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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自网络 选自《杀戮与文化》 已取得授权 骑兵对步兵 在战场上，步战士兵和骑手之间的对抗，是一个通行于世界、由来已久的残酷话题。对于逃散的步兵，或者那些不幸遇到大队骑兵的小股远程轻步兵而言，骑兵能够无情地追逐他们，从他们身上踏过，或者砍倒这些不幸的家伙，而丝毫不用担心自己会遭受什么损失。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骑兵对分散或者受惊步兵的屠杀，是一种懦夫般的行为，例如，西班牙征服者佩德罗·阿尔瓦多对无武装的阿兹特克人的追击，第17枪骑兵团在乌伦迪战役中对受惊的祖鲁人的攻击行动，或者是蒙古大军在小亚细亚村庄中的暴行都是如此。1898年，在苏丹的恩图曼，年轻的温斯顿·丘吉尔绘声绘色地描写了英国枪骑兵最后一次冲锋的情景，但他笔下故事的主要内容，却是英国人如何系统地用长矛刺杀那些已经败北的逃兵。  一旦讨论有关骑兵和步兵的问题，人们总有一种阶级偏见：承平年代贵族对平民的歧视，在战场上化为高高在上的长矛或者马刀，向地位低下的步兵挥出致命一击。短兵相接时，或许骑士贵族的傲慢并非完全源于出身与财富，而在于胯下的坐骑及其更佳的机动性。相对于步兵，骑兵受伤的概率也更低，同时骑士还有侍从陪伴保护，因此他们的优越感也就不言而喻了。 同样的道理也适用于现代的战斗机飞行员，他们能够随心所欲地支配天空，不受阻碍地以高速飞行，在机械巨兽中毫不费力地扫射轰炸地面上的敌人，而这种可怕的优势几乎是理所当然的，毕竟他们的作战方式和那些躲在散兵坑里、射击迎面冲锋而来的敌军的步兵相比，是如此不同。  一旦战局不利，行动迅捷的骑兵也能够快速逃走，避免与死神遭遇，在伊桑德尔瓦纳战役中，面对大开杀戒的祖鲁人，英国军队中得以逃生的几乎全部是骑兵。而倘若己方取得胜利，精力充沛、干净清爽的骑兵经常如同天降一般开始追杀败兵（对骑兵而言，战争的世界就是如此干净，不像步兵眼中永远是一片泥泞），但往往要等到那些下层步兵之间面对面、你死我活的战斗见分晓之后。 在伯罗奔尼撒战争中的德理姆（Delium）战役（公元前424年）中，直到底比斯人强悍的重装步兵方阵撕破了雅典人的阵形之后，洛克里斯人的骑兵才开始追击，并且差点抓住了逃跑队伍中的名人——哲学家苏格拉底。更常见的情况是，即便是大群冷酷无情的步兵，在开战伊始一旦见到骑兵的身影也会魂飞魄散。对于全世界的骑兵阶层而言，无论他们骑马的地位是源于世袭还是授予，他们都会憎恨十字弓的箭雨、矛尖密集的陷阱、铁壁一般的盾墙以及枪林弹雨。这些武器在转眼间就能摧毁他们所拥有的资本、训练、装备和骑士阶级的自豪感。 正如承平年代里，中产阶层和穷人在数量上远远多于富人一样，在西方世界的战争中，相比于步兵而言，骑兵的数量也显得相当稀少。有钱人能够利用既有的社会体制和可以预测的规则避开战场上混乱的厮杀，但在面对面的肉搏中，社会阶层的差别和行为规则的约束都不再成为他们的护身符。在南北战争前，双方的重要将领格兰特和谢尔曼就已经认识到，战争在某种程度上是“民主”的：杀戮场是少数谋略、力量、勇气能够战胜特权、规定和傲慢的地方之一。  无论什么样的战马，都不敢向密集长枪组成的铜墙铁壁冲击，即便是装备沉重的链甲武士，倘若胆敢挑战步兵枪阵，也会被击打坠落或者拖下马去，摔倒在地被人从脑后一击毙命。在密集的剑刃和摆动的矛尖面前，骑兵没法依靠速度攻击敌人或者全身而退，而骑乘带来的高度优势和自上而下的角度便利也难以使得攻击得手。因为重装步兵在合理组织、有效布阵的情况下能够成为骑兵杀手，因此纪律严明的重装步兵分队深得军队的器重。 相对于骑兵，步兵更为灵活敏捷。他们能够躲到骑兵对手的身后投掷远程武器，而此时，骑兵转向不便的劣势就变得一目了然了。在可怜的战马试图转向的一小段时间里，步兵能够自由地用矛尖和剑刃攻击它的侧面、后部、马腿和眼睛，一旦得手，骑手会被受惊的马匹抛上几英尺的高度，摔下来时常常因为身着重甲而受到致命的伤害。作为大型动物，战马一旦受伤，很可能不再是骑手的仆役，而成为可怕的敌人。骑兵往往要腾出一只手去控制马匹，而步兵的双手却是自由的，可以一起配合杀敌。  △马上林冲，步下武松 事实上，骑马本身就是一项危险的运动，在和平年代也会有数以千计的人因此丧生。色诺芬在他的《远征记》中提到，他率领的一万步兵，相对于追击他们的波斯骑兵拥有不少先天的优势：“相比骑兵，我们更加脚踏实地，他们却挂在马背上，不仅要担心我们的攻击，还要时刻提防不要摔下马来。” 骑术高超的乔治·S·巴顿将军，在德军的枪林弹雨中安然无恙，却在闲暇遛马回家时被摔了下来，差点瘫痪。同样的，在美国内战几场最为险恶的交战中，格兰特将军在敌人的炮口下都毫发无损，但也曾被自己的坐骑掀落在地而动弹不得。 骑兵的攻击固然远比步兵迅速，他们能闪电般刺出长矛、挥出马刀，然后很快消失无踪，但一旦战场固定下来，双方被迫面对面厮杀时，步兵就会重新占据上风。无论是在高加米拉、阿金库尔或者滑铁卢的战场上，即便是对最优秀的骑兵而言，直接冲击坚韧的步兵军阵都是极不明智的。对于欧洲文化所孕育出的步兵而言，相比历史上任何其他文明的军队，他们都更加愿意以肩并肩的密集阵形和任何敌人捉对厮杀，无论对方是骑兵还是步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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