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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人纪游 | 心灵憩息之地:埃尔米塔什札记

 品茗玩易揉太极 2016-05-10



达·芬奇 《圣母丽达》



  埃尔米塔什是世界上著名的博物馆之一,它由冬宫、新埃尔米塔什、旧埃尔米塔什和小埃尔米塔什组成,是一组庞大的宫殿建筑群。冬宫本身就是一座建筑装饰艺术博物馆,豪华气派的巴洛克建筑让你叹为观止,琳琅满目的珍贵藏品更让你目不暇接,埃尔米塔什共有400个展厅,囊括了人类所有的文明遗产,其中又以西欧古典油画、印象派绘画和早期现代派绘画闻名于世。

  这里的希腊、罗马雕塑不如普希金造型艺术馆多,但件件都是真品,从中能清晰地看出希腊雕塑与罗马雕塑的区别。希腊雕塑更加纯洁、肃穆、庄严,有一种高贵崇高的感觉,超凡脱俗,精神感染力极强。而罗马雕塑更加世俗化,与真人无异,一个个雕像好像就生活在你的身边。

  希腊瓶画太精彩了,造型之准确,线条之流畅,构图之完美,真不能让人相信这是两千四五百年前的作品。尤其是一块木板上的油漆残片,几个十公分左右的白描人物简直是完美至极,准确的造型并不妨碍线条的轻松飘逸,线条组织得好极了,原先说西方人重体积空间,东方人重线条,现在看这是片面的,西方同样有精彩的线描作品。

  文艺复兴时期的作品不多,但都是精品,达·芬奇作品有两幅《圣母丽达》和《圣母与花》,严谨、深邃、精确,近似数学般的精确构图,和谐的色调组合,完美、崇高,圣母的情感丰富,温柔却带有一丝悲伤的表情,专心致志地注视着圣婴,似乎她已经感觉到婴孩未来坎坷不凡的命运。拉斐尔也有两幅《玛丽亚·康斯尼坦比》和《玛丽亚与无胡子的尤细夫》,前者是圆形构图,以轻盈的线条描绘丘陵,镜面般的湖水,精致挺秀的小树,隐隐散发出初春的信息。画面宁静、淡雅,充满诗意,有一股清灵的情感弥漫于画间,拉斐尔的画诗意很浓。提香的画大约有十来幅,浓烈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让人感到很亲切。



“1812画廊”又称战争纪念馆,是纪念1812年俄军打败拿破仑的。画廊里挂满了建立过功勋的俄罗斯将军的肖像油画,总共有300多幅。



  在西班牙厅,有四幅委拉士凯兹的肖像画,古典时期,肖像画是绘画的主要内容,大家都在用大致相同的方法绘制肖像。造型,色彩、技法没有太大的差别,但委拉士凯兹的肖像却让人悚然一惊,远远地就能抓住你,超越表象,直接是心灵的碰撞,没有时代的隔膜,没有语言的障碍,能够与你直接对话。大师的深刻就在这里,不是超然绝伦的技法,而是异于常人的精神思想,只能叹服,无法追摹。里维拉的画也很好,强烈的明暗反差,微妙的细节处理,亮部颜色布局非常讲究,有一种抽象之美。穆立罗的《小孩与狗》透出一股融融之情,没有对乞讨小孩饱含深情的热爱是画不出这样的画的。

  荷兰小画派有一批书本大小的画,画得简直是太好了,出现伦勃朗这样的大师不是偶然的。在当时的荷兰有一大批技法高超的画家,用笔精致细腻,画风写实纯朴,生活气息浓郁。在绘画语言上无可挑剔,面部表情、衣纹处理非常到位又很轻松随意。有一组连环油画很有意思,画的是一个猎人带着两条猎犬到处凶残地捕杀动物,终于有一天猎人被野猪和狮子抓住,动物们开始狂欢,猎人被剥光衣服架在火上烧烤,老虎在往猎人身上浇油。两个动物的叛徒——猎犬被吊死在树上,山羊、狼、狐狸、大象、猴子、野兔、野猪、狮子……一个个眉开眼笑,手舞足蹈,画得极为写实,处处透着滑稽幽默的意味,能看出当时人们乐观开朗的心情,比《狮子王》等动画片有意思多了。伦勃朗太熟悉了,但是看到原作还是很震撼,说不清什么原因,伦勃朗的画无论放到哪里都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鲁本斯的画很多,但不是精品,大多出自鲁本斯学生之手,有几幅油画小稿很精彩,很像鲁本斯的手稿,激情饱满,豪放大气,原先一直以为古典油画是细细描摹,看了鲁本斯的小稿才知道不是那样,关键之处做些肌理,然后大笔扫过,看似细微,其实画得极为潇洒。凡·戴克的画也有几张,画得潇洒、帅气,《自画像》笔触柔和充满典雅的贵族气息。



马蒂斯 《音乐》



  埃尔米塔什的印象派绘画和早期现代绘画很多,大部分是当时独具慧眼的俄国商人购买来的,有一小部分是二战中苏军从德国抢来的。马蒂斯的几幅大画《音乐》、《舞蹈》都在这里,单纯、强烈视觉冲击力很强。马尔凯的画,大开大合,非常整体,反差比较大,画面结构感很强,没有细节,没有微妙的过渡,线的感觉突出,黑白灰对比强烈,干净、利落、单纯、大气,色彩非常纯净,透明。雷诺阿的几幅肖像也非常好,色彩优雅、沉稳、含蓄,中性色调,笔触柔和,传达出一种微妙、细腻、很有品味的感觉,这在画册上根本看不出来,真正的大师水准。从画册上看印象主义、现代主义绘画,颜色都非常纯,有时还很火。其实原作都很沉稳,与古典绘画是一脉相承的,很幽雅,很有修养。象芳丹·拉图尔的静物画,颜色很稳,很沉静,甚至有一股淡淡的忧伤,远不像画册上印的那么浓艳。

  冬宫,首先是历代沙皇的皇宫,然后才是博物馆,从彼得大帝建都彼得堡开始,经过100多年持续不断的建设,冬宫成了一座精美绝伦的经典建筑,俄国建筑的外观都比较朴实平淡,但内部装修却非常豪华,金碧辉煌,地面、廊柱、墙面由各种颜色的大理石镶嵌组成,柱头、纹饰、家具都用纯金包饰,水晶灯、孔雀石随处可见,讲究,排场。整体感觉是巴洛克与洛可可的综合风格,冬宫要比同时期的清朝皇宫气派多了,有一种强盛大国的霸气,看完冬宫,感触颇多,这个国家一旦重新强盛,世界将为之一惊。

本文刊载于
美术报 2015 年 8 月 1 日
总第 1132 期第 21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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