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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已经搬到天堂去了23年了。 可是，常常会有想起记忆中的她。 虽然，她不识一字，但从她言行透出的缕缕善良、热情、真诚、坚忍不拔……时时处处在我的血脉中流淌。 也许因为我是她的第一个儿子的缘故，总感觉母亲对我最好，最爱我。 即使在那些艰苦的岁月里，总有感到母亲的温暖呵护和慈祥的期许。 有人说，人生最大的悲痛莫过于：子欲养而亲不在。 总是愧疚没有好好陪伴她，她却已然离去；总是抱歉没有让她好好享受生活，她却已然匆匆。 在与母亲生命重叠的二十七载春秋寒暑里，几乎有三分之二以上的时间奔波在求学的路上…… 残存的记忆里，有小学报名时妈妈的雨中牵挂、在外地上中学时的妈妈百里步行送钱送粮、高考前夕回家时狼吞虎咽妈妈的味道、上大学时火车站站台上妈妈送别时泪光闪闪…… 那是大学毕业刚刚参加工作不久，有一天，我刚出差回到单位，正准备向领导汇报工作。领导一见到我就说：'暂不忙汇报出差情况，你马上回家一趟，你妈妈生病了。'说着递给我一封电报…… 那是父亲昨天发给我的电报：'你母住院，速带两千元来。' 当时，我是家中唯一一个大学毕业生，唯一一个吃皇粮的人。因在国企工作，每个月工资加津补贴有137元，还有月奖、季度奖、年终奖，一年总收入差不多有2500元左右。除去自己生活开支、人情来往等，一年有1000元左右的存款。 可我才参加工作一年多，实习期奖金全部享受一半，手头哪来的2000元呢？ 领导看出我的为难，随手从办公桌抽屉拿出一个信封，一边说一边递给我：'这是2000元钱，一千元是单位工会借给你的，另外一千是单位同事给凑的，你就代表我们看望你妈妈，希望她早日康复。' ………… 这是我对单位的第一次真正认识和理解。有单位的人，就是感觉温暖。 赶到母亲所在的医院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 看到病床上母亲明显消瘦了许多的面庞，忍不住眼眶一热，眼泪夺眶而出，哽咽着叫了声妈，紧紧握住那双粗糙的、长着老茧的手…… 妈妈慈祥地看着我，没有多说什么，眼睛里满是兴奋和希望。我知道，在母亲的心里，我就是她最大的安慰、最大的希望。 她知道，我的出生就是她的最大希望、最大成功、最大自豪。作为一个已经生养过五个女儿（虽然有三个夭折）的农村妇女，心里的压力有多大。她多么盼望着自己的儿子降生。在她三十三岁那年，她终于熬到了、等到了第一个儿子的到来…… 在我的记忆里，我的母亲好像从来就没有打骂过我，即使是斥责几句也总是不痛不痒。有一次，因为早上上山砍柴误了上学的时间，怕迟到挨老师批评，于是逃学了一天。后被二姐告密，我被父亲狠狠揍了一顿。但是母亲却极力护住我，害的她也顺带被父亲打了几下，骂我母亲没有教育好我…… 这件事给我震动很大。自此之后，我心里暗下决心：要做妈妈最骄傲的儿子。 在我的印象中，妈妈好像从来就没有住过医院。所以这次母亲突然住院，让我心里非常吃惊和害怕。 母亲，个头还是比较高大的，在南方农村妇女中原属不多。干农活也好，做家务也罢，母亲的力气一直都是很大的。 我知道，平时很少生病的人，一旦生病住院，那肯定不是小病。再说，以我母亲的性格，小病小痛根本不会放在心上，更不会去医院，经常用些土方偏方就凑合解决。 第一时间找到母亲的主治医生，向他了解母亲的病情。 主治医生详细地给我分析、解释了母亲的病理、病因，以及当时医疗技术、能力和方法。 就母亲的病，如果发现的早，早治疗的话，应该问题不大。可是，由于长期得不到治疗，已到晚期，且癌细胞已出现转移。即使花再多的钱，也只是尽人事，而且病人治疗过程很痛苦。所以主治医生建议，不要将实情告诉病人，让她开心一点、高兴一点，想吃什么就给她吃什么，尽量让病人心情舒畅，也许还能多活些时日。 虽然主治医生的话语很轻、很慢，但是在我的心里早已翻起汹涌巨浪，心一阵阵无名绞痛不已…… 母亲，是一个十分善良的人，即使自己吃不饱，看到乞丐乞讨她也会给饭吃。 母亲，也是一个十分勤劳的人，将我们六个儿女养大还没有享受过一天。 上天对她太不公平了。难道好人真的命不长？为什么？……我根本想不通。 我大学毕业了，工作单位也不错，正是可以让她好好享福的时候，为什么要让她得这样的病？…… 我不敢想太多，也不敢将实情告诉父亲。一个人走出了医院，在沅江边整整思考了好几个小时…… 那一年，母亲才满了六十岁。正是她完成养儿养女基本任务，可以安享晚年的时候。可是残酷的病魔却要无情地夺走母亲的生命。 最后，经过家庭会议讨论，父亲决定接受主治医生的建议，先瞒着母亲，就说这病问题不大，在医院住一段时间就可出院了。 母亲虽然不完全相信父亲说的，但是看到我这个有知识、有见识的儿子没有其他异议，也就不再多问。其实，我从母亲的眼中看到了她的迷茫。毕竟母子连心啊。 到市医院看病，对母亲来说是破天荒第一遭，所以在主治医生的允许下，我带着母亲到公园、动物园、大商场、中心广场等景点走了一天，给母亲买好吃的（虽然她吃的不多），第一次给母亲买了一套新衣服…… 母亲一路数落我乱花钱，说今后我用钱的地方还多的很，要节约用钱。虽然我参加工作了，也要计算着花钱，手头有钱心里就不慌…… 不过，我知道，这是她的儿子第一次自己挣了钱给她花，她心里是真正高兴的。 ………… 我想了千万次，如果母亲没有生病该多好。 母亲出院后，只过了三个月，就静静地走了。 由于我经常出差在外，没能赶上见母亲最后一面……这一直是我最大的遗憾。 当我奔回家时，母亲已经安卧在堂屋的棺椁内。我一进门就情不自禁嚎啕大哭…… '母亲，我来晚了。没能见你最后一面。真是不孝之子……' 母亲可能是生病致瘦，眼睛没能完全闭上。可是父亲说：'你没回来，你妈妈眼睛也闭不上。' 神奇的很，当我用手轻轻抚过母亲的眼睛后，她的眼睛竟然真的闭上了。 父亲后来告诉我，母亲病危时总是念叨给我打电报了没有，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其实母亲并不知道我出差。 父亲也告诉我：母亲的这个病，虽然最后几乎是活活饿死的，但是她竟然没有经历病痛，去的时候既突然也安祥。虽然去之前连续三天水米未进，但是很爱干净的母亲在临走之前还是便的干净…… 善良的人，也许离去的也应该是安祥的、无痛苦的。幸好母亲离去的时候没有过多的痛苦。 很长时间内，我感觉母亲一直没有离开我。每每有重要工作开始前，或者生活中有大的难题时，或者在面临人生的关键选择时……总会在梦里见到母亲的微笑和慈祥。 有一次，她的坟墓被雨水冲塌了一角，我在梦里就见她在雨中放牛被冷的发颤，问她原因，她说家里漏雨。 儿女，都是母亲身上掉下的肉。母亲虽然已经离开二十多年了，总感觉母亲在天堂里看着我，保佑着她的儿女亲人。 每每想起母亲，我都要仰望天空、远方，朝着母亲的方向。 今天又是一年一度的母亲节，特记以上文字，权当是对母亲的思念。 /2016/05/08/ ********************************************** 因为有你，这个世界充满希望和活力。 因为有你，这个世界充满温馨和意义。 长风吹拂，愿你意气风发。 长风伴你，愿你宁静安好。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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