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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琪|我们从哪里来:谈谈苏三的新文明简史

 姩躎艌簐涊蘖陧 2016-0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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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三的《新文明简史》一天半夜读完了,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浑身轻松。


跟苏三认识近二十年,对她的学术方向是了解的,她一直致力于“我们从哪里来,我们为什么是今天这个样子”的研究。现在人类分子学的研究,已经证明今天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源于非洲露丝妈妈。而我们为什么是今天这个样子,则是各种文明形态塑造的结果。人类分子学验证了她的一些思路,成为她的学说相当有力的辅助证据。人类同源,文明学的研究会证明人类文明亦同源吗?在读到这书之前,我是很紧张的。我是不信独立起源的,不管是生物学的人类还是社会学上的人类文明,我都相信她必须是一种交流混合生长的形态,犹如混沌,犹如太极八卦,是动中有静,静中有动,如世界之复杂本原,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如此方得好的涵养生长。苏三则认为人类有有独立起源源头然后随地缘传播,而随着人类的传播,最初最高等级的那个文明形态也在不断地在传播中流变和发展。

苏三这本书让我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首先,中国文明形态确实与当时世界上的诸种文明形态都不同;

其次,现在的中国主要人群在DNA上是独立系统,

三,最重要的,我们现在的社会结构与文明形态在晚商和西周时候就已经奠定,缓慢演变至今,没有多大变化。

四、以在中国人的犹太人为例,数量有千万人之巨,比以色列国人数还大,大家其实都以中国人自居,和谐共处。在中国文明和文化样式中,有多种外来成分,但在农业文明时代,这些都由中国人珍惜保留,并将其发扬光大,譬如印度之茶,印度佛教,譬如象形文字,譬如蚕桑纺织,譬如玉石,譬如农业历法,譬如十二属相。而这些得以留存乃至于源远流长,无不依赖于中国自大禹治水、殷商成汤时候奠定的农业基础,到了西周,中国以农立国的特色就已经远超其他几大文明体。人类文明唯有经过长久稳定的农业文明才能得以保存沉淀和丰富发展。

从《新文明简史》来看,中国显然成为了世界文明的保存者和书写者,因为其他的文明形态族群,由于其难以改变的游牧风格,游商风格,海盗风格, 他们纵然是文明巅峰的创造者,却!什么也没有留下来!留下来的只有零星散碎的传说,吉光片羽,皮毛碎屑,甚至连自己的来历都无法拼凑,如埃及,如印度,如土耳其。

以色列与迦南地的悲剧传说一直搅扰人心,直到人类分子学应用于考古,科学家竟然发现所谓的迦南人和以色列人是同一群人,离开迦南的人和留在迦南的,后来回来的人和在迦南继续生活的土著,竟然就是同族;而喂养他们的肉体和精神的,也是同一个土地,同一个信仰。他们在最初根本就是一家人。印欧人与非洲兄弟分开万年之后,再相见也是大开杀戒。更不用提哥伦布发现所谓的新大陆后对当地人的蔑视、奴役和屠杀,欧洲美洲的黑奴贸易,以及华人的被卖猪仔。有一天,当分子人类学告诉你,今天地球上的人类都是来源于同一个父系同一个母系,不知那些肤色信仰族群国家各异的人,听了会作何感想,有何新的选择。——当然也会有人说,人类社会中,本来就是距离最近的人最易为敌,这是基本人性,就算是一家人也难免如此或者说必然如此,因为面临着共同的资源争夺。

苏三书中谈到真正的宗教问题甚少,阅读中我经常想起殷商与西周这两个国家,想起商王成汤,周文王武王以及周公旦。商周王室都是法自然哲学的肇创者与践行者。成汤确定了诸国以农业稼穑为本,也确定了以上帝为殷商王室的最高神,已经有了一神论的倾向。他在伊尹的帮助下,拥有包括海外番邦的多个属国,成为天下共主,也成为最高神的代表,即所谓“天子”,世俗政权的最高首领同时也是最高神的化身,这三位一体的传统,完整地传递到了周。而周王室的上帝崇拜与祖先神明崇拜,在后稷时代就已经统一起来了,上帝既是周的祖先神,同时也是周王室崇拜的最高神。不过,中国文明的唯物主义的特色传统,很显然并非始自今日,而是在“易”的时代就已经开始了。所谓易者,变动不居之意也,佛家之无常,亦为此意。“天命靡常,惟德是辅”,当周人喊出这句口号的时候,他对于上帝和天命的理解,早已经超越了有神论神创论的色彩。商纣何尝不疑天?所以他射日射天。西周何尝不敬天?可是当真正的天灾降临,宣王时期连年大旱,祭祀告神求助无果,上帝的存在之光很明显地在周王室的眼中黯淡了。上帝崇拜降落,神族一路下跌,到了孔子时代,神族和祭司已经不再具有特殊的威仪了。门墙不再森严,原来属于祭司的教育权限下移,这使得孔子乃至其他百家诸子得以蓬勃诞生,在这诸子学说中,爆发出人类哲学思辨力的丰富多彩的可能性。而当时其他文明形态,唯有希腊略可比拟。那真是一个辉煌的时代,那种爆发力显示出中国之活力与盛大,犹如今日之美国。所有的优秀的生产力都往东方汇聚,然后生根发芽,开枝散叶。这是人类自身的蓬勃生命力,也是这块土地上的文明所赋予的独特的养育能力。兼容并包,开放接纳,是中国文明的天性,而优雅保守,又是其另一本质。

苏三在《新文明简史》中,一再感叹人类的兄弟阋于墙,宗教、信仰、文字、族群之别带来的不间断的冲突与屠杀。实际上,类史的主流记录者,写作者,也是族群文明的塑造者们,一直都存在一个很大的野心,试图要混同宇内,建构共同体,求得国家、族群之间的最大认同,苏三对这个建构人类共同体的企图,表现了极大的热情和期待;而且苏三显然并不将这个共同体诉诸于信仰和神明,而是诉诸于最简单的生物学意义上的人本身:我们曾经来自同一个母系,同一个父系。在人类新文明的曙光来临之前,这是人类必须直面和思考的一个基本事实。只有直面这个基本事实,我们的哲学,才会发生根本的变化,人类的命运,才可能更加稳妥。


 黛琪

学者,诗人,作家,有多本专著和文学作品发表、出版。

有《诗经》专著《故国青春明月:黛琪解读十五国风》(获2014年度优秀图书奖最高奖);《爱情就在桑间濮上:风情万种说诗经》(浙江古籍出版社出版)、《红楼梦》研究专著《红楼本事》、《青春大观园:黛琪解密红楼梦》;小说《陌生人之天亮》(2005年获奖)、诗集《哑巴花的子夜歌》出版。

《新文明简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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