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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楼】邓显鹤南村草堂:湘学复兴导师,船山第一功臣(下)

 真友书屋 2016-04-15

这让我极为不快,自从寻访以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做法,我当即拒绝并要求下车,司机说:“我们这里的司机都不愿意去新化的,你换一个车,人家去不去还不一定。凡去新化的,都是先交钱,因为新化那边武术学校较多,很多人习武,又不讲理喜欢打架,我们很多外地司机过去后在那边挨打,到了地方下车不给钱的就太多了。”他这么一说,我才明白为什么刚才拦了那么多辆车,一听新化就绝尘而去,原来是这么个原因。司机见我犹豫,接着说:“要不你给一半也行,我们都是担了好大风险的,再说路也不好走。”想想确实找一辆肯去新化的车不容易,我也就顺坡下驴付了车资,对他说我一个单身外地人上路,危险比你大多了,我都不怕,你还怕什么。就这样,九点钟才正式上路,先往司门前镇开去。

 


新起的楼房

 

司机一路走一路捡短途散客,这种做法让我略感心烦,毕竟他跟这些散客们讨价还价会耽误车行的速度,但想想,能够打到辆出租车也不容易,于是也就不再计较,任由他一路上左顾右看地寻觅着商机。湖南境内几个县市转过来,发现几乎每个城市的出租车都是可以拼车的,也就见惯不怪了。隆回县路况极差,颠簸异常,慢慢意识到此行渐渐接近湘西,想起很多年前曾经有一部电视连续剧叫《湘西剿匪记》,民风剽悍已领略一二。司机对魏源故居颇为了解,直接开到羊古坳乡转下小路,七拐八拐抄近路走着,路况仍是极差,数次颠到整车人跳起来,以我的身高,不得不以半蹲的姿势以保证头部不撞上车顶。

 


仅剩的旧居

 

快到魏源故居时,惟一通往故居的小径正在修路,只好下车步行前往,好在不到一里路,远望风景秀美,当做踏秋也未尝不可。不久见司机沿途所捡的两个散客也跟了上来,说反正没事,一起去看看。意外地是其中一位散客一边走一边说:“魏源的墓在西湖边上哩,有两个墓靠得太近了,所以分不清到底哪个是他。”闻此言我极吃惊,他居然知道的这么清楚,魏源的墓我在杭州找了三次才找到,的确如其所言,二墓并陈难分孰是。问他何以知道,他说他也喜欢看历史书,尤其对宋代和清代最感兴趣,又说隆回县北部地区受魏源影响还是挺大的,所以这边读书的人比南部要多很多,每年考大学,录取的学生也比南部多,总之,隆回县北部比南部更看重读书。

 


荒芜的院落

 

在魏源故居稍事停留,我们又上车继续往新化方向驶去。进入新化县后,路况略为好转,司机摇着头感慨:“新化县的路居然比隆回县还好,真是过份!”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他解释说:“新化县是国家级贫困县嘛,当然好了,有了这个帽子,国家的钱拔下来,大家一分,当然过得好了。这里的消费比广东还要高,你没想到吧?那些大城市里回来的人都说受不了。”问有多高,他说:“你在长沙吃一碗粉也就三、四块钱,最多五块,这里要七、八块,十块钱一碗都有,你说高不高?”

 


摇摇欲坠的邓显鹤故居

 

正说着,我们来到一个小镇的街上,路当中停着两辆摩托车,两位十八九岁的少年在摩托车边打闹,见有车来,丝毫不为所动,仍旧嘻笑玩闹,任由他们的摩托车阻住过往车辆。司机不再和我聊天,只是静静地坐着,既不按喇叭也不说话,就这么等着。我因为一上车就知道了此地民风颇悍,因此也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打闹。

 


旧居内当年的隔板

 

如此相恃了大约十分钟,两位少年才把车挪开,一位中年男子走近出租车,弯腰仔细地打量车内,又打量我一番,然后慢悠悠走开,我们始得穿过这必经的小街。司机松一口气说:“我们是外地车,惹不起的。你要是稍微硬一点,态度不好,眼神不对,不知道什么下场呢。”紧接着司机又开始讲价:“你也看到了,到时候再加一点好不?一百多公里走了四个小时,我回去恐怕天都黑了,真的没有得赚。”想想司机的确辛苦,于是我答应了他的要求。

 


估计这扇木门也同属当年旧物

 

确如司机所言,路况实在差,而且多为山路,因此耗时远远超出我的预计,来到新化火车站时,已经中午一点多,两点二十前往怀化的火车应该是来不及了,于是我下了这辆出租车后,迅速转上另一辆当地出租前往曹家镇。新的出租车司机,看上去较为面善,他知道了我寻访意图之后,极为配合,一路帮我打听邓显鹤,可是一直到进入梓木冲村,仍然没有人知道邓显鹤,被问者皆一脸茫然。我猜想,可能又遇上村人只知其字或者只知其号的事,一着急,突然就想不起邓显鹤的号是什么,情急之下顺口问了一句:“那么南村草堂呢?”这时村人都听懂了,手一指:“就在下面啊。”这真令我莫名其妙,于是试探着问他们:“那么南村草堂是谁的房子呢?”一位老者这时才听懂了我的话,严肃地纠正我:“你要找的是邓显鹤(音huo),不是邓显鹤(音he)。”原来又是方言在作怪,此地鹤字念“或”音。

 


南村草堂而今变成了仓库

 

老者站起来为我带路,进入村中一片极为破烂之地,指着一间几近坍塌的木房子说这就是。眼前的房屋四面透风,但格局明显是旧式的,檐下有台阶,说明当年也是气派人家,中间是厅堂,两侧是房间,全部以木板间隔而成,这种屋子明显已不能住人,正厅中堆着黑漆漆的杂物,门口堆着木头,土砖等,檐下还砌有一段断墙,几只母鸡正在散步。这种环境根本不能住人,但檐下除了悬挂着一些不知名的晒干植物外,还晾着一些色彩鲜艳的小孩子衣服,一个小女孩在台阶上玩耍,两名年长女性则在一间类似厨房的小房间里端着碗,明显是过日子的样子,说明她们就住在这里。

 


烟熏火燎

 

眼前之景令我极为怀疑,再次向老者确认:“这就是邓显鹤的故居?”老者及住在屋子里的女性似乎已经习惯有人来拍照,只是笑着任我拍照,也不明白她们是否听懂了我的普通话,老者则反复纠正我的发音,跟在我后面不断重复:“是邓显huo,是huo。”我为言语不通而极为苦恼,只好不断跟着他发出正确的乡音。不远处正在盖房的一位小伙子在房顶上看得哈哈大笑,对我喊话:“我来给你做翻译要不要?”

 


断垣残壁

 

原来眼前所见,包括这栋旧房子在内的一整片,当年都是邓显鹤故居,只是前后左右都已经拆去旧居,建了新房,只剩下这一间尚未改造。旧房子前的空地上,零乱而茂盛的长着一些野生植物,植物缝隙间全是碎而小的瓦片和石片,老者指给我看其中的一条小径,说这是以前的花园。我仔细看了看,这条青石铺成的小径虽然已经残破不堪,但仍然可以看出当年精心拼出的图案,足可以凭此而想见当年花园之美。

 


当年铺就的小径

 

如今住在这间破木屋里的也是邓显鹤的后人,但是第多少代,她们自己也不清楚,只是用手反复比划着“四”,我不明白是否指的第四代,但想一想邓显鹤卒于咸丰年间,至今一百六十年,她们绝对不可能是第四代。好在小伙子替我翻译了,原来她的意思是只知道邓显鹤有四个儿子,她们是第几个儿子的后人,自己也不知道。老者告诉我,现在村里也开始重视邓显鹤了,打算在别处给她们另建一个房子,眼前这栋房子就算被保护起来了,但是,会拆掉重新盖一间。我问那么被保护起来之后,这间屋子的产权归谁呢?老者摇着头,说听不懂我的话。

 


新旧杂陈

 

我只好将眼前的老房子拍了又拍,正打算离开时,刚才向我比划“四”的妇女喊住我,对我说了一串乡音,我听不懂,但老者和小伙子都已经走开了,我很无奈地看着她,她立定在我面前,摆出极为正式的姿势,我从表情与神态上明白过来,原来她是要我替她照一张相,我照着做了,可惜乡音实在难懂,我不明白她究竟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她和邓显鹤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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