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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简介 姜涛：擅长以整脊、针灸治疗颈肩腰腿痛等脊柱相关疾病。以经方、扶阳理论治疗呼吸系统、消化系统、心血管系统等疾病。儿科厌食、上呼吸道感染、腹泻、功能活动不协调、免疫力低下等疾病。先后在中大医院中医外科跟随张朝纯教授学习继承了中医整脊疗法、跟东南大学王长松教授及南京中医药大学郭立中教授学习中医内科。 采访 唐晔 编辑 王玉 采访笔记 这是一个沉醉在“经方太美”里的医者，他和许多同行一样向我表述，如果能够穿越，希望在张公仲景门下当个小厮。“咱这样的天赋，能那样，足够了。” 玄武区中医院主治医师姜涛，擅长中医整脊针灸，擅以经方，扶阳理论治疗上呼吸系统，消化系统，心血管系统等疾病。 他是有师承的，在中大医院中医外科跟张朝纯教授七年，学中医整脊，让他开悟，“明白怎样辨证，怎样看病，怎样看好病，怎样创新，做医生。” 他坦言，师父是高山，望其项背，“一头花白短发，精瘦弱小，手法出神入化，轻轻一拨，在不知不觉中，就把病治了。更难得是，师父慈悲 ，每例病人必仔细医嘱，饮食起居，心理生理，无不关照，任病人是贫是贵，一般无二。” 一日，有刚下工地民工就诊，椎间盘突出，疼痛难行，师父嘱其卧姿，伏下身躯检查，他也照做，不想病人身体里发出的一股酸臭直冲脑门，他本能立起身，却发现师父全神贯注，身躯伏得更低，顿时，他无地自容。 他觉得，中医就是全科，所以又在王长松教授引领下，捡起中医内科，遍看杂病，“用经方多，专心学习《伤寒》，我以书为师，胡希恕，李可，黄元御，彭子益，都是我的老师。”他说，翻阅那些著作时，有通体舒泰的大欢喜，“如饮蜜水琼浆。” “经方面前，只有顶礼膜拜，就看悟性够不够了。我治多年便秘，久咳，多囊卵巢综合症都用经方，一本《胡希恕讲伤寒金匮》，我读了近十年。” 他也有犹豫的时候，'有过犹豫，就有过失败教训，其实，每个人都是从青涩走向成熟，从拘谨走向豁达。' “来生还是选择做中医”，他说，他的人生想的彻底，就是好好治病，把十克变八克，把七帖变三帖，'人生未必是非此即彼的选择题。之所以纠结，只因做得还不够极致。很多时候，你根本无需选择。' 学医之路 小时候的姜涛，和大部分男孩子一样，爱金庸的《笑傲江湖》、《射雕英雄传》，对武侠小说里的招式、气功等相当痴迷，一日，他在一位父亲朋友家里发现一本书，随手翻开，这本书里，说的是五行生克之道，对于当时的他来说，非常神奇，以至于兴趣勃发。他说，接触中医，可能是从这本关于五行的读本开始。 上了南京中医大学后，他对自己说：将来是要治病救人的，生命将在自己手上得救或者流逝，不是一件可以懈怠的事。所以专心钻研功课，尽量做到“两耳不闻天下事，一心只读中医书”。刻苦学习让他在功课上突飞猛进，却并没有让他从心底爱上中医。“以当时的水平，我还无法参透中医的奥秘，记得有一次我生病了，久咳不止，去找一位名中医医治，结果无效，于是对中医的热情淡了很多。” 毕业之际，师兄告诫他，要想在中医内科混出名堂至少需要十年磨砺，不如转去学针灸推拿，针灸推拿的效果立竿见影，他听从师兄的建议，拜了推拿名师奚中奋先生为师。当时练少林内功和一指禅，推拿手法渐成，他逐渐有了更多的体会。“学习推拿，功夫就在手上了，练习指法的时候，手上的皮肤全都脱落，在沙袋上日复一日，这个过程是省不了的，唯有勤勤勉勉，才能让手上有中医人的内力。老师治病的时候就在旁边看、学、想老师的手法，观察病人的反应，没有病人的时候就练习指法，沙袋在手下沙沙作响。” 彻底爱上中医 让姜涛真正爱上针灸推拿的是张朝纯教授，张教授当时每周三次门诊，不管风吹雨打，他都一定去学习，这样跟了七年，没有一日间断。“他让我知道怎么去做一个医生，怎么去认识病，怎么去治好病，即使治不好病也知道为什么，他让我成为一个真正的医生，给我解了所有的惑。” 经常有一些医学峰会邀请张朝纯去讲课，张老讲的大多是解剖、病理等基础理论，有一次，在座的一位医生要求张老多讲些临床实用的方法，张朝纯顿了一顿说，“如果你知晓疾病生理病理的原理，那么可以创造新的治疗方法，就不一定按照我的内容来了。”这句话点醒了姜涛，如醍醐灌顶，从此他对基础理论特别中意，“师者，传业授道解惑也。见识了高人，解了心中的疑虑，体验了中医治病救人的欢喜之后，我彻底爱上了中医。” 提起张朝纯的手法，姜涛赞不绝口，“没有感觉，没有感觉就把病治好了。”有一次姜涛自己颈椎痛疼难忍，一直牵扯到后背，老师缓柔地检查了一下，用大拇指轻轻按压了一下，没有明显的被按压的疼痛感觉，当时疼痛减半但未完全缓解，到下午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疼痛已经不翼而飞。“亲身体验过才能相信那种神奇，妙不可言。”他说，自己还没有达到老师的水平，虽然说治疗的效果不错，但是治疗过程中，病人是有痛感的，老师的手法已经是一种大象无形的境界了。 姜涛的门诊治疗，通常只开一次，没有什么疗程化的治疗，他说这一点也是秉承了张朝纯老师的作风。能一次治好的决不拖二次。有一年，来了一个农民工，椎间盘突出，疼痛难行，老师让病人卧在床上，伏下身去检查，姜涛他们一帮学生也照做，不想病人身体里发出的一股酸臭直冲脑门，他本能立起身，却发现老师毫无二样，依然伏在病人身旁仔细检查，那个弯腰的情景至今还在他眼中浮现。“老师是真正的医者父母心，从来不看人贫贱富贵，对每一个前来就诊的病人都反复叮嘱，坐姿，饮食，等生活、工作上的注意事项，我在旁边天天听着，潜移默化中，像一个钉子在自己心里扎下去，永远不能忘却恩师的教诲。” 开方的乐趣 “开药就像布兵坐镇，有一个前后逻辑在里面，这中间的乐趣无穷。”姜涛夫人怀孕期间呕吐严重，吃不下饭，他着急万分，后来去找了王长松医生开了几副中药就好了。此时，对中医内科的求知欲望重新复燃，他跑去跟王长松医生说，能不能跟着他抄方。王长松欣然接受。 “跟王长松教授抄方子有两个大的收获，一是对方子的大体结构有一个整体认识，另一个是扶阳理念。不过我和王教授的方法稍微有些不同，我以经方为主，扶阳是根，比如感冒，我是以张仲景的经方为主，刚刚那个小孩吃了三副药就好了，之前是感冒发烧，肺炎，住院住了很久，我用了小柴胡汤加石膏，加了点瓦楞子就好了，辨证准确，中药治病就很快。” 有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一直便秘，如果不用开塞露，可以一个星期没有大便，肚子胀得难受，中西医都看遍了还是没治好，最后找到姜涛，辨证是肝血不足，水道不足，血不足，津液无所养，肠道里的水分极少，河道干涸，舟不能下，他就使用了当归四逆汤，三天以后病人就通便了。后来这个病人又起疹子，在别的地方也看了一段时间无效又找到姜涛。“疹发不透，郁浮于卫表。伤寒论里说的很清楚。透发郁热就好了，就用了麻桂各半汤治好的。”这样的例子举不胜举。 一路走来不是很顺，但是一路走来很感激，刚开始不太信任中医，追求针灸的立竿见影，最后又把中医内科、中药这些捡了起来，如获至宝。他现在一有时间就看原本经方及老先生们讲述的经方，一本《伤寒杂病论》被他翻了无数遍，他说以书为师，那种和古人神灵相合的感觉其妙无穷，其乐无比。 口述实录 唐晔：你最擅长的是什么？ 姜涛：最擅长的是整脊、针灸治疗颈肩腰腿痛等脊柱相关疾病，还有就是以经方、扶阳理论治疗呼吸系统、消化系统疾病。其实我是全科医生，妇科，男科，老年病，儿科都有，有的时候病人挂的是针灸科，但还会说还有其他地方不舒服，我也就一并治了。 唐晔：你推拿的手法有什么特点？ 姜涛：我发现，有很多问题出在肌肉层，只是把骨骼复位，肌肉张力没有完全恢复，慢慢地可能会被肌肉拽回去，因此，我会适当地用针灸放松肌肉，再做整脊，这样效果会更好一些。 唐晔：这么多年来，你最大的收获是什么？ 姜涛：一是张朝纯老师对我成长为合格医生的全方位影响，二是王長松老师在内科入门的引领，三是在学习《伤寒论》上的收获。 唐晔：有没有遇到遗憾的事情？ 姜涛：有个病人，是肝癌，多发性转移，一直在我这边治疗。有一段时间肚胀，拉肚子，吃不下饭，我开了核桃承气汤，让她腹泻，拉的更多，但是她说很舒服，后来她说不敢吃了，怕拉肚子拉多了“下肚”，此时，她已经很消瘦了，我犹豫了一下，就把这个药停了，后来她回老家去了，住进了医院就被打白蛋白，抽腹水。——其实，吊水和抽腹水对她的阳气消耗很大。不久人就没了。想来很遗憾，如果当时坚持下去，至少人不会走那么快。这个时候如果再有一个老师能让我跟着，能指点我，能告诉我那一刻的决断该多好。 唐晔：你觉得，中医如何传承下去？ 姜涛：老师带徒弟是必须的，我跟其他老师说，以后收学生，本科是海选，硕士是初选，如果能考到博士，就要行拜师礼，磕头拜师，师徒应该是终身负责制，如果学生将来品行和能力不好，卫生系统就要记录下来，反馈到导师头上，这样，老师都不敢乱收学生，收了就要带好，这样做，中医才能传承下去。 唐晔：你有没有偶像？ 姜涛：我的偶像就是张朝纯老师，还有就是以书为师，《胡希恕讲伤寒金匮》，胡老的录音整理我学了近十年，一头扎进去无限欢喜，老爷子的语言很生动，他把生活的语言放进去了。 还有一本书，对我的影响非常大，那是黄元御的《四圣心源》，中医源于圆运动，左升右降，这是中华民族的根基的一部分，这个思维体系对我影响很大。 唐晔：如果回到原点，你怎么学中医？ 姜涛：学习中医，如果是一点基础都没有，那就从《四圣心源》学起，这是中医的基础。读书的时候，真有与古人神交的感觉。文字是一种载体，是一把钥匙，古人讲开卷有益，心静下来，临床中遇到的一些问题，从书中找到答案，那种欢喜，几乎是一种感动，无法用语言来表达，寂静欢喜。 唐晔：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姜涛：我擅长治疗呼吸系统的问题，轻的症状几乎两三副药可以治好，基本是伤寒论的方子加减，我想把自己的经验总结下，再把胡希恕先生的东西反复认知，很多人没有学会继承就想着发展，这是不对的，就像很多人还没有看过几本书，就想去写书了。 唐晔：新的一年有什么心愿？ 姜涛：好好地把《伤寒论》理顺，没有什么想法，就想多一些认知，治病的时候能把十克药变八克，把七帖变三帖就好了，古人研究《伤寒杂病论》都几千年了，很多名家还在研究，新的一年，我还是更好地领悟先圣医者的智慧吧。 唐晔：如果一个人可以重新选择，你愿意做什么？ 姜涛：必须做中医，如果不学中医体会不到中医的乐趣，我是真正体会到乐趣，比如针灸治疗咳嗽，扎一次好个七八成肯定没问题，还有痛经，胃肠道，高血压的问题，都可以治疗。有一个脑瘤的病人，颅内开过刀，一生气就咳嗽，肝火犯肺、木火刑金型，我就在尺泽，太冲上，扎了两次就好了，如果你学了这个，用好了，这种内心的欢喜溢于言表。 唐晔：如果真的能穿越回到古代，你愿意成为谁？ 姜涛：凭着我的智商，能做张仲景的学徒，跟他抓药就满足了，芸芸众生，能有机缘接触到伤寒论就很感激了，真正的中医人学了中医后，都会觉得这是恩赐的缘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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