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十年前,我去北京,见某杂志的三当家。 之前在上海见过,是个戴眼镜,斯斯文文,爱吃东南亚菜的先生。言谈间,喜欢聊: “A老师近来买了身什么什么行头。” “B老师近来谈恋爱了你知道吗?” …… …… 在北京,承他款待,先吃了东南亚菜。他问我要不要去喝一杯。我说好。跟着去了。 一个吧,人不多。坐下来,各自要了杯东西。我喝了几口,环视周围,发现很奇妙: 吧里都是男人。没有一个女孩子。 那位先生看我环视周围,有点惊讶,就用特别温和的声音对我说: “佳玮,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食肉动物天生要吃肉,食草动物天生要吃草呢?” “基因和身体条件决定的吧。” “对了。但也有许多动物是杂食的。” “嗯。” “还有些动物,其实是可以杂食的。比如,你见过有家养的小狗,是肯吃蔬菜的吧?” “是啊,见过。” “人呢,也是这样。有些人天生爱吃肉,有些人天生爱吃菜,还有些人,肉和菜都吃。但是,许多舆论就说了,人天生就该吃肉,所以大家就一窝蜂都去吃肉了,许多人,一辈子都没意识到自己爱吃菜。” “嗯。” “所以我觉得,人应该给自己一个尝试的机会。比如,尝试过之后,你发现自己还是爱吃肉,就吃肉;发现自己其实爱吃菜,就吃菜;发现自己菜肉都吃,那就特别好,可以兼顾。重要的是,人可以是自由的,可以有个选择。你说对不对?” 然后他就盯着我看。 因为他言辞从头到尾慢条斯理,情谊恳切,有理有据,我居然找不到任何反驳他的理由。 只记得他说着,把手放在桌上,我特别紧张,下意识地把拿着杯子的手缩到桌下去。 于是我去洗手间,让另一个朋友过一会儿给我打电话,然后借故走了。 回去的路上还在想: 这是我听过最政治正确、无懈可击、有理有据的劝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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