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高亮 | 很多不可思议的事,到最后都变成了现实

 springer009 2016-05-06

一 七 六


这是一次旷日持久的

寻医之旅

晔问

问尊严,问名声

问灵魂,问态度

……

READ ON


高亮

很多不可思议的事,

到最后都变成了现实


人 物 介 绍


高亮,男,现任同济大学附属上海市第十人民医院神经外科主任,主任医师,研究生导师。2000年毕业于复旦大学上海医学院,获神经外科临床医学博士学位。曾任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神经外科副主任医师,副教授;上海市神经外科急救中心常务副主任(2007-2013);华山医院宝山分院神经外科主任(2007-2010)  任职 亚太神经创伤协会by-law committee & guideline committee委员。第一作者或通讯作者发表SCI,权威核心期刊30余篇,尤其擅长复杂颅脑外伤的手术和重症监测治疗,开展多种脑功能如颅内压、脑组织氧、脑血流动力学等监测和多脏器功能监测。擅长多脏器功能衰竭病人的机械通气和血流动力学监测治疗,在NICU危重病人的营养支持和镇静肌松治疗中积累了大量的经验,致力于神经外科和ICU跨学科人才的培养,使华山医院神经外科急救中心重型颅脑外伤病人的治疗效果达到国内国际领先水平,死亡率小于10%,获得同仁和病人的好评。擅长脑肿瘤的显微外科治疗,尤其是高难度垂体瘤、桥小脑角肿瘤、脊髓髓内肿瘤和脑干肿瘤岩斜脑膜瘤和其他脑深部肿瘤切除。擅长前循环动脉瘤的手术夹闭。擅长外伤性视神经损伤失明的显微外科治疗,脑脊液漏修补成功率99%。 



采访笔记


'久已睡着了的印象蓦地苏醒过来;四周没有一样东西来妨碍他一一既没有太阳,也没有风,又没有声音…… '那是屠格涅夫的一篇散文,我们的话题从这位他最喜爱的俄罗斯作家开始,麻雀,乞丐,乡村。他说,读那些作品,所有的沮丧,疲惫,焦虑,都会随着隽永哲理的文字烟消云散。


第十人民医院神经外科主任,主任医师高亮,擅神经外科急重症,重型颅脑外伤的手术和NICU治疗;脑外伤后脑积水、癫痫、脑功能重建和康复治疗;外伤性视神经损伤的显微外科治疗;脑颅底肿瘤和脊髓肿瘤的显微外科治疗。


从医20余年,从华山医院到十院,他如今带领十院神经外科正迅速在颅脑损伤、神经重症、脑肿瘤、脑血管病救治等几个方面崛起,形成鲜明临床特色。他创建神经外科和重症医学科跨学科医疗团队模式,推动远程医疗模式,从手术到术后监护康复为病人提供全方面服务。 两年时间,病床已经从40多张扩展到120张,常常一床难求。 去年,十院神经外科全年手术超过1500台,科室年救治患者2000余名。


美国流行病学调查报告目前脑肿瘤手术死亡率为2.3%~2.6%,还不包括术后变成植物人或出现生理机能残疾,高亮团队则把这个数字控制在1%。


“早已习惯了名声的光环,手术对我来说就是享受,越难做越享受,一台十五个小时,甚至二十个小时的手术结束,从昨日黎明到今日黄昏,把所有的肿瘤都切净了,大地白茫茫一片真干净,此时,身体乏累,头脑清明,万籁俱寂,如有禅定。”他说。


人到中年,还有多少奢侈的理想,这是我们主要的话题,他说,最想做的是,把一身高明的手术功夫,教会二三线城市的医生,让他们也能动起手术刀开颅,在第一时间就把脑外伤急重症的病人救治了,“脑外伤急救分秒必争,千里迢迢,大海捞针,谁能保证那些患者可以马上找到华山,找到十院的神经外科呢?”


他是有宗教信仰的,但他说,另一种信仰,是对生命的尊重和敬畏,“这种信仰,会帮你战胜死神。”


有一段时间,他陷入沉默,话题是不舍,“从华山到十院,曲终人散的不舍,我毕竟在华山十九年,有导师,有同僚,有青春,有成熟,成就了有故事的人生。”


其实,他是个容易动感情的医者,斯文儒雅的外表下有一个热血沸腾的灵魂,他可以鲜衣怒马,写诗撰文,饮酒高歌,也可以在病家面前,泪拆两行,不能自已,“一对小夫妻,新婚一年不到,妻子车祸,我去会诊,真的没多少手术指征了,已经在当地医院动过四刀,谁都说没救了,不用救了,男孩说,我们生死在一起,救救她,不管结果,我都要给她把戒指重新戴上。我听了都难以抑制自己的情感,这是爱情,我们越来越忽略的东西。”他说,家属和病人的爱的不弃,才让他施展浑身解数,开始与死神赛跑,结果,他又赢了。


在我们谈话的末尾,我们各说了一位欣赏的人。他说了华山的导师周良辅,我说了云南褚时健。他说,老师教会了他做一名真正的医者,我说,褚时健让我知道什么是强者。他突然说,我还欣赏一位,金庸笔下,射雕英雄,郭靖郭大侠。“内心光明,善良单纯,凛然正气,侠之大者。”太驽钝了,我说,“这个世界,聪明人实在太多,其实,没有多少人真正喜欢杨过的。”他笑。





1
华山从医


1989年,高亮考入浙江大学医学院就读。实习期间,就对脑外科有浓厚的兴趣,毕业后,进了宁波一家医院的神经外科。期间,他目睹了华山医院的一位前辈一例神外手术的全过程,惊为天人。1995年,高亮考上了华山医院神经外科的硕士,师从中国科学院院士、中国神经外科泰斗周良辅教授。


华山医院神经外科,是国内最顶尖的神经外科之一,我国神经外科史上第一例脑肿瘤手术、第一例脑动脉瘤夹闭术、第一例脑干内生型血管母细胞瘤切除术、第一例自体干细胞脑内移植治疗开放性颅脑外伤等,均是在此开展。


这样的平台和名师给了高亮梦幻般的开局。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择期手术的神外病人数量非常多,令华山医院的床位量时常捉襟见肘,很多需要急救的病人得不到很好的救治。高亮就像“实习医生格蕾”一样,热爱临床,基本功扎实,又能够见识到太多罕见的危重病例,每天都在飞速成长。


1997年,他开始做总住院医生,博士毕业时,作为主治医师被派往浙江台州的一个联合医院开展工作,那是个民营医院,规模较小,病床也只有一百多张,却是一方水土的医疗保障。


到岗的第二天,就有一位78岁的老太太因车祸入院,昏迷状态,眼见是不能救了。高亮初来乍到,就接了这样一台手术。结果给了所有人惊喜,老人在术后第三天,醒了过来。消息传开,反馈到了华山医院院长那里,大家都道:“30岁不到的年轻医生,别人根本不敢动的手术,他成功了,把人救回来了!”


几个月的时间里,从老人脑出血到年轻人血管破裂到蝶骨嵴脑膜瘤,高亮一一顺利完成,很快成为华山神经外科青年骨干。从台州回来没多久,他又跟着鲍伟民教授一起,管理一个普通肿瘤手术病区,二十八张床,帮手只有一个研究生和一个进修医生。这一年中,高亮慢慢从略带稚嫩,变成了一个能从容应对各种棘手问题的医生。他清晰地感到了自己技艺的精进,也是时候一展宏图。


2
神经外科的跨学科诊治


回到华山医院,高亮开始跟随周良辅教授认认真真地做神经急救和创伤。周良辅教授专门成立了一个颅脑创伤的治疗组,2002年开始,就由当时还是主治医生的高亮负责颅脑外科手术规范化的尝试。在临床中,他发现了其中存在的问题:很多手术医生已经做得很漂亮,但是术后死亡的病例却屡见不鲜。如果最终还是保不住病人的生命,一台再漂亮的手术又有什么意义呢?


从那时起,高亮开始意识到,手术并非能解决所有的问题,术后监护和重症治疗也要同等重视。“我是国内最早关注神经危重症病人营养的一个医生,博士毕业就已经在浦东会议中心去讲课,主题是‘关注神经重症病人的营养’。”


2002年,高亮去中山医院参加了朱里祖教授的呼吸机机械通气培训班,学习呼吸支持,水流动力学;之后又学习了心脏、血压、大小便、肝、肾功能、胃肠道管理、营养支持,感染处理,形成跨学科诊治思路,联合ICU、神经内科、神经外科共同推进脑部病人术后管理和康复;2004年,他在香港中文大学接受神经外科亚专科——神经外科急救和重症监护治疗培训。同年11月份,上海市卫计委设立了四个急救中心,其中神经外科急救中心在华山医院,在这个领域摸索了两年的高亮,已经把神经外科急救的手术和术后重病人抢救一体化了。


“开刀之外,我还要管病人身上的其他问题,对他身体状况的干预是全方位、主次分明。在这个状态下,我可以引导病人病情的走势,治疗会更加有针对性,一旦发生了问题,我都有足够的能力处理好。”


华山十九年,成就了高亮这样一个优秀的神经外科医生。 2013年,他在美国纽约大学和宾夕法尼亚大学神经重症监护病房访问。同年离开华山,辞别老师、师兄,任第十人民医院神经外科主任。


3
不为良相,望为良医


十院神经外科这个舞台,足够宽广,两年多时间过去,高亮一手建立起的团队运作已经基本成熟了。科室规模,团队医生的成长,亚专科的建设,手术量和业务量的飞速发展,都远远超出他的预料。2015年,十院神经外科全年手术超过1500台,科室年救治患者2000余名。高亮每周三晚上都要为科室全体医护人员培训上课,讲解神经外科和重症知识。他的团队里的医生都是两面手,既能开刀,又能做重症,像他一样可以独当一面的人已经超过五指之数。他本人也连续三年荣登中国名医百强榜。


已经到达巅峰的高亮,并不看重过往的成功带给他的声誉。他时常在想,心里还有什么目标?还能够去追求什么梦想?


在神经外科领域奋斗了二十多年,高亮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关于现代神经外科和重症监护治疗跨学科结合的明晰的体系蓝图。他以此为使命,写下“人生在世,医者选择;不为良相,望为良医;无怨无悔,终为尘土;问我何求?此心坦坦!丘壑迭起,翻越劳身;但问吾心,日月若昭!”这样的句子。


高亮发现,神经重症在地区层面缺乏相关学术交流,于是组织起十院神经外科联盟和神经重症沙龙,已有70多家医院加盟。他还就神经重症手术处理、围手术期处理、神经重症护理,2014年牵头发起首届东方神经重症论坛,聚集起500位全国同行这一领域医疗现状和走向。


做教育也是高亮的梦想之一,他希望可以把自己的技艺广授大众,泽被世人。“车祸脑外伤,脑中风的病人,分布在中国的每一个城市,每一个乡镇,每一个村落。这些病人不可能第一时间到十院,华山,长征就诊。我希望可以做更多的教育培训,让来自边远地区,小医院的医生,也能够开好刀,做好术后监护工作。我去乡村开一次刀,只能救一个病人,但是我如果让广大的医护工作者处理危重症病人的能力提高,那就能救千千万万人。”


再没有其他任何一个职业,能够让高亮感觉到这样的成就感。他虽然不能 “普度众生”,但是正凭借自己的能力,救治病人,并告诉学生们自己的认识和理解,如何继续往前走,济世救人。


4
“去上海找高亮”


高亮酷爱高难度的手术,某一些特别复杂,特别疑难的,让神经外科医生望而生畏,不敢去尝试的,只要有一丝可能,他就愿意带着团队迎难而上。他如同武侠小说里的侠客,师出名门,艺成下山,创立自己的武馆,那些疑难杂症如同强大的踢馆者,挑落了一个个技艺高超的医生,但是一到高亮这里,就被一招降服。


“我非常享受这种挑战,那种快感是不做手术的医生体会不到的。某些手术,很多人都说,风险大于获益,这个手术不值得做;但是到我这里,我会说,在我这里做的时候,是收益远远大于风险。我们愿意抢救这种病人,我的团队会迎难而上,迎接挑战。”


十院神经外科的120张床位里,70-80%病人来自外地,很多病人都是被当地多家医院拒绝辗转求医来到上海。在高亮常去会诊的浙江温州、宁波等地,他的名气更大,当地医院无法进行的高难度病例,给病人的建议往往就是一句话:去上海找高亮。


2014年11月底有一位脑干海绵状血管瘤病人,在华东多家三甲医院求治无果,医生都说,动手术的风险过大极有可能危及生命,只能保守治疗。求医过程中,病情继续加重,只能转入重症监护室,戴着呼吸机维持生命。家属辗转找到高亮,他看了片子,觉得有手术价值,虽然病人没有自主呼吸不能核磁导航,但是再拖下去性命堪忧,当机立断安排病人转院。手术从上午八点进行到下午四点半,终于迎来了圆满的结果,手术医生出来告诉家属:手术成功,血肿和肿瘤都切除了。家属激动得难以自已,甚至想给高主任磕头致谢。术后24天,病人完全恢复了自主呼吸,之后康复出院,生活已经基本可以自理。从此,这位病人一家都成了高亮的忠实崇拜者。


2014年,有一位被坠落钢筋插入头颅的5岁男孩,已经深度昏迷右侧肢体瘫痪,生命垂危,家人都几乎要放弃,高亮主刀取出了长达16厘米的钢筋,男孩术后又经历了休克、颅内感染、儿童癫痫等难关,所幸,最终还是救回来了。这位小男孩半年后已经康复到能够骑自行车,2015年9月进入学校开始了小学生涯。这个病例,轰动一时,堪称奇迹。


“在我的治疗历史中,有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到最后都变成了现实。虽然还是有很多的情况我无能为力,但是只要给我机会,我就会抓住,挑战手术的极限,挑战危重症抢救能力的极限。”


5
爱的坚持


高亮出生于1970年,而他的团队中,大多是80后,甚至90后的医生。不同的成长环境,背景造就了不同的思维方式。高亮理解这种差异性,但是他说,一旦做了医生,在自己手下,就需要理念趋同。他会和年轻医生推心置腹地谈一谈。“一个团队的塑造是靠灵魂的。全心为病人,对技术精益求精,吃苦耐劳是我的理念,这意味着要过苦行僧的生活。不能放弃自己生活的人,不能加入我的团队。”


因为把自己当做一名苦行僧,很多对常人来说的辛苦就都不算什么了。高亮每天都非常开心踏实,早上心情愉快地醒来,一大早到医院,很快进入工作状态,每天晚上都是最迟一个下班。高亮说,这样甘之如饴的心态是秉承最尊敬的老师周良辅教授,“五十年如一日的严谨认真,他可以把普通人认为是苦行僧生活,自己过得乐滋滋的。”


其实,高亮还有感性的一面。他非常重感情,也经常会被某些事震撼,甚至感动得流眼泪。几个月之前,江西一对新婚夫妇,妻子出了严重的车祸。他连夜赶过去会诊。新娘的情况非常糟糕,高亮看了之后觉得,能够保住她的生命都非常有难度,更不要说以后有什么生活质量了。但是当他把这些信息告诉新郎的时候,新郎没有恶言相向,大哭大闹,只有一句话:“无论怎样,我都要求抢救;不管她变成什么样,我都会去照顾她,一辈子也愿意。”这让高亮红了眼圈。手术后,新娘又转到十院治疗,恢复得十分理想,不仅仅保住生命,并且苏醒了。虽然还没法语言沟通,但是,她已经能够自己把结婚戒指戴在手指上。


“这样的病例,我自己有非常强烈的愿望,希望可以腾出时间,哪怕一个周末,把他们的故事写出来。其实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很可能就放弃了。但是病人、家属不放弃,医生就可以拼到底,这是我一贯的理念。是爱的坚持,一次次把一些医学上不太可能的事情,转化为可能。”





口述实录



唐晔

您对生命是怎么理解的?
高亮

生命是很脆弱的,有时候我们不够努力,该做十分的只做了八九分,生命就消逝了。但是有时候生命又格外顽强。病人是医生最好的老师,医生成长的过程中,会有很多经历,有时候病人告诉你的故事,会让你很惊讶,会推翻你的常规思维。
唐晔

您的性格是什么样的?
高亮

我是个追求完美的人,并且认定了的目标不太容易放弃。但缺陷就是,由于对事情过于追求完美,有时候会和自己过不去,对同事过于严厉和苛责。可我有时候也安慰自己,也许不一定是缺陷,这是逼着大家更快成长的一种方式吧。
唐晔

这么多年,您是如何坚持下来的?
高亮

在我21年的神经外科生涯中,一直是全心全意为病人。人生还是需要发挥一些正能量让世人认可。纠结偶然也会有,作为一个医生,已经做到极致了,但是还有病人不理解。这样的例子很少,但是偶尔有一件,就对医生有所打击,使人寒心,并在一段时间内,影响我的情绪,但过不了多久,我会恢复到原来的轨道。

这些年,我靠信念,靠梦想坚持着。做医生已经做到这样一个份上了,为什么不更多地利用自己的技术,能力,影响力,去拯救更多的病患呢?
唐晔

信仰是一种有价值的东西吗?
高亮

非常有价值。临床中,信仰是非常重要的。一种信仰是宗教,另一种信仰是不放弃。如果没有这种信仰,你很难想象,一个神经外科医生可以在手术台上做20个小时。

我的主刀生涯中,最长的一个手术做了19.5小时,靠什么来支撑体力和意志力的极限呢? 我在手术台上告诉自己,这个年轻的病人,10公分的高难度肿瘤切除,如果我只切掉一部分就结束,他还是会死亡,所以必须坚持,坚持到夜里12点,拿掉了70%;坚持到凌晨4点钟,拿了98%。最终手术成功。这个事情已经过去了十五年,现在病人还活着,很健康。试想当年如果我中途放弃了,他早就不在了吧?对生命的尊重和敬畏,使得你不断地去挑战自己。
唐晔

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高亮

随着神经外科的飞速发展,其他亚专科也在飞速发展,要保持这一块的领先,怎样建立一个全面,全方位,又有专科特色,有影响力的学科,还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

第一,吸收好的人才,这是最重要的。我需要的是有共同的吃苦精神,像我一样以苦为乐的一种人。第二,外部的支撑。整合资源,做与我们特点相匹配的科研研究。包括和同济大学,整个中科院系统,还有其他一些高级院校的学者,还有海外合作,把自己做成真正在同行,病人当中分量足够的品牌。
唐晔

如果有一天,有不可抗力把您这么多年的努力都打回原形,您会怎么办呢?
高亮

如果上天真的对我不公,我也毫无怨言,那是上天注定的。无论怎么样,我是个医生,我只要好好做就行了,失去的我可以放得下,我相信我到哪里都可以救人。
唐晔

您有没有欣赏的人?
高亮

医学领域最欣赏的当然是我的导师周良辅教授。他引领着神经外科发展到了今天。我走的时候,他也很失落,但是最后还是放我走了。

一个人要做成一件事情,虽然禀赋很重要,但是态度更重要,如果非要说我欣赏的某一个人物,大概是金庸笔下的郭靖。做神经外科医生,特别是危重症抢救,就需要踏实。
唐晔

什么是医道?
高亮

这是人文医学的范畴。在所有关系中,医者和病人的关系是最有意思的。你要成为一个好医生,就需要大群的病友成就你。这不是单纯的施舍和回报的过程,任何的医学进步和飞越,都离不开病人的贡献。所以,是病人反过来成就了医生。有了疾病,才有病人,才会有医学进步,医术的前进。

但是,“病人是上帝”这种说法是错误的,医生不是服务型行业。每个医生都希望把自己的技术,沟通和服务做到最好,不希望病人出现不理想的结果,但这几乎是做不到的,而病人也不要以为花了钱,有任何治疗不佳的状况,都要向医生取得说法——我相信没有一个医生还会一如既往全心全意为病人全身心付出。
唐晔

情怀对现在的我们来说,奢侈吗?
高亮

我早年喜欢诗歌,散文,喜欢屠格涅夫,喜欢他的散文诗。现在还有同样的爱好,虽然被繁重的工作占去了大部分的时间,还是经常去读好的文章,好的诗歌。我觉得,要成为某一个行业里杰出的人,是必须有情怀的。

我读屠格涅夫的作品,有些身临其境,潜移默化之下,就会把心灵中阴暗的东西驱散掉,积极乐观的东西会一点点涌现。有挫折的时候,就能坦然面对,不再过分纠结。



采访/唐晔  编辑/苏木




晔问仁医已入驻今日头条、腾讯媒体开放平台,欢迎前往订阅。


如有相关问题需要提问此医生,

或有感而发,

请在文章最下方评论区留言。


版权声明:

    本站是提供个人知识管理的网络存储空间,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不代表本站观点。请注意甄别内容中的联系方式、诱导购买等信息,谨防诈骗。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一键举报。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