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印象 上弦场临时搭建的舞台两侧,一左一右,硕大 的 “8” 、 “6” 两个数字平静而又明亮,仿佛两个坚强的立柱顶起了夜幕。当西山乐队的主音歌手摘下墨镜,镜头拉近,我立刻认出,那脸庞瘦削的哥们就是我们当年足球选修班的同修啊!虽然时隔几乎28年,样子还是没有变化。想当年足球场上,我们系的球员人丁单薄,他们系球员组织有方,在场上经常占了上风。但是我们不甘示弱,因为足球永远是圆的,即使上半场落后,有时被灌了几个球,我们这几杆枪配合好一些,还争取下半场反击的机会! 我既不是怀春的女生,音乐水平只是五音不全,所以,我对“阿西”的印象就这些了,当年他们乐队一帮人到处贩卖翻版流行歌曲录音带的丰功伟绩,知道,但真的没有太多感觉。 “再逢青春”晚会的组织一流,不用我再费什么笔墨。就如我们的同学爆料的,都是专业的策划执行团队。 演出期间,我倒是不时回头四顾,惊诧于那震撼的场面! 半弧形的山坡中央矗立殿堂式的建南大礼堂,中间巨大坚实而且形制最为简朴的希腊式立柱,托起上面中式风格、气势飞扬的屋檐,几盏洗墙灯发出温暖的黄光,从下而上照射出殿堂的轮廓,顿显神圣无比。旁边的副楼对称地顺着斜坡而逐级而下,同样在灯光映照中,仿佛拱卫着史诗中的英雄,这是一幅永不落幕的画卷。我从未曾有如此的体验:在雨中,夜幕下,不时飘下几滴凉爽的甘露,而伴随着我的青春岁月的美妙而熟悉的音符环绕四周,滋润我们在梦想中成长的大哥大姐在眼前高歌。我的眼中,是什么勾勒出母校殿堂的风姿,不是电灯的光芒,那是人性的光辉在闪耀--母校情、师生情、同学情,对青春的缅怀,在中年和青春再度碰撞发出的光和热。 这一簇簇光芒,因其人性散发的光辉,更显宏伟、脱俗,足以斩断所有的黑暗,照亮即使蒙尘多时的心灵。此情此景,我的同系歌星同学在台上高歌、挥舞大旗后颇有同感:面对这个半月形的山腰殿堂咏唱,恍如置身古希腊剧场。 二.情怀值几个钱? 人到中年的同学聚会,必然是酒精、甚至眼泪洒落一地。 在酒神意志中的微醺,我的脑海蹦出了一个问题:在一个到处是算计的年代,是否还有情怀的容身之所?就如惊世骇俗的王尔德(真的不知道他应该叫WILDE,还是WILD 比较好些)那句: We are all in thegutter, but some of us are looking 当年的我们,物质匮乏、贫穷,连大热天洗澡的淡水都无法保障,能够每餐吃上一条最便宜的巴浪鱼是部分同学可想不可求的目标,但是精神无比充实,甚至可以说无拘无束,一如我们在湛蓝的海峡天空下自由呼吸来自西太平洋那些新鲜而夹着淡淡咸味的空气。 所谓“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不只是写实,更多的是写意,形容我们当年难得的自由、开放而快乐的学习时光。我们确实有在公园里师生一起边走边学习,在芙蓉湖边的凤凰树下争辩的经历;老师邀请学生到家里额外辅导功课,顺便分享难得的食物。那,应该是孔夫子和苏格拉底所提倡的吧?似乎那个更接近真正的大学精神。 为何离校已经26年,提出“报恩”的号召能够一呼百应?只是同学间自发的号召,就能让我的同学临时订票从非洲南端长途跋涉30多个小时,只为捧回一小瓶当地的沙子;已经确定了工作计划的,临时压缩行程,及时赶回来参加聚会;更多的同学,默默地奉献时间、精力、还有才艺,当然也有金钱。 都是48岁、历经人世间的各种冷暖贫富的人了,还在紧紧握住老师的手,真诚的为30年前的教导说“谢谢”;自己的同学上台,台下的我们还像追星族一样欢呼尖叫;那些熟悉的旋律响起的时候,我们已经沙哑的喉咙还在大声跟唱;看到30年前的自己爱过的同学发来的片言只语,6尺大汉甚至为此落泪。为什么?因为我们还有一颗年轻的心。 我们的同学感恩的对象,是母校,是老师;也包括这个大时代,我们从中学习、成长、生活、历经各种跌宕起伏,有所贡献,也有所收获。而对于青春和理想的坚守,对于社会承担的使命感,犹如一点点的沙子,虽然可能飘散各地,一旦聚集于母校这个神圣的地方,立刻显示出她的魅力。 厦大学生的感恩情怀,我甚至觉得有类宗教的力量,因为我们有一个既无可置疑而又真实、更是神一样的存在----校主嘉庚先生。其担当和责任感,无论在倾其所有举办教育,还是在民族存亡之际发出“敌未出国土前,言和即汉奸”抗战到底的提案,一直感召着历代所有学子。 这是发自内心的召唤,已经流淌在血液中多年;也恍如一颗颗种子,30年前已经播下,由一代代师生共同浇灌滋润、呵护成长,虽然历经风雨和磨难,现在到了生根、结果、蔚然成林的时候了。 青春的情怀不老,用金钱不能解释,以算计不能衡量。 一如我们的纪念戒指,刻写着我们30年的时光,无价之宝! 三、再起航 沙子,无论是来自好望角,还是布鲁克林,南起南海,北至黑河,各有颜色、粗细,一旦汇聚一起,即为大同。 以年龄计,都是中年大叔、大婶了,为何坚守理想和情怀? 因为更多是坚信,我们还年轻!虽然不再年少如当年的18岁,我们看见了同级同学和老师作为主角,在各个院系欢聚、交流;在敬师茶环节,我的同学踊跃争取上场,只是为了珍惜这个感恩的机会。既然是30周年,不免需要传承、怀旧的因素,而我们看到更多的是活力、创新、奋发昂扬,而不是躲进小楼成一统的伤春悲秋。 在学院聚会中,就有同学感言,我们不是到了可以故步自封、停滞不前甚至归隐田园的时候,应该唱起军歌,再度出发!年轻的时候,我们觉得30年后太遥远;现在的我们,发现当年的青春并没有远去。 所以,我们今天和青春再逢,而不是说再见。 所以,我们现在发出“30年后,再聚首”的邀约! 是什么可以支撑如此的气魄?我们可以比孟德所言之志“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更远大;比东坡先生的“老夫聊发少年狂”更加有为。正如盛唐画像,胡人入朝,万方气象,连牵马的仆人都有昂头挺胸的自信。肇始于这种青春不老的情怀,我们其实应该扫清心上的尘埃,挣脱有意无意中自设、他设的枷锁,呼唤、甚至激发新的青春精神复兴。 因为,某种具体活动一旦树立标杆,必然被追赶。与其计较于活动形式的高下大小、物质耗费的多寡,我们更加应该树立的是精神的标志,不断奔跑前行,乐于不断被超越。 既然是太平洋的清新海风吹起我们当年的青春风帆,现在的我们就应该有这样的胸怀和自信,既引领潮流,也欢迎后浪推前浪。假如说需要为“厦大86情怀”设立一个目标,可能这是更好的一个归宿。 先有我,后无我,终成大我。 (2016/5/4凌晨。亲历厦大86校友入校30周年活动有感,并作5.4感言。霍健明,厦大86学子,就学于外文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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