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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山盐道与大宁厂古盐镇

 zsw77792 2016-05-09
 巴山盐道(二)

 

王晓群

 

无盐的结局
2008年夏,我们从川陕鄂交界处的鸡心岭脚下沿着大宁河一路南下,过荆竹峡、汉风古台、剪刀峰,大约下午四点多钟我们就到了大宁河与后溪河交汇处的巫溪县大宁厂古镇。
拐进后溪河,地更峡,水更急,山体也更苍凉,苍凉得连树木都很难容入。一道灰白石坎从陡峭的山根长长地弯进后溪河道深处,堤明水清。缓缓的后溪河带着几分典雅、几分清秀,从远古的苍老中流出。河堤两岸上散落着零零散散房屋,房子不大,多是平房,也有吊脚楼。最高的也只是两层木阁楼。石墙高垛,正面镶木板,房顶的瓦都是一色的黑。层层叠叠,高低不同,沿河连成一线,似钢笔写意———线条流畅,黑白分明。这就是大宁厂古镇的七里半边街。没有丽江的拥挤,也不同周庄的庄重,简洁的浪漫中带着几分神秘。
大宁厂!靠一泉盐卤水的恩赐,曾引世人瞩目。
《华阳志》中记载:从公元前315年建盐场后,盐业兴盛,各朝都在这里设盐官。因盐设立监、州、县。它不仅是中国最早的盐厂之一,也是全国十大盐都之一。大宁盐场所产之盐,行销川、陕、湘、鄂、黔、甘及中原诸地,成为这些地区最重要的盐业供应地。先民们在这里建盐厂,修栈道、筑码头,因盐而聚。修会馆,办学堂。西汉年间通过栈道把卤盐输送到百里外的大昌制盐,创造了东方神话。宋时大宁盐监孔嗣宗为扩大制盐生产规模,采取“创篾过虹横跨溪面”的方法,用蔑篓将节节穿孔且流动盐卤的竹筒连接起来,跨过百米后溪河到南岸,从此一河两岸同时熬盐。规模大了、产量高了,一时间制盐的炉灶多达六千八百多口,日产盐在万担以上。七里长街流动人口达到万人,商贾云集,车水马龙、舟轲弥津。明洪武年间“各省流民一二万在此砍柴以供大宁盐井之用”。“大宁极盛,全场千灶,均燃以柴”。古镇方圆数十里树木枯竭,山上的泥土又用于盐灶。过度的砍伐与破坏使水土流失,山岭秃废,自然环境严重恶化,卤水逐渐减少。明清年间随着长江、汉水航运的发展,打通了海盐向内陆销售的交通,加上青海盐的通道建立、四川自贡井盐的开发,大宁厂食盐供应的范围受到一定影响;清康熙四年至乾隆三十七年间大宁盐的供应范围萎缩到就近的大巴山区域,到了民国时期,大宁厂仍保留着三百六十余户食盐生产企业。抗日战争时期,日军侵华,大宁厂奉命加大盐业生产力度,支援抗日前线。1941年4月8日,日军飞机七架投弹三四十枚轰炸大宁厂盐场,企图割断食盐供应。进入上世纪八十年代,受生产成本和卤水含量的限制食盐生产企业被迫停产,大宁盐彻底退出市场,退出轰轰烈烈的商品经济历史舞台。疲惫的古镇仿佛在一夜之间苍老了。
古镇西面宝源山下,一股桶粗清泉从荒芜的山洞狂泄冲下,落差足有五六米,瀑布卷起一堆堆雪白的水花,跌打在一个石雕的龙头上,溅起一层厚厚的白色水沫,那水沫流动中缓慢、柔顺,有链稠的感觉,不像清水流动那么柔滑。站在瀑布下面,雾风扑面,咸咸的、凉凉的,那种味道就像世纪老人混浊又深沉的目光,无奈地望着过往烟云。这就是大巴山千古神秘之源———卤水盐泉。相传远古时期有一位猎人在山中打猎的时候,追逐一只白鹿子来到这里。长途奔袭他感到口渴,正好看到了一股清泉从山中流出,捧起来一喝,意外发现了这是眼盐泉,这便是有名的白鹿盐泉传说。无从考证传说的真实,更无法去追究盐泉流淌年代。考古发现,204万年以前大巴山地区就有人类活动,而盐泉远远先于人类。在长达数百万年的时间里,盐泉就在这里无声无息地流淌。年复一年、春夏秋冬。伴着岁月的硝烟,伴着朝阳与落日。卤水从瀑布跌到下面水池里,水池不大,仅有二十多个平方,被称为“龙池”,用以蓄集和分配卤水。池边有一块长长的拦板,拦板上钻有许多拇指大小的园孔,间距十几公分。当地人讲:古代地方官为了解决长期卤水争斗,各盐灶按眼取卤,以保证公平。这种由官方主持卤水分配的方式一直延续到清代,清雍正年间又将木板改为铁板。卤水出处是一个很大的厂房,原是县国有盐厂的,占地十几亩。厂房已经彻底倒塌,残留的木柱、木梁七零八歪,摇摇欲坠,似乎在历史风云变幻中低沉哀号。
半边街,一边是后溪河的潺潺流水,一边是依山而居的住户,中间两米来宽的街蜿蜒在河堤上。随山而转,随水而曲,或高、或低,或平直、或陡峭。地势宽处房子宽大,靠山根的地方可设后院。而窄的地方房子狭小,前拥后挤,后墙紧紧挤着山体,有的干脆以山体为墙,再往山里挖洞当房用。长街中段一处最窄的悬崖边无法修堤建街道,就直接凿段山洞当街。河堤,全是大块条石砌筑的,一层层、一行行,整齐的如同从水里建起的长城。既能栏水,也是房屋和街道的基础。每隔一段距离就有石阶通往河边,既是码头,又是取水洗衣处。踩在半边街的条石上,如同走进历史,聆听远古文明,听脚步的回音,感悟曾经的厚重与辉煌。
满街房子都十分陈旧,残垣断壁随处可见。有的当地人在废弃倒塌的屋场种植蔬菜和瓜果,有的利用旧墙壁围养鸡鸭,还有的长满杂草无人问津。剩下一部分没有倒塌的都是锈迹斑斑大铁锁把门,墙壁东倒西歪。透过腐朽的门窗缝隙,能看见人去屋空的潮湿地面上落满椽檐房瓦,屋内发黑的木桌木椅和旧家具弥漫着陈腐气味。少量房屋还有人住。他们屋内陈设简单,几乎看不见什么现代家电。凸凹不平三合土地面还用瓦片支垫木凳矮桌。
南岸半山坡上有个已经倒塌的吴王庙,是哪个吴王?镇上已无人知道,“反正是让人们敬畏的神仙”。中国历史上的神仙太多,这位没有进入封神榜的吴王大概是古代庸国、巴国中的一位神秘的开明君主或顶天立地的英雄吧。吴王庙的建筑风格十分奇特,不同于国内普遍的庙宇建筑的亭台楼阁和长廊大殿。哥特式,古罗马立柱,多层半圆拱门,典型的西方浪漫主义造型,十三世纪基督教建筑艺术风格。倒塌的遗址只剩下一些爬满青藤的立柱和墙垛,但仍不失恢宏的庄严与神圣气势,似乎还有点圆明园的味道,当然,规模远不及圆明园。这种建筑风格在大巴山里确是少有见到,在全国的庙宇中也是不多见。异域风情神奇般的降临在大巴山深处,不能不让我们惊叹。惊叹之余又不得不提出疑问,这位国姓吴王为何要住进西洋宫殿?
我们住在盐泉的河对岸一家叫盐泉山庄的客栈。设施差、服务质量也跟不上,但这是古镇上唯一住处,里面可以洗个卤水盐浴。盐池不大,十几米宽,二十多米长,半池子卤盐水齐胸。其实,也并不是什么浴池,过去盐厂的卤水池。因盐厂停办,池子长期闲置,当地人并没有进行改造,只是转换了用途。古镇上这种盐池还有很多。盐水是从河对面那股天然卤水泉眼直接用管道接过来的,不冷不热,水质异常清澈。游动非常省力,大概是盐水浓度大所产生的浮力原因吧!泡盐水的还有一些男女,听他们言语不像是当地人,打听才知道是巫溪县城里的,是冲着保健和护肤美容来的。随意泡一泡,顺手搓一搓,浑身粘乎乎的汗迹被卤水迅速溶解,连脚劲上的污垢也没有了,用不着什么洗浴用品皮肤就十分光润柔滑。闭上眼睛静静地漂浮,消除浑身的酸痛与疲惫,享受一身轻松的同时也感受古镇与众不同的滋味。
晚上,镇子里的人就像镇子里的灯火一样稀稀拉拉的,冷清萧条,只有些老人坐在门前纳凉。老人们见到我们陌生人在古镇上转悠,都十分热情地向我们打招呼,问我们打哪里来,来干些啥,需不需要他们的帮助,我们就像是他们远道来的亲戚和久别的熟人。走到街上二十一号门牌口时,被坐在门口的一位老者叫住,问我们是不是探访古镇往事,他愿意给我们讲述古镇的过去,并告诉我们中央电视台和日本客人来古镇都曾找过他摆龙门阵。搬来木椅,递上茶,点燃烟。他叫陈绪昌,已经八十一岁,原籍湖北房州,祖上贩盐发迹后定居在大宁厂。解放前他有四个盐灶,每日平均出盐五十多担,大概五千余斤,是当地的中等规模盐灶户。镇上有三百六十多家开设盐灶制盐,与他规模相当的就有一百六十多家。他说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时候后溪河两岸桃红柳绿,莺歌燕舞,一派繁荣。人口来自全国二十多个省市,每日流动人口成千上万。从陕西、湖北来的贩盐人带来大量的中药材、桐油、生漆、丝绸等山货特产,回去时换回大量的食盐。大宁厂是大巴山中最大的、最繁华的商品集散地。抗日战争时期三峡和老河口战事告急,他们主动捐钱纳盐,为抗战做自己的贡献。解放后搞公私合营,他被划为民族资本家,属于统战的对象,自己的盐厂盐灶交国营工厂,房产也被收走。文革期间又被列入专政对象,受尽折磨,子女被迫与他划清界限后远走他乡。如今,盐厂彻底垮下,古镇由消沉变为萧条。自己年龄大了,哪也去不了,啥也干不了,眼睁睁地看着年轻人一家家搬走,去了外面的大世界。而他们孤苦两人只能留在这里,成为古镇忠实的守望者。老人的言谈中对过去的日子充满美好回忆,也对现实社会发展表现出无可奈何。
离开老人已是晚上九点多钟,才感觉肚子的意见更加强烈,实在太饿了!晚饭还没有着落。走了大半个七里半边街,却没有见到卖饭卖菜的地方,连袋方便面也买不上。手电照了每个门头,也没看到有商店标志,敲门也不敢冒然。远处有一座大房子亮着灯,大门敞开着,谢天谢地!到了跟前我才发现自己的判断又错了。房主是个中年男子,他对我们讲:这过去是卖货的供销社,镇上最大的商店。镇上的人搬走完了,剩下的只有二百多老人和小孩,已没有生意可做。他埋着头用钓鱼线挂起一串蚯蚓,我问他你这是干啥?他回答说是钓鱼。我也是钓鱼高手,各种钓鱼方法都知道不仅一二,却没有见过不用鱼钩用一长串蚯蚓钓鱼的方法,比姜子牙钓鱼采用直钩法还高明。稀奇!若不是急着找吃的我还真想做一番“调查研究”。
就这样在肚子咕咕作怪下,我们顺着废弃的街道往下找,终于在河边找到一家叫象鼻石的夜市摊,摊主小贺正在收摊打点准备休息。我们向他说明来意,见我们吃饭心切,便答应再摆锅灶。夜市摊紧接河水,一张小桌子摆放在河滩的石子间,配上两把小木椅,一河两岸依稀灯火尽收眼帘。没有任何遮掩,没有奢侈消费,却有一种溢不住的满足。小贺对我们讲老家是古镇的,现在都市经商,夏天城里太热,回来纳凉顺便摆上两个月的夜市,主要接待一些来古镇的探访者,顺便会会过去的朋友,解决自己吃饭。听起来蛮划算的。一番准备后,小贺给我们揣上来几个川味十足的菜来,再要两瓶啤酒。总算是有吃的了,我们坐在河边细嚼慢饮,在观赏古镇的朦朦夜色中慢慢地消磨时间。小贺站在河水里,一手拿着一米长的细竹杆,把杆头拴着的一串蚯蚓放入水中,一手提着竹篮站在水中钓起鱼来。当鱼咬蚯蚓时他猛地一提,另一手的竹篮赶快接上,不一会就钓了好几条。
繁华逝去,河水潺潺。河边没有蚊虫,没有喧嚷,我们在惬意中品尝古镇的风味---------------------------------------------------------------------------------------------------------

《大宁县志》记载,宁厂古镇的制盐业,兴起于秦汉,而到清康熙四年(1665年)至乾隆三十一年(1766年)这100多年达到鼎盛,盐灶增至336座、盐锅有1008口,产量也达到历史最高水平,号称“万灶盐烟”。在民国时期和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盐场依旧在溪口码头出现“日有千人拱手,夜有万盏明灯”的繁盛景象。

  “我记得,大宁盐场上世纪50年代是最繁华的。”退休工人陈世义说,“当时镇上有100多家灶房,大部分是煤灶,少部分是柴灶。那些年,为盐厂服务的船工、搬运工就有1000多人。川东地区最早的银号也开在我们宁厂。”

  “熬盐真是一件繁琐事,工序很长很多:首先要引泉,用楠竹做管道,将盐泉的水引到厂子里,然后蒸馏部分水分、沉淀杂质、熬制、过滤,最后烘干。柴灶熬的盐可以洗眼睛、去沙眼、下火,还可以洗牙。”陈师傅说。

  巫溪县林业工程师任能国说,他听父亲讲,上世纪40年代初,大宁盐场为支持国人抗战,扩大了产盐规模,这可能引起了日本人的注意,“1942年夏天,日军飞机来轰炸大宁盐场,当时飞来5架轰炸机,一气投下30多颗炸弹。当时大家正在熬盐,一颗炸弹就掉在衡家涧我家附近的大芝麻缸里,幸好没爆开哦。”老任说。

  明朝盐都巫盐热销湘鄂云贵

  中国著名民俗学家乌丙安曾撰文指出,大宁盐场有文字记载的制盐历史,距今有2000多年,巫溪也被称为“巫咸古国”。明清时期,宁厂食盐因出产于深山峡谷、纯度高、盐味温和而成为当时中国的“十大盐都”之一,盐品还远销秦楚、川陕、云贵等地。当时,全国各地盐商争先恐后来这里订购食盐。今天在镇上,还依稀可见湖北、江西、广东等地商人留下的会馆遗址。

  《水经注》上说:“巫溪水,即盐水”。《山海经》记载,巫咸国人秦时发现宝源山盐泉后,煮泉得盐,借大宁河舟楫之利,因盐而兴,开辟了一方“不耕而食,不织而衣”的乐土,创造了“一泉流白玉,万里走黄金”的辉煌。

  陪同我采访的巫溪县档案馆副馆长吴健介绍,今天的大宁盐场遗址,还保留着几个大盐池,池子前横置一木板。以前,这里开了40多个盐灶,各盐灶按眼取卤,以保证公平。这种由官方主持卤水分配的方式一直延续到清代,并于雍正年间将木板改为铁板。直到现在,山上的卤水还在不断流入“龙池”,并由铁板上的圆孔中潺潺流出,可惜盐厂早已停产。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人在何处。”历史的烟云,在群山拥叠的峡谷里悄然掠过,难见踪迹。眼前的宁厂古镇,房屋大多破旧无人居住,道路、石阶两侧杂草丛生。而高处的吴王庙是巫溪县的文物,只剩断壁残垣,被周围居民开垦种上了蔬菜。

  东汉民工耗时50年修建栈道

  今天的大宁河西侧,距河面四五米高的岩壁上,有一条引卤栈道的残孔成串地由巫山县龙门峡溯河而上,一直延伸到巫溪县宁厂镇的后溪河,全长约270里。央视《远方的家》说,它应该是迄今发现的中国最长的引卤古栈道遗迹。

  《巫溪县志·概述》记载:东汉初,官署大举开发大宁食盐,为了把盐卤水从宁厂镇引到下游巫山县大昌镇熬制,先后征用了数万名民工在大宁河畔的岩壁上凿建栈道,上置竹笕,输送盐卤。这项工程耗时50多年,到东汉永平七年(公元64年)才完成,其规模之大、施工之艰难,堪称世界奇迹。

  我无法想象,2000多年前在高岭峡谷,巫咸古国的先民们,是如何用绳子把自己拴在空中进行施工的。绝壁上,他们抡起钢钎凿子,一锤一锤打眼凿孔。他们头顶蓝天,下临险滩,暴凸的肌腱被烈日晒得又黑又亮。河滩上,女眷蹲着用石头垒砌火灶,为男人做饭。孩子们长大后,无声接过父辈留下的钢钎继续攀岩修道。此起彼伏的叮咚凿孔声,惊飞了盘旋在山顶的鹰隼。最终,一代代先民们硬是用无数人的血汗,铺架了那条血管式的引卤通道。

  吴健还透露,不远处的荆竹峡绝壁上,至今保存着20多具古悬棺,多年前,县文物单位在四川大学历史系几位专家的帮助下,发掘揭开过几具,里面大多是秦汉时开盐先民的遗骸和制盐器具,“当年我们从危崖上抬取那几具悬棺,真是步步惊心。先民们到底是如何把这些悬棺放上去的,无法想象。”这位著名档案专家感慨地说。

  兵燹连连古老盐场浸透血火

  藏卧于深山峡谷的大宁盐场,千百年来经常成为浸透血与火的古战场。看似殷实的盐场“聚宝盆”,无不蒙上一层悲情色彩。

  原巫溪县志办主任汤绪泽曾介绍,明正德元年(1506年),大宁灶夫鄢本恕、廖惠,因不满盐官的勒索盐税,率千余人起义,后转战川陕,一度拥兵10万,5年后虽悉数被血腥镇压,但这次起义迫使衙署重新制定了对灶夫的征税政策并在全川推广。鄢本恕成立的大宁场盐业公会,据汤考证,应该是世界上最早的盐业工会。

  1644年,清兵入关,李自成兵败北京。两年后,其部将贺珍、贺道宁父子率兵从汉中转战大宁,他们控制了这里的盐灶,雇工制盐,得以自存。康熙三年(1665年)初,清廷调动10万大军,围贺道宁于巫溪宁厂镇。八月,贺寡不敌众,他把从贩盐获得的金银财宝分与众将士,令其分散突围逃命,自己携全家自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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