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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是另一种生长

 我的书海601 2016-04-24
姑且不算年少时胡乱的翻阅取悦以及学校教育,真正的有“取向”的读书求知是在做教师后。教师,特别是语文教师与阅读是血脉相连的。读书是教育的达成、归宿,更是其手段和方式。“根深则本固,基美则上宁”,教师是教育的本体,如果教师不染书香,教育的本义已经折落、枯萎。初入的阅读还切源于这样质朴的务实观念:未成“经师”,何为“人师”? 但是如果我们没有对知识内容深层次的理解,就妄谈教育艺术、情怀和理想,一切恐怕是无根无依的浮萍。我们能够把知识内容讲多实、讲多透,更多的是我们对知识内容的“化融”有多实、有多透。真正好的教学只是内心的自然的流露,不在于“术”层面的方法、模式。

受制于自身的文化素养、人文底蕴,日常教学中最为“乏力”的是“文言文”教学,这也成为我读书的现实需求。在中国文化的传统中,很少有纯粹的作家,知识群体产生之日起就是以“治国平天下” 的政治目的为最高任务,他们的一切话语建构与阐释活动无不以这一目的为核心,因此,文章不过是读书人在特定阶段的“咏怀”—— 包含修身理念、治国思想、仕途感触等。我们要理解文言文,首要任务是理解“人”的处境、抱负、理想,要沿着历史长河追寻写作缘由,在重要节点深度挖掘写作情绪,和作者一起经历那段人生旅途,由此,我们语文教师必须读几本“打底”文化的历史书籍。我的手头会一直有蔡东藩《历朝通俗演义》以及《易中天中华史》这几套书,大多前前后后看了五六遍,有些还在手机软件中下载了mp3,空闲的时候就听上几个章节。当然真正读的时候还要借助于“度娘”不断的向深处漫溯。

中国文化思想的传承不是达尔文的“进化论”,而是呈现“强者恒强”集聚性:一是时间的集聚,整个文化而是以先秦、唐宋两个时段的突然的大爆发,除此以外就是冷寂、萎缩。二是人物的集聚,先秦诸子大家的思想、韩愈、柳宗元、苏轼等大家作品光辉灿烂,以至于后人无法企及。正如我在《中国教育报》采访所言:在通史“打底”的背景下,我逐步把阅读的重点聚焦在先秦诸子、唐宋大家上,形成对他们跌宕起伏又波澜壮阔的人生解读。就我所喜欢的苏轼,我阅读了国学大师林语堂《苏东坡传》、《康震评说苏东坡》、朱刚的《阅读苏轼》、 王水照的《苏轼传》等书籍。在读书的过程中,心中更升腾这样一个想法:以传统文化为经,以中学教材选文为纬,形成12为古文“轴心”作家立体研究,通过一两年的努力,能够编辑成书。已经完稿的有王安石、李白、苏轼、韩愈以及先秦诸子等篇目。在《苏轼》导言中我写道:爱苏轼,不仅仅在于他的才艺,更在于他独特的人格魅力。苏轼有一颗颗善良天真之至的心灵,好像洁白无瑕的碧玉一般,让我们无限敬仰。源于本真之心,在剧烈的党争中,他不追求个人荣辱得失,屡屡在关键时刻刚正直言,频繁遭到贬谪。源于本真之心,他的写作只是内心自然的流露,思想境界亦随境遇之变、阅历之广而不断深化。源于本真之心,他不断坚持操守,锤炼心境,将磨难升华,进取、正直、慈悲与旷达的精神,达成文人士大夫的最高精神境界。我想必须要有“史”有“人”的文言文教学,才能通过文言这个工具去汲取传统文化,担负起“以文化人”的教育责任,达成学生言语生命的生长与审美、精神创造和文化承传的自觉,提升对人、生命、人生价值的认识境界。

师傅凌宗伟老师则正告我:“教师成长的功夫在诗外,就看语文教育的书,你是成不了气候的,要把视野延伸到教育的典籍上,那样对教育才会洞明,才能达成灵魂的敞亮。”师傅邀请张文质先生的三次到学校,组织我、邱磊、朱建等年轻人成立了“二甲中学张文质之友读书俱乐部”。我们得以和张文质先生共进晚餐,一起开展论坛,也对自我的存在状态、自身价值、教育追求的一种批判性的反思。黎巴嫩著名的诗人纪伯伦曾经感叹:“我们已经走得太远,以至于忘记了为什么而出发。”循着生命的气息,我们读书会成员开始共读杜威的《民主主义与教育》,我帮助邱磊编著了《偷学杜威——解读杜威的十二把钥匙》一书。杜威在书中不时提到康德,师傅又托人从台湾购买了“五南文库”的《康德论教育》、《纯粹理性批判》。康德特别推崇法国卢梭的《爱弥儿》,我们又读了《爱弥儿》。无论是欧陆的卢梭、康德,还是美洲的杜威重视对人类生存意义和价值的关怀,人文精神一脉相承、源远流长。

一直拘囿在应试的围墙中,也必然带来信仰的荒芜和价值的偏转。而社会不断的鼓噪的教师悲剧色彩的“蜡炬”“春蚕”时候,教师也就失去了真正“道”意义上的的职业幸福体验。卢梭开创了新的教育方向,将儿童置于了教育活动的中心地位,将儿童当成“高贵的原始人”。康德接受了卢梭关于教育价值的看法,认为教育的价值是“使人成为真正的人”,人性的崇高和人类的伟大是由于教育造成的。在教育目的上,康德除特别强调道德教育,认为最高的教育目的不是知识的传授和智力的发达,乃是道德的完善。杜威提出了“教育即生活、学校即社会”、“儿童中心主义”等新的实用主义教育理论,并指出:“教育即生长,除他自身之外没有别的目的。”教育的价值在于充分自由地发展儿童的智慧和性格,形成对社会的基本态度,从而实现民本主义社会。从中,我们不断呼吸到“生命”的气息,内心充盈着“人”的观念。在这样教育典籍醍醐灌顶式的唤醒下,我内心有一种重生的感觉,从“是什么”和“为什么”两个维度重构了一个自己的教育新哲学。当下教育价值多元、教育书籍也趋于纷繁复杂,如果我们没有自己的教育哲学,就会迷失在教育阅读的丛林中,找不到方向。正如师傅说言,教育的经典就那么几本,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夸美纽斯、卢梭、康德、赫尔巴特、杜威、雅思贝尔斯,它是一个人教育信念、信仰、理想的源泉,也是教学原点、教育原点。

“教育乃是使哲学上的各种观点具体化并受到检验的实验室”,读教育必然离不开哲学,读教育经典的时候,更是对哲学的一个认识。我们的传统文化中没有形成哲学。从孔子开始,我们的先哲“入世治世”之心太甚,四下 “推销”自己的思想。思想的弊端就是对“异见”的钳制,对思维的控制。老子的《道德经》中曰“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其有之利,远不及无之用。秦用法家为师、西汉独尊儒术,必然带来思想文化的萧条。西方文明以“真理”为师,不断孜孜探索“认识”,朝着一个共同方向前行,形成了纯粹的“哲学”。哲学是一切文化、科学,尤其是人文社会科学的载体、思维工具和精神基石。所以最终在科学技术、民主体制、工业文明等方面,西方走在了东方的前面。“认识论”是哲学研究的主体,哲学是对全部人类认识活动的再认识,是认识的反思。这种体认和反思有助于使我们对教育规律有更新更全面的认识。

就着“认识论”的主题,我开始阅读哲学书籍,研究“学习理念”简史。就“知识来源于理性”,我先后读了柏拉图《理想国》、笛卡尔《谈谈方法》以及莱布尼兹《形而上学序论》;而洛克在《教育漫话》中,提出了著名的“白板说”,认为人的心灵如白板,观念和知识都来自后天“经验”。康德在《纯粹理性批判》对 “唯理论”、“经验论”进行批判,提出了“先天综合判断”,调和了两者的对立。斯金纳在其经典著作《有机体的行为》把巴甫洛夫的条件反射理念运用到“认识”,把关注焦点集中在思维的“进口”和“出口”上。皮亚杰《发生认识论原理》从心理学的角度认识“认识”,形成建构主义“认识论”。大卫 .苏泽《教育与脑神经科学》把视野转向学习的必有之路:大脑,用生物神经学来解答学习的疑惑。而我们教育认识还禁锢于一元哲学中,或者说,“认识”的理念我们只会“东施效颦”般在论文中引用。我们教育以及教育人缺乏哲学意义上的怀疑精神、批判精神、分析精神和实证精神,所以,我们形成不了我们“认识论”。

我们曾经的“入世治世”的务实精神已经退化为大学教授“关起门来做学问”,一线教师则是“关起门来死教书”。而西方教育大家,大多把教育理论贯彻于自我的践行之中。杜威,根据他的教育哲学创设了“杜威学校”,苏霍姆林斯基,1948年起至去世,一直担任他家乡“巴甫雷什”中学的校长。当下西方“一流的人才不会在学术界”。学术“产学研’如果不结合,研究毫无意义。阅读是与书籍的对话,但又不止于对话,还包括自我的生长以及教育行为的改善。这也许就是读书真正的意义。

(摘自季勇博客,季勇,南通市通州区金沙中学,他的语文课总是充满着“思想”的魅惑,诠释着“思维”的价值,他得以和学生们一起过一种诗意而完整的教育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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