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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兰开斯特和约克家族之间的王朝斗争专题的第一部分，尼尔·福克纳对当时的战略和战术进行了研究。 玫瑰战争是“私生子封建主义”的战争。到15世纪，战争几乎完全职业化。大多数骑士已经演变成热爱和平的地方贵族——在他们的村庄里是“庄园主”，但不再是战斗领主，他们已经将继承的义务换成了为金钱服务，这种安排很适合领主们，他们希望有资金用于贵族展示和职业随从。 当然，许多骑士仍然是军人，但这现在是一种选择，而其他人则是通过担任职业队长来获得这一地位。这些人通常是分包商，他们会雇佣、装备和训练一支武装人员队伍，然后出售他们的服务。这一发展与大贵族们（magnate）日益增长的愿望相吻合——他们相互竞争官职、财产和宫庭影响力——通过与这些军事小队签订长期合同来垄断他们的服务。
▲虽然有些浪漫，但这幅15世纪的士兵重建图——一名弓箭手和两名钩镰兵（bill-men）——给人以普通士兵的一般印象。所有的人都穿戴着某种混合的板甲、盔甲、带衬垫的无袖束腰棉外衣（jack）和有金属装饰的布面甲（brigandine）。但是，盔甲非常昂贵，所以只有贵族才穿戴全套板甲。图片：WIPL 该制度起源于最高层。在14世纪，爱德华三世彻底改变了英国组建皇家军队的制度，用王室和大贵族之间的书面契约合同取代了对封建义务的依赖，让他们履行军事服务。然后，这些大贵族们开始建立事实上的私人军队。那些长期将自己卖给某位领主的人将穿上他的“制服”（颜色和纹章图案），以换取“养护费”（付款和保护）：这些人是真正的“家臣”，因为他们即使不服役也会得到报酬。只有职业士兵才能以这种方式推销自己，而熟练的弓箭手、长矛手和重装骑兵（men-at-arms）的报酬很高。1467年，约翰·霍华德爵士雇用了一名弓箭手，为他提供每年10英镑（一个骑士的收入）、两件长外衣（gown）和一栋房子给他的妻子。作为签约奖金，他还提供了2先令8便士的报酬，两件紧身衣（doublet），以及新的制服外套。同样值得注意的是，所有的士兵似乎都穿上了大量的盔甲，并在战役中骑马。当然，中世纪的盔甲是非常昂贵的，为弓箭手和士兵提供坐骑的马匹也是如此。然而，上图几乎没有留下任何怀疑的余地：我们看到弓箭手穿着钢制轻盔（sallet）、链甲衬衫、有衬里的无袖束腰棉外衣、胳膊和腿上的板甲，并骑着马在行军。
钩镰和弓爱德华四世在巴尼特战役中的军队大约有1万人，沃里克的军队可能更多，甚至可能多达1.5万人。这些数字是如何得到的，我们无从知晓。当代集结名单的证据表明，弓箭手与重装骑兵的比例在10:1和3:1之间。这些数字得到了《阿金库尔》编年史的支持，其中的比例为5:1。我们不得不假设，15世纪的英国军队通常主要由长弓手组成。我们同样不清楚长弓手、重装骑兵和普通长矛兵的整合情况，有时资料中会提到。很明显，每个领主都组建了自己的联合部队，但大概有一些安排，将每种“战斗”（一种混编单位，见下文）的弓箭手和重装骑兵一起编入不同的部队。由于普通士兵似乎已经穿上了有衬里的锁子甲（hauberk，一种锁子甲长大衣，与较短的、有时无袖的锁子甲habergeon形成对比）、金属装饰的布面甲（brigandine，一种通常由厚布、帆布或皮革制成的服装，内部衬有铆接在织物上的小长方形钢板）、链甲衬衫，甚至是钢制胸甲，当然还有钢制头盔，长矛手无疑可以在主战线上与全副武装的重装骑兵相提并论。另一方面，无论他们的个人保护措施如何，在与重装骑兵的正面近距离冲撞中都会非常脆弱。那么他们会怎么样？似乎有两种可能性。
弓箭手们做了什么？ 一种是他们从主战线上撤到了侧翼和后方。巴尼特战役中的一个事件提供了这方面的间接证据。有一次，蒙塔古侯爵的弓箭手把返回战场的兰开斯特人误认为是敌人，于是向他们开火。由于此时战线已经转过了45°，兰开斯特人的回返者正在接近蒙塔古的侧翼；驻扎在这里和主战场后方的弓箭手是进行有关射击的理想位置。但是，如果我们假设第二种可能性，也可以解释这一事件：英国人已经完善了——就其可能完善的程度而言——是指“弓和钩镰”（bow and bill）密切配合的战术。毕竟，这正是他们在阿金库尔（Agincourt）所做的，在那里，弓箭手驻扎在主战线上，两翼各有一个楔子，两个楔子在三支独立的重装骑兵队伍之间；这样部署的弓箭手在整个战斗中都在主线上作战。16世纪和17世纪的“长矛和火枪”（pike and shot）战争涉及到对长矛手和滑膛枪手的部署和运动的精心编排，这样一来，火力和冲击行动可以结合在一起继续进行，相互支援。
▲从11世纪到15世纪的盔甲发展，配图是英国墓葬中的雕像。早在11世纪末就开始采用全链式盔甲，但在12世纪末，板甲开始用来为身体最脆弱的部分提供额外的保护。这种盔甲的发展基本上是将钢板置于几乎覆盖整个身体的地步——这就需要高度的衔接，因此，如果想要战士不被盔甲固定住，就需要有精湛的工艺。图片：WIPL在15世纪末的英国战争中，在前线的类似弓箭手和重装骑兵的组合中是否预见到了这一点？是否至少有一些弓箭手撤退到重装骑兵集团的两侧，也许是稍微靠后的梯队，但能够提供火力支援，并在混战出现时进入战局——如在阿金库尔？我们根本不知道答案。历史资料也没有什么帮助，因为如果重装骑兵一旦越过钩镰兵，我们并不知道弓箭手是否马上出现在主战线上，但我们知道他们过分专注于上级精英的行为，这些史料很少屈尊告诉我们关于低级弓箭手在做什么。“战斗”单位
不过，我们仍然可以确定一件事：在玫瑰战争的战役中，决定胜负的总是敌对阵营的重装骑兵之间的冲突。因此，让我们重新关注这个问题。在像巴尼特这样的重大战役中，我们可以假设双方有2000至3000名重装骑兵，分三种“战斗”单位，使每种战斗的人数在650至1000之间。当然，这也是整个军事史上一个标准战术步兵单位的大致规模。雅典的taxis（古希腊方阵的一个分支）人数约为1000人，罗马的cohors（军团的一个分支）约为500人，而从马尔伯勒时代到黑格时代的英国步兵营满员时约为1000人。原因很简单：这是在战场上作为一个统一的实体几乎可以管理的最大数量。较大的单位往往会分崩离析，陷入混乱。较小的单位缺乏力量，很容易被对方的阵型所击败。由此看来，玫瑰战争是用“战斗”的方式进行的，其规模与更正式的步兵“营”大致相当（指出这是同一个词也许是多余的：“营”battalion是“战斗”battle这个词的罗曼语形式）。尽管如此，15世纪的“战斗”是一个非正式的集合体，而不是一个有纪律的单位。每个人都由一个大领主指挥，代表他的“亲属”，他的家臣、佃户和承包商网络。因此，他的“战斗”由他自己的家庭部队、从他控制的庄园和城镇征集的其他人员、以及由较小的贵族和与他签订合同的职业队长提供的小队组成。服饰和盔甲
因此，“战斗”中会飘扬着大领主的旗帜，以及构成其亲属的各个领导人的众多旗帜。每个重装骑兵都会穿上一件装饰有其领主徽章和制服的盔甲罩袍（surcoat，穿在盔甲外面的没有袖子的宽松服装，会上色或绣上穿戴者的纹章），有时是大领主本人的罩袍，如果他有足够的地位，往往是他自己的队长的罩袍。因此，在这样的战斗中，人们会看到一队队身穿板甲的人，在无数纹章图案的红色和黄色、蓝色和绿色、白色和黑色之中。在15世纪，盔甲的全面性达到了顶峰。一个装备精良的重装骑兵会穿着覆盖头部、肩膀、手臂、手、躯干、大腿、腿和脚的钢板盔甲。理想的情况是，钢板由许多小块捆绑在一起，以允许最大限度的运动，最好的盔甲是完全铰接的，行动几乎没有限制。将板甲设计成有角度的表面，是为了抵御箭和手持武器的打击。
▲一幅当代重骑兵冲击长矛兵的图片，这些长矛兵把守着栅栏，并得到大炮的支持：这完美地体现了“骑兵危机”，这是由15世纪欧洲大部分地区中产阶级的崛起所造成的。图片：WIPL锁子甲会覆盖任何不可避免的缝隙，如腋下和大腿根部，板甲后面会有厚厚的衬垫以提供舒适和额外的保护。有时，会将链甲的部分缝在皮革和加衬芯的的内衣上。那种认为中世纪晚期的骑士被包裹在金属中，以至于他几乎失明、失聪，除了蹒跚的步伐和笨拙的挥舞外没有任何能力的观点是错误的。战斗盔甲的重量是均匀分布的，总共只有大约50至70磅（约30公斤）——低于19世纪骑兵的全部装备，与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步兵的负荷大致相似。披甲战斗
然而，毫无疑问，这么重的负荷对战斗效率有很大的影响：其效果是阻碍移动、观察和听觉；减缓反应时间和阻碍武器操作；并使战斗成为比它本来更累的经历。在这方面，装甲的发展已经达到了一个不可逾越的极限：它不可能在不使战士完全丧失能力的情况下变得更重。问题是，它还没有超过这个极限。其优势是深远的：盔甲的发展改变了中世纪战斗的整个形式。封建重骑兵由于从“中产阶级”中招募的步兵的兴起而遭到灭顶之灾——不仅仅是英国的长弓手，还有苏格兰长矛兵（schiltrons，苏格兰盾牌阵中的步兵），使用长柄棍棒的佛兰德的城市民兵，瑞士各州的长矛兵，以及捷克的胡斯派手枪兵都在14世纪和15世纪初赢得了对骑士骑兵的胜利。在不断变化的中世纪战场上，骑兵面临两个问题。无论盔甲多么全面，都不可能在让马匹移动的情况下为其提供全面保护。在箭雨面前，马匹仍然非常脆弱。更为棘手的是，当一个骑马的人倒下时，对他所在的队列的影响是非常大的，比步行的情况要大得多。马匹会绊倒，并轰然在地，把骑手扔出去，形成一个混乱的中心，在周围的队伍中蔓延开来，而其他马匹对障碍和混乱的本能反应更加剧了这种情况。骑兵危机
第二个问题是骑兵冲击行动的效果越来越差。这总是主要取决于冲锋的精神效果。说白了，骑兵冲锋实质上是一种虚张声势。对付那些保持严密防守的坚定的步兵，它几乎无一例外地失败了。原因是这样的：1. 不能将马匹像步兵队那样赶进坚固的障碍物。它们往往会在障碍物附近停住，让骑手——假设它们没有把他扔出去的话——滞留在敌人无法触及的地方。2. 即使骑手成功地策马前进，他也会因为要努力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动物而分心——与等待的步兵不同，假设他们是可靠的和训练有素的，他们会完全专注于即将发生的碰撞。3. 只要骑手能够迫使他们的马匹前进，那么主要效果是使脆弱的动物暴露在对方步兵的打击之下。在骑手接近到足以造成任何伤害之前，马匹很可能被棍棒击打或被长矛刺穿；实际上，他的动物的前面成为一个障碍，阻止骑手与敌人交战。中产阶级
“中产阶级”的兴起对军事史具有决定性的意义，因为它创造了越来越多的招募的人群，这些人是一支有精神素质在战场上站稳脚跟的步兵：不是封建农奴，而是像英国郡的自由民（yeomanry，或叫做自耕农）或佛兰德贸易城市的市民那样地位适中的自由人——他们与制度有利害关系，有地位感和自豪感，对生活的态度是清醒、聪明和勤奋的。这类人在欧洲的战场上注定了封建重骑兵的失败。战术问题在英国尤为突出，英国是长弓手的故乡，金雀花王朝的中央集权君主刻意培养了长弓手在战场上的优势，他们既渴望控制国内的封建无政府状态，又渴望在欧洲大陆的战争中增加胜算。此外，一旦一方的重装骑兵被部署为步行，另一方的重装骑兵就就肯定会照做，这样他们才有希望在平等条件下与敌人作战。在玫瑰战争中，军队的指挥官同时面临着箭雨和坚定的步兵。这就是主要战役无一例外地采用下马作战的原因。有些人可能会作为战术预备队留在战场上，有时是在侧翼，在那里他们可能偶尔会找到机会打击正面交锋的敌军阵型，或者更多的时候是在后方，作为快速反应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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