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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格丽特·桑格:为女性生育权的一生

 灵魂三问 2016-04-23


一百年前的夏天(1912年)的某个傍晚,一个名叫玛格丽特·桑格的护士突然从家里被叫到医疗所来帮助一个做堕胎手术不成功的女人,这个女人在大出血。玛格丽特立刻从家里到了医疗所,在病人的血止住后,这个已经流血过多的女人抬起头来,问玛格丽特和医生她怎样才能不再怀孕:“我不想再要孩子了!”她28岁,已经有了三个孩子。在当时的美国,避孕与人工流产都是犯法的。医生耸耸肩,开玩笑地说,“让你的丈夫到房顶上睡觉吧!”几个月以后,玛格丽特再次遇到这个女性,她又怀孕了,又做了人流,但是这次她没有那么幸运,她感染了,几天之后死了。

这件事深深地触动了玛格丽特·桑格,多年后她不停地讲述这个故事对她的转折性的影响:“那个黎明我回到家,打开窗户,我看着黎明的天空,决定从此以后我要改变母亲们的命运,她们的苦难广漠得如同天空。我将让女性获得避孕的知识,她们有权理解她们的身体。我将出击,将站在房顶尖叫,我将告诉世界,女性的可怜生活,我将被听到,无论代价多大,我都将被听见!”这一年她33岁,已经有了三个孩子,她决定为女性的生育权, 包括避孕与堕胎权而“出击”。

这一年她开始为纽约一家报纸写性教育专栏《每个女孩都该知道的事情》,专栏常常遭到美国政府的查禁,认为她在宣传不该讨论的题目。那时,宣传身体与生理知识被看作色情,何况她提倡有计划的生育。她的一生都在跟美国政府的查禁、监禁斗争。她几次被捕,关进监狱,因为她宣传人类的生育不应由男人和政府、国家决定,而应由女性决定。她说:“女性必须有自由,选择她是否成为母亲和有几个孩子的根本自由。不管男人的态度如何,在问题成为他的之前,问题首先是她的,是她一个人的。每次生孩子的时候,是她一个人走向死亡的峡谷。所以男人或国家都不能强迫她经历这种苦难才是对的,所以是她的权利决定她是否忍受这种苦难。”

她的口号是“每个孩子都应该是想被要的孩子。” 她说:“当成为母亲是深深的渴望的果实,而不是无知与事故的结果,这样的孩子才能成为新人类的基础。”后来她又进一步提倡女性的性权利,认为女性有权享受性快乐。这些今天看来是基本的人权观点,在当时是非常激进的,玛格丽特·桑格成为当时美国最被仇视的人之一。直到今天,美国的宗教势力还在丑化和攻击这位改变了文明国家每个女性命运的无畏的女性。

玛格丽特是家中十一个孩子的第六个,她的母亲共怀孕过十八次,死的时候不到五十岁。玛格丽特说,“从我很小的时候起,我就把贫穷、苦工、没工作、醉酒、残暴、吵嘴、打架、负债、监狱与大的家庭连在一起。”她一直相信她的母亲的死,与过多怀孕和生育有关。

在做护士时,她目睹很多劳工阶级女性没有钱也不敢公开做堕胎而不得不找“小胡同里的黑医生”做便宜的手术而导致生命危险。她意识到对有钱的女性来说,法律不允许避孕或堕胎影响并不大,因为钱可以买到她们要的服务。法律真正禁止的是普通女性避孕和堕胎的可能,工人阶级女性成为阶级、性别、被迫生育的牺牲品。她说:“没有一个女性可以称自己是自由的,如果她不能拥有和控制自己的身体;没有一个女性可以称自己是自由的,直到她可以自主地权衡并决定她是否做一个母亲。”

玛格丽特·桑格不仅做各种宣传,写文章,出杂志,也组织女性从立法上改变美国法律。她于1929年组织“生育控制促进联邦立法全国委员会”,推动联邦立法,允许医生散发避孕药具,1939年“美国生育控制联盟”成立,这个组织就是今日“美国计划生育联盟”的前身。她把自己的一生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为女性的生育权奔走呼号的事业上,她的行动和思想,无论你是否意识到,改变了我们每个人的生活。

玛格丽特·桑格说:“人类内在的生育能力,只有控制才能维持任何进步。没有任何依靠有智力的人类来延续的社会体系能维持很久,除非鼓励控制生育率并把避孕的知识作为一种权利。没有这些,没有任何制度,无论理想是什么,能抵抗非控制的非限定的生育潜力的压倒一切的力量。”

今年是玛格丽特·桑格开始她为女性生育权斗争的一百周年。去年11月,古彻学院(GoucherCollege 历史教授珍妮·贝克出版了新的传记《玛格丽特·桑格:激情的一生》。贝克教授说:“纵观桑格的一生,是激情的一生。她为女性生育权的斗争,充满了激情的力量。”女性的生育权,根本的是计划生育的权利,只有计划生育才能给女性带来真正的解放。计划生育,包括避孕的知识与工具、包括堕胎与孕妇健康,包括女性的性自由与性健康。

玛格丽特·桑格把自己的一生贡献给了女性生育权的事业,正是她以及她们那代女性的努力,我们今日的现代女性才有权利可以支配自己的身体,虽然直到现在这个理想并没有在全世界各地实现。

纽约大学玛格丽特·桑格资料档案:http://www./projects/sanger/index.html


中国《新女学报》2012/6/26专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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