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买菜

我不会做饭，更不会炒菜。

爱人说：“你要是菜都不会买的话，这个家就没有你吃的饭了！”

“买啥菜？”

“自己爱吃啥菜买啥菜。——儿子爱吃肉，我爱吃猪蹄儿。”

我不吃肉叫我买肉是很不现实的问题。经过一番协商，我一心买菜就可以了。

我买东西，具有天下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男人所具备的特质：扛着竹竿进胡同——直戳戳。买衣服进专卖店，买生活用品进超市。因为这样的地方程序简单：不用担心质量（有票据），更重要的是不用讨价还价（有标价）。——你知道大多数男人不愿意陪女人逛街的原因么？就在这里：磨磨唧唧拉拉扯扯地砍价，花在这上面的时间，早都值一件衣服了。

可是，女人不这样想，她们需要浪漫——慢慢浪，慢慢逛；她们更需要看到眼前的现实：少几块钱都是叫她们很有成就感的大事情。更叫人受不了的是，出门的时候列了单子，要买风衣的，结果闹半天把连衣裙带回了家。带回家不要紧，要紧的是觉得上当受骗了，后悔几天。

一句话，女人太感性，男人更理性。

我买菜就很理性：面相不善的，不买；口气霸道的，不买；占道经营的，不买。这都跟菜品的好不好没关系，——你的菜再好，符合以上类型的，我通通不买！

夜市门口有很多载鲜菜的三轮车摆在街边，可我宁愿绕路也不会在这里买菜。因为她们的三轮车横七竖八地把人行道堵了个严严实实，以我这样的体格，尚且需要侧着身子才可以堪堪艰难挤过去，其他人根本只能绕一边走了。更要命的是，她们想方设法地要把自己的摊子往街道上要欺一点，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的地形更加有利，菜卖的更快一样。搞得北向的车辆走到这里的时候无不小心翼翼，以免出现剐蹭。

——连自己的位置都搞不清的人，菜的质量，秤是不是足斤两，怎么能让人不对她们产生严重怀疑呢？我甚至对她们的人品都感到怀疑呢！

这一点，我在三球仪那里买了一回红薯，得到了充分印证。

三球仪西北角经常有很多卖菜卖水果的。我有天下午走过这里，看到路沿上的一辆客货两用车拉了满满一车红薯。

“渭河滩的，沙土红芋，面的很面的很！”老板是一对长相和善手脚麻利口舌灵巧的年轻夫妇，“自家种的，放心！”

就差拍着胸脯做保证了。

要说，那红芋真的不错：皮是淡红色，身形都是细长条的，匀称干净——虽是土里挖出来的，但不像其他地方的，带有大块儿的泥土。

我怦然心动，挑选了满满一塑料袋。

“多少钱？”我拿出手机，弯腰去看他称量。——其实，以我550°的视力，不过假意做个看秤的动作；实际上，我能看到红色指针在晃荡就已经很不错了。

晚上回家，我表功劳似的叫爱人蒸一点儿。——尝尝自己的品鉴能力。

可是，你知道么？蒸出来的红芋的确更好看了，我抓过一个张口就咬——苦的！

又拿过一个来吃，依然有点苦。

后来，再油炸、下锅，还是有些苦味儿。

最后呢，剩下的全扔了。

总说“勿要以貌取人”，其实拿一个人的言谈举止，真的可以把人看出八九成的。

除了去超市之外，我特别留意那些拉着自家地里的菜地老人。——这个一眼就看得出来：他们一般把菜整得很细致，很干净。而且，卖自家菜的人和菜贩子，神情是完全不同的，心理也截然不同。他们不会在价格上漫天要价，更不会在斤两上作怪。完全值得信赖！

买菜，让我走进真实的生活 ，也让我真正地体验到了生活。有酸甜苦辣，更有真假美丑。买菜不只是买菜，更多的是识人察世。——我喜欢上买菜这营生了！

（作者简介:陈启,陕西西安户县人。文风力求散淡、干净、质朴。2008年，歌曲《因为有你，因为有我》（词曲）发表于《中国音乐报》；散文《酸汤挂面》、《一件棉袄》《吃搅团》等发表于《教师报》。诗歌《船夫之歌》《向往北方》等发表于文学陕军。散文《吃麦饭》入编《2019年中考冲刺卷陕西语文专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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