韩亮
当年我的毕业论文就是黄老师指导完成的,那时他已处于病重期,仍然坚持帮我改到第三稿,最后还被评为优秀毕业论文。黄老师康复后反而没多少机会见面,此刻惊闻噩耗,悲痛不已 天妒英才,黄老师走好,念。
美术史05级学生 陈亢
至今仍保留着您用隽永字体给我悉心指正的论文原稿,也始终记得您为我们传道授业解惑时的孜孜不倦之态。或许脚下的路,早已与初时之学渐行渐远,但您所传授的治学之态,将是莘莘学子们毕生受用之财富。愿黄老师一路走好,在恒久的天堂,您能见到我们热爱的故去大师们,以从容之态,与他们同品茗、共交流,如您所说,死亡只是金蝉脱壳。
美术史05级学生 梁志钦
就读美术史期间,黄专老师就已经是一位既神秘,却又极有吸引力的老师。也许跟他一方面不遗余力地推动着中国当代艺术的前行,另一方面又默默地从事着传统枯燥的艺术史研究有关。研究领域跨度如此之大,总有一个个传奇故事在同学间流传。而对于一向低调的他,似乎早已置之度外。从事媒体以来,我一直希望能找个机会与他深入请教。可是,低调的他依然如故,对媒体的关注从来谦虚婉拒。有人说,这是他的性格使然,也有人说因身体原因,早已退隐舆论的“是非之地”!今惊闻噩耗,实在难以接受!尚未能登门拜访,却已驾鹤西去,惋惜之余,但愿黄老师一路走好!


逝者长已矣,生者如斯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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