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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诗词中的历史故事第一节一、魏源

 老刘tdrhg 2016-05-17

古代诗词中的历史故事

第一节地主阶级中的有识之士诗作中的历史故事

一、魏源

魏源(17941857),字默深,湖南邵阳人。二十八岁中举,五十岁中进士,曾任兴化、高邮等知县、知州。其思想与龚自珍相近,是一个热心研究中国实际问题,积极要求改革内政、坚决主张抵抗外国侵略的思想家和爱国者。其诗可分政治诗和山水诗两种,前者反映人民疾苦,揭露社会黑暗腐败,谴责帝国主义对中国的侵略,后者描绘祖国山川的壮美。其诗感情充沛,富有气势且鲜明生动形象。魏源的政治诗代表作主要有《寰海十章》和《寰海后十章》以及《江南吟十章》现择其精要予以介绍。

魏源的《寰海十章》和《寰海后十章》作于道光二十年(1840年)至道光二十二年(1842年)。它反映的是中国历史上一个转折性、里程碑性的历史事件—18400年至1842年中英鸦片战争。在鸦片战争中,林则除主持禁烟及与邓廷桢、关天培等对侵略者的坚决抵抗;琦善的投降媚和;道光帝在战和态度上首鼠两端;林则除、邓廷桢被革职查办;《穿鼻草约》签订;清将杨芳的愚昧奕山的昏庸;两江总督裕谦江南提督陈化成等奋起抵抗,为国捐躯;《南京条约》签订等重大历史事件,均有记载。

《寰海十章》之四

谁奏中宵秘密章,不成荣虢不汪黄?已闻狐鼠神丛,那望鲸鲵渤攘。功罪三朝云变幻,战和两议镬冰汤。安邦只是诸刘事,绛灌何能赞塞防。

《寰海十章》之四所记载的历史故事是:1840年(道光二十年)九月,鸦片战争中的主战派林则徐、邓廷桢被革职,清朝廷改派直隶总督琦善为钦差大臣,到粤“议抚”。琦善至粤,力反前任林则徐所为,遣散水勇,拆除海防,并擅自议订《穿鼻条约》,允许割地赔款。诗中“谁奏中宵秘密章”句,写投降派半夜密奏昏聩的道光帝,外慑强敌,内惭清议,形同鬼蜮,惶遽万状。“不成荣虢不汪黄”句暗喻并讽刺半夜密奏以排斥林则徐邓廷桢的投降派,穆彰阿琦善等就是荣夷公、虢石父、汪伯彦及黄潜善一类误国的奸臣。喜在诗中用典的魏源在这一联中就用了三个典故,三个典故引出三个历史故事。典一,荣夷公见《国语·周语》:“厉王说(悦)荣夷公。芮良夫曰:‘王室其将卑乎?夫荣公好专利而不知大难……荣公若用,周必败。’”其二,虢石父见《史记·周本纪》:“幽王以虢石父为卿,用事,国人皆怨。”其三,汪伯彦、黄潜善见《宋史·奸臣传》。黄潜善是重和年间的进士,在宣和初已任左司郎。此时陕西、河东地大震,陵谷易处,宋徽宗命黄潜善察访陕西。黄潜善回来后不以实闻,但言震而已。这个在自然灾害面前都不说真话的进士,后来误国深矣。他任右仆射兼中书侍郎时,排挤了抗金名将李纲,使宋朝之事越发无法收拾。他心黑手辣,置宋太祖曾立下的“不得杀上书言事之人”碑于不顾,杀害了论李纲不可去的太学生陈东和上书批评时事的欧阳澈。 汪伯彦,亦进士出身,他和黄潜善在相位逾年,专权自恣,无所经画。“已闻狐鼠神丛,那望鲸鲵渤攘。”句用了两个典故。其一,“神丛”典出《战国策·秦三》。魏源以“神丛”比喻朝廷,狐鼠比喻琦善等奸臣。奸臣弄权,清室必亡。其二,“鲸鲵”出自《左传》宣公十二年“古者明王伐不敬,取其鲸鲵而封之,以为大戮。”此指英国侵略军。渤,即渤海,此借指南海。以上二句说,已经听说投降派假借皇上的命令和英国侵略军议和,哪里还能希望把强敌从海上击退呢?“功罪三朝云变幻,战和两议镬冰汤。”句指道光开始重用林则徐、邓廷桢,后来迫于英国政府的威胁,又撤职查办他们,变化有如白云苍狗反复无常。“白云苍狗”语出杜甫诗《可叹》:“天上浮云如白衣,斯须改变如苍狗。”鸦片战争爆发后道光帝开始主战,后又主和,后来又下诏宣战,如同一个锅里,又放冰块,又放开水。这里诗人讽喻道光帝举棋不定,自相矛盾。“安邦自是诸刘事,绛灌何能赞塞防。”句典出《史记·高祖本纪》。其故事梗概是:高祖病甚,吕后问死后谁可为相国,高祖答之:“周勃重厚少文,然安刘氏者必勃也。”遂封勃为绛侯。灌,颍阴侯灌婴。吕后崩,吕禄等欲为乱,灌婴与周勃、陈平等共诛诸吕,立文帝。魏源此二句以反讽语气说,安定清王朝当然是满洲亲贵穆彰阿、琦善他们的责任,林则徐、邓廷桢他们怎能平定灾难呢?

《寰海十章》之九

城上旌旗城下盟怒潮已作落潮声阴凝阳战玄黄血电挟雷攻水火并鼓角岂真天上降琛珠合向海王倾全凭宝气销兵气此夕蛟宫万丈明

《寰海十章》之九反映的历史事件是:18405月,英军包围广州,奕山战败,派人向英军求和,与英国侵略者订立了丧权辱国的《广州和约》,答应向英军交纳赎城费六十万元,赔偿英商馆损失三十万元。诗的首联揭示投降派与敌议和的实质乃城下之盟,对抗击侵略者的斗争由盛转衰深感惋惜。颔联回顾如火如荼的抗英斗争,以此反衬投降派的软弱无能。颈联与尾联揭露投降派惧敌本质,讽刺其以赔款的方式媾和。此诗语带锋芒,讽刺辛辣,表达了诗人对投降的憎恨。《寰海十章》之九是诗人用典最少的一首诗。全诗只用了即“阴疑阳战玄黄血”一典,此典出于《周易·坤》:“阴疑于阳必战”意即“阴”盛被“阳”所疑,欲去“阴”“阴”不退让,双方必战。玄黄血,典出《坤》上六爻辞:“龙战于野,其血玄黄。”玄黄指血的颜色。此联上句说英侵略军盛,欺压中国,逼得中国人民不得不浴血奋战。下联暗指三元里人民抗英故事。挟,夹带。1841529日,英军窜入三元里肆虐,当地人民奋起回击,打死英军数名,其余的抱头鼠窜。三元里人民预料英军会前来报复,在韦绍光的领导下,集会于三元里古庙,以庙中三星旗为“令旗”,立誓“旗进人进,旗退人退”,“打死无怨”,的誓死抵抗的决心。随后又联络附近一百零三乡的群众共同战斗。530日三元里人民组成几千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向英军占据的四方炮台挺进。大部分英军出炮台迎战,群众队伍按原计划,避免与敌正面交锋,且战且退,诱敌至牛栏岗。当敌人进入包围圈后,埋伏在这里的近万人的武装群众利用丘陵地带的有利地形,立即发起猛攻。附近一百零三乡的数万群众亦赶来助战,将敌人围在垓心,时值天气骤变,雷雨大作,英军火药淋湿不能发射,着长皮靴的英军在泥泞狭窄的田间小道上,一步一跌陷于泥水之中,十分狼狈苦不堪言。诗中的“电挟雷攻水火并”句即指三元里人民抗英一役。

《寰海十章》之十

 

同仇敌忾士心齐,呼市俄闻十万师。几获雄狐来庆郑,谁开柙兕祸周遗?前时但说民通寇,此日翻看吏纵夷。早用秦风修甲戟,条支海上哭鲸鲕。

《寰海十章》之十是专门歌颂道光二十一年(1841年)三元里民众抗英斗争,斥责投降派官僚纵敌的。以诗笔议时政,是魏源诗的特点。这首诗颔联上“几获雄狐来庆郑”句,典出《左传·僖公十五年》。其故事梗概是:秦穆公欲伐晋,令卜官占卜,卦词有“获其雄狐”四字,卜官判为“必获晋君”的征兆。后来秦晋两国在韩原交战,晋国兵马陷入泥泞中,晋惠公向大夫庆郑求救,庆郑因对晋惠公有意见而不发救兵,却派大夫韩简子去救。当时韩简子正截住秦穆公,但为救晋惠公而失去了擒获秦穆公的机会。诗用此典,意在说明三元里人民包围了英国侵略者,就要活捉其首领义律,但奕山却派广州知府余保纯为敌人解围,把他们放跑了。这里以雄狐喻义律,庆郑喻投降派官员。颔联下句“谁开柙兕祸周遗”典出《论语·季氏》。据《论语·季氏》:“虎兕出于柙……是谁之过欤?”柙兕寺(Xí á sì)柙,关猛兽的木笼。兕,古代指雄的犀牛,此指野兽。周遗,周朝的遗民。据《诗经·大雅·云汉》:“周馀黎民,靡有孑遗。”此指中国人民。是谁把敌人放跑祸害人民呢?矛头直指投降派奕山之流。颈联上“前时但说民通寇”句,指投降派奕山、琦善等人诬蔑广东军民,说“粤民皆汉奸,粤兵皆贼党”颈联下“吏纵夷”,指奕山派广州知府解散包围英国侵略者的民众,把敌人放掉。尾联二句说,倘早日加强战备共同对敌的话,那战败的英国侵略军只有逃到海上哭泣了。诗的尾联二句用了两典,一是《诗经·秦风·无衣》中云:“修我戈矛,与子同仇”;“修我矛戟,与子偕作”;“修我甲兵,与子偕行”。“戟”,兵器,形似戈,有横直两锋。二是《魏书·西域传》“条支”古西域国名,称波斯为古条支国。鲸鲕(鲕 ér 音而,鱼名),指英国侵略者。

《寰海後十章》作於1842年前後,其重心主要是对战争的总结和反思。

《寰海后十章》之八

曾闻兵革话承平,几见承平话战争?鹤尽羽书风尽檄,儿谈海国婢谈兵。梦中疏草苍生泪,诗里莺花稗史情。官匪拾遗休学社,徒惊绛灌汉公卿。

《寰海后十章》之八。诗的前四句描绘了社会上对战争的普遍惊惧心理。人们在战争中总是渴望安宁,谁又见过“承平”之际大肆谈论战争的呢?首联敏锐捕捉了“兵革”之际“话承平”和“承平”之中“话战争”这正常和反常的两种现象,并用“曾闻”、“几见”的惊讶语气,著力突出了後者的异常。颌联“鹤尽羽书风尽檄,儿谈海国婢谈兵”将“几见承平话战争”的现象作了进一步的展开。在这里作者巧妙地用了东晋淝水之战“风声鹤唳”的典故。“风声鹤唳”一典出自《晋书·谢晋传》:公元383年,前秦皇帝苻坚组织90万大军,南下攻打东晋。东晋王朝派谢石为大将,谢玄为先锋,带领8万精兵迎战。苻坚认为自己兵多将广,有足够的把握战胜晋军。他把兵力集结在寿阳(今安徽寿县)东的淝水边,等后续大军到齐,再向晋军发动进攻。 为了以少胜多,谢玄施出计谋,派使者到秦营,向秦军的前锋建议道:“贵军在淝水边安营扎寨,显然是为了持久作战,而不是速战速决。如果贵军稍向后退,让我军渡过淝水决战,不是更好吗?”秦军内部讨论时,众将领都认为,坚守淝水,晋军不能过河。待后续大军抵达,即可彻底击溃晋军。因此不能接受晋军的建议。但是,苻坚求胜心切,不同意众将领的意见,说:“我军只要稍稍后退,等晋军一半过河,一半还在渡河时,用精锐的骑兵冲杀上去,我军肯定能大获全胜!” 于是,秦军决定后退。苻坚没有料到,秦军是临时拼凑起来的,指挥不统一,一接到后退的命令,以为前方打了败仗,慌忙向后溃逃。谢玄见敌军溃退,指挥部下快速渡河杀敌。秦军在溃退途中,丢弃了兵器和盔甲,一片混乱,自相践踏而死的不计其数。那些侥幸逃脱晋军追击的士兵,一路上听到呼呼的风声和鹤的鸣叫声,都以为晋军又追来了,于是不顾白天黑夜,拼命地奔逃。就这样,晋军取得了“淝水之战”的胜利。诗人一方面描绘出“话战争”的内容──人们普遍地惊惧,以为军情紧急,大祸将至;另一方面,又暗示出朝廷的惊慌失措,草木皆兵,稍有风吹草动,就发军书徵兵,以致人心惶惶,甚至连儿童、使女都纷纷谈论著同敌国用兵打仗的话题。这四句虽只写了现象,但深刻的意蕴却不言而喻;所谓的“承平”是朝廷用丧权辱国的“条约”换取的暂时缓解,并不能换来真正的和平,反而使侵略者更加变本加厉,虎视眈眈。之所以有“话战争”的异象,乃是“承平”原不存在!诗的後四句转向自身。作者在睡梦里都在起草奏章,反映人民的痛苦;他的诗作,纵然写到花草莺燕,也不是为了吟弄风月,而是欲起野史之作用,记载民间的风俗人情,表现黎民百姓的遭际和愿望。这两句写得极诚挚沉痛,恳切动人。末联“官匪拾遗休学杜,徒惊绛灌汉公卿”,作者发出了愤激之辞;自己既然连杜甫左拾遗那样的官职都没有,又何必去学杜甫的忧国忧民,为朝廷补缺纠失呢?那反而会徒自惊动像汉代周勃、灌婴那样的朝中大臣,使自己遭到贾谊一样的疑忌和打击。这激愤的反语,道出了有识之士的普遍悲哀,亦为一个爱国志士心声的表白。

《江南吟十章》作于道光二十九年(1849年),诗虽名曰江南吟,但它描绘的不是江南的秀丽景色,而是描绘物产丰饶的江南人民的生活艰辛与无奈,表现了作者的忧时恤民的高尚情怀。

《江南吟十章》之八

阿芙蓉,阿芙蓉,产海西,来海东。不知何国香风过,醉我士女如醇。夜不见月与星兮,昼不见白日,自成长夜逍遥国。长夜国,莫愁湖,销金锅里乾坤无。溷六合,迷九有,上朱邸,下黔首,彼昏自痼何足言,藩决膏殚付谁守。语君勿咎阿芙蓉,有形无形瘾则同。边臣之瘾曰邀透,枢臣之瘾曰中庸,儒臣鹦鹉巧学舌,库臣阳虎能窃弓。中朝但断大官瘾,阿芙蓉烟可立尽(俗语烟瘾之瘾,字书无之。《说文》:“瘾,病瘢也。”今借用之。)

 

诗中的“阿芙蓉” 即鸦片烟,鸦片是由罂粟提炼而成,因罂粟开花十分艳丽很有观赏价值,与木芙蓉花神似,作者便称阿芙蓉。此诗涉及到中国近代史上的一个重大社会问题—鸦片问题。鸦片毒荼中华在作者写此诗时已有较长的一段时间了。诗的前半部分说明了鸦片的祸国殃民,如痼疾沉疴,其害无穷;后半部分指出烟毒泛滥不能禁绝的原因在于,朝中掌权的大臣患有姑息养奸、庸碌保守、人云亦云、贪污盗窃等等顽疾。魏源的看法精辟,切中时弊,这在当时的士大夫、官僚集团中是极少见的。诗中用了两个典故,引出两个历史故事。其一是“销金锅里乾坤无”句中的“销金锅”出自《武林旧事》卷三记载,南宋的官僚豪绅,经常在杭州西湖的游船上荒淫享乐,日费金钱无算,所以当时的人把这种游船叫“销金锅”。这里借指鸦片烟具。其二是“库臣阳虎能窃弓”句中的阳虎即阳货,关于阳虎《左传·定公八年》有较详细的记载,阳虎为春秋时鲁国贵族季氏的家臣,一度掌握鲁国的大权。他曾经到鲁定公的宫中,窃取鲁国的国宝玉制大弓。此外,作者作此诗时自称“效白香山体”之白香山指唐代著名诗人白居易,白居易晚年号“香山居士”,故称之。而“白香山体”指白居易的“新乐府体”,白居易继承汉乐府民歌和杜甫乐府诗的优长处,创作《新乐府诗》五十首,揭露了当时社会的一些黑暗面和政治上的缺失。

魏源的诗作很多,在诗歌创作上也很有成就,但魏源是以“经济名世”,不以诗人著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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