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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雕作品的造型与装饰

 书画雅苑 2016-05-25

       玉润绵千载,书画延千年。玉雕艺术的历史和中国的书画艺术发展是亦步亦趋的,它们的韵律和灵感来源是一致的,都是生长在同一片疆土上的中国人内心美感的认同。玩转和田玉今天要讲述玉器中的线条汉字,传统中国书法意境与温润玉质相结合,来追求中式事物共同的意趣和神髓之源——静言大美所在。

良渚文化 玉玉器中的线条

古人曰“璞散则成器”,璞玉散落在河谷,被人采集,“散”是制玉人割解琢磨璞玉,制作成各种款式的玉器。治玉的专用工具砣具的发明和运用是远古制玉工艺发展的一个新阶段,砣具的出现应当早于周代。砣具的碾压,最直接的就是形成一个个线条。用线造型,不论制作哪种玉器,玉工创造出多变的线描,以适应不同的物象与质感。

早期玉器的造型与装饰都是线条的勾勒,从流传下来的古玉看到三种线条:

1. 阴刻线,在玉器表面琢磨出下凹线段,有单阴线或者两条并行的双刻阴线。汉代以前由于工具的客观限制,线段浅,浮在表层,有一段段短线连接,若断若续。一般称作“入刀浅”、“跳刀”、“短阴刻线”。

2. 勾彻,按设计的花纹勾出浅沟形凸起的线条,也称阳线,商代时常用。把一边的线墙磨出一定的形体叫“彻”,西周时单彻,即一面斜入刀,另一面阴刻线,也产生阳文凸起的效果,称作“一面坡”。

3. 隐起,在线条或者块面的外廓略减起,形成隐约凸起,红山文化就采用了此法。

唐代鸟衔花玉佩

传统的细阴线表现手法,可以追溯到红山文化,在良渚纹饰上比较突出。精美的细阴线是良渚玉器的基本特征之一,表现方式也多种多样。早期文化的古玉一般都有比较严格的纹饰划分,特定的器型配特定的纹饰。

传统细阴线发展到商周时期,出现了工艺上的变革:可能是工具吃刀量少的原故,商周时期的单阴线痕迹比较浅。

商代以后在长直线条的表现上,短刀相接的工艺已经很少见,甚至没有再见到,大多是一条阴线一次成型,但限于加工设备以及工艺成熟度的限制,线条还比较生硬,不够流畅。这种阴线的表现形式比之周晚期乃至汉时期的阴线表现,尚属于转型期出现的工艺,所以这样的阴线在转角、大弧度地方线条多是比较生硬,有些刀砍斧劈的味道。

良渚文化玉三叉形器

大名鼎鼎的八刀蝉上的线条,汉八刀(汉代加工工艺的一个典型代表)的工艺十分犀利,一刀下去就到位,不见拖泥带水。这件玉蝉为例,刀法犀利、爽快、刀刀到位,不见半点拖泥带水,这正是所谓汉八刀工艺特征。

带有“汉八刀”风格的玉蝉

台北故宫藏汉代玉蝉

唐宋元代玉器的总体特点而言,唐代玉器的刻工精细,细线条多,常见刚健硬朗的短阴线,且平行密集排列;

宋代玉器发展全面进入世俗化阶段,琢工无粗制滥造之作,细腻灵巧,阴刻线条多,细长柔劲。

玉器中的汉字

远古玉器的阴线,双阴挤阳最似中国汉字的笔法韵律,在古玉中可以找到早期汉字的形影。可有汉字的玉器并不多,但是依然可以窥见甲骨文象形,篆字线条密集,因形立意,汉隶大气、厚重、生动,而且不乏精致。楷书形体方正,可作楷模,草书纵任奔逸,赴速急就,因草创之意,行书体势动静相交,字距疏密变化,生动活泼。

天津博物馆藏玉刚卯严卯

刚卯严卯应当是主要以铭刻为主的玉器品种。刚卯、严卯最早见于《汉书礼仪志》。刚卯、严卯得名于开首铭文:“正月刚卯”、“疾日严卯”。刚卯、严卯是汉代用以驱除疫鬼的祥佩玉,正方柱体,中心贯孔,以穿系赤、青、白、黄四种颜色的丝带。西汉末年,王莽篡汉。因刚卯有强刘之意,王莽下令禁止佩戴刚卯。

东汉,早已扎根于民间的刚卯和严卯再度流行,佩戴刚卯还成为国家定制,所有官员凡着朝服,必须佩戴,且通常是成双佩戴。至魏晋时,统治者怕刘姓兴起,再度下令禁止佩戴刚卯和严卯。从此以后,刚卯、严卯几近消失。明清时期,复古风起,民间纷纷仿制汉代刚卯、严卯用于佩戴,刘姓人士更视之为护身吉祥物。

汉代玉刚卯

汉代刚卯、严卯均作小方柱形,上下穿孔贯通,四面有铭,一般每面8字,共32字,也有第一面10字,余面共8字的。文曰:“正月刚卯既央,灵殳四方,赤青白黄,四色是当。帝令祝融,以教夔龙,庶疫刚瘅,莫我敢当。” 在“正月刚卯”4字下有的加“既央”两字。严卯文为“疾日严卯,帝令夔化,慎尔周伏,化兹灵殳,既正既直,既觚既方,庶疫刚瘅,莫我敢当。”文字的意思是乞求神灵保佑,辟除不祥。字体为汉隶,笔道直硬,推测是用利器反复刻划上的。明清两代,刚卯,严卯亦有仿古、伪古作品,所仿制的除四方柱形体外,还有六棱、八棱体。铭文系用砣子砣成,与汉代作品有差别。

刚卯是琮形玉管或者方柱形琮退化的结果,由于琮形玉管所具有的驱邪的作用,民俗相传,以铭刻的形式获得复苏,在汉代获得新的社会功用。

目前,刚卯、严卯在国家博物馆收藏不多,反而民间收藏较多,不少人喜欢它的吉祥含义,经常佩戴在身。民间收藏品通常工艺一般,铭文的刻制比较草率,字有减笔、简化的倾向,精品难得一见。

清代常出现的刻诗文的玉碗

毛笔笔锋的起承转合,笔画构架,代表了韵律和构造最为抽象的原则。欣赏书法,是忽略字义,欣赏的是线条和笔划结构。汉字,在理论上是方方正正,实际上却是最为奇特的笔画构成,所以优秀的书法家可以优雅的解決那些千变万化的的结构问题。通过书法,训练了对各种美的欣赏力,如线条上的刚劲、流畅、含蓄、精微、迅捷、优雅、雄壮、粗犷、古拙。形式上的和谐、匀称、对比、平衡、长短、紧密,有时甚至是懒懒散散或参差不齐的美,提供了一整套欣赏术语,这些术语所代表的观念是中华民族美学观念的基础,也正是我们在评判一件玉器美的使用术语。

中国书法的美在于动不在静,它表达了一种动态的美,千变万化。不能模仿,不能更改,因为任何更改都会带来不和谐。玉器雕刻也是这样,琢磨错一点,整体就会差异很大,在玉器上刻字,犹如在玉上写字,笔不到意不到。

清代玉牌子

书法只有在极少数文化中才成为举足轻重的美,在中国文化中,书法之美呈现出人之美与行,气之流行而成物,线之流动成字。中国艺术,文学,绘画,音乐,建筑都含有线的意味,纸为白,字为黑,一阴一阳。纸白为无,字黑为有,有无相成,纸白为虚,字黑为实,虚实相生。宇宙之气流动而成。宇宙大书法,书法小宇宙。造成一个独特的空间结构。时代尊崇的白玉,恰似一种特殊的白纸,可以在上面刻划图画,一笔一划的汉字自然也是人们的期望,明代的大师陆子冈是将汉字在白玉上雕刻的精美的一个时代人物,他本身具有文人的浓郁气质,采用刻双线(变化的双阴挤阳),用一条条变化的玉线,把软软的毛笔写出的汉字放置在白玉上。浓淡干湿,肥瘦丰瘠,粗细疾徐的丰富变化,书法的线的流动犹如天地之间的气,把书法的严谨与飘洒一点点琢磨在白玉上,并且突破一直的阴刻汉字的模式,铲底做阳文,突出了汉字的立体,更接近书法的韵味。

易少勇作品《长宜相伴》 (正背面)

当代玉雕界,被誉为“文人牌第一人”的易少勇,在玉牌刻字上颇有建树,他的天蜀玉牌“书法造诣,堪称一绝”。书法注重气势之美、意态之美、韵律之美,可说是真正的抽象派艺术。无限的造型能力和宽阔的韵域,自古为人所喜爱。书法以线造型,玉器也是以线造型,一幅好的玉器作品,即使是单独地欣赏一笔一划、一点一块,都使人怡然有得、心醉神迷。

传统中国美追求一种人介入于自然的天人合一的境界,是传统中国人静观的、内在审视的传统审美观的体现。这种传统的乐天知命的满足和现代人对生命的自我超越的追求有着根本的区别。刻字玉器在表现形式和表现方法上,基本是以汉字结构作为明显的形态特征,以求在笔墨和气韵中寄寓个性,一方面崇尚追求具有书卷气和中国意趣,一方面又追求具有浓重金石气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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