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作为一个美食家,你注重健康吗?」 答:「智者曾经说过,作为一个美食家,从牺牲一点点的健康开始。」 问:「但是当今流行,都是以健康为主。」 答:「以健康为名,许多美食文化,都被消灭了。」 问:「这话怎么说?」 答:「举个例,上海本帮菜的特色浓油赤酱,现在已无影无踪,得拼命去找,才找到几家吃得过的。」 问:「从前的人缺乏营养,菜要又油又甜,当今的人富裕,得吃清淡一点嘛。」 答:「太过清淡,同样对身体不好。」 问:「猪油总不能吃吧?」 答:「猪油有那么可怕吗?植物油就那么好吗?你有没有试洗碗呢?」 问:「没有。」 答:「你洗过就知道了,猪油一洗,碗碟一下子干净,用植物油的,洗个老半天还是有油腻。」 问:「猪油有那么好?」 答:「有些菜,不用猪油就完蛋了,像上海的菜饭、宁波的汤圆、潮州人的芋泥,把猪油拿走,还剩下什么?」 问:「过多了还是不行。」 答:「这句话我赞成,但少了也不一定健康,我们不是天天猛吞大肥肉,偶尔来一客红烧蹄膀,是多么令人身心愉快的事呀!」 问:「不下那么多油可不可以?」 答:「有些菜不可以,像过桥米线、生鱼生肉,全靠上面那层油来焖住,才能煮熟。当今的只下那么一点点,不吃出一肚子虫来才怪。」 问:「健康饮食,从什么时候,在哪里开始流行?」 答:「九十年代吧,是加州的美国人始创的,他们把太油太腻的意大利菜,改成少油少盐,大家拼命吃生菜沙律,吃得变成兔子。」 问:「但怎么那么快地影响全球?」 答:「都怕胖嘛,尤其是女人,有些干脆吃起斋来,而且强调全部有机的,什么是有机,到现在很多人还是搞不清楚。」 问:「有机菜比较有味道呀。」 答:「我吃不出,你吃得出吗?」 问:「……」 答:「就算是吃菜,吃得淡出鸟来的时候,就拼命加油加酱了。香港的斋菜,油下得也多得厉害,那些不容易洗得干净的植物油会在胃中,后果怎么样,你自己想想。」 问:「那么接下来流行的慢食呢?」 答:「快食慢食,对于所谓的健康,并没有明显的区别,大家的习惯而已。问题是在好不好吃,美式的快餐,不好吃,就不吃了,但也不至于弄到慢食,就好吃。」 问:「那么慢煮呢?」 答:「我一听到厨师走出来解释,说这块肉用多少度的低温,煮了多少个小时,心中就发毛。新鲜食材新鲜煮新鲜吃,才算新鲜,给他那么一弄,有什么新鲜可言?况且,包在塑料袋内来煮,袋里的化学品分解出毛病的机会高,虽然当今还没有科学引证,也可以想象不是一件好事。」 问:「那你自己是怎么保持健康的?」 答:「从来不用保持这个两字,想吃什么吃什么,油腻的东西吃多了,就喝浓普洱来解。我也不一定是大鱼大肉,在家吃些清粥,送块腐乳,也是一餐。」 问:「那体重呢?你的体重是多少?」 答:「七十五公斤,在这二十几年来一直不变。」 问:「怎能不变,容易吗?」 答:「容易,一上磅,发现重了,裤头紧了,就少吃一餐,或者干脆断食一两顿饭,就轻了下来。」 问:「那么我们女人要好好学习了,可是,怎么忍呢,忍不住呀!」 答:「忍不住,就不能怪人。一切都是自作自受。」 问:「所以我们要吃健康餐呀!」 答:「健康不是吃健康餐就行的。」 问:「那么你教教我们怎么做了。」 答:「健康分两种,精神上的,和肉体上的。我不知道说过多少遍,倪匡兄也主张:不吃这个怕吃那个,精神上就不健康了。精神不健康,什么毛病都跑出来,轻的变成精神衰弱,重的会得癌症。 「精神健康影响肉体健康,这不怕吃,那不怕吃,身心愉快,就会产生一种激素,化解食物不均匀的结果。人一快乐,身体就健康,这是必然的。」 问:「就那么简单?」 答:「就那么简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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