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一连环，中外文对照说连环画大家程十发的《画皮》

      翻开1955年7月6日出刊的第13期《连环画报》，就可看到率先刊载的12幅《画皮》画面。《画皮》全篇共有40幅图，是程十发先生根据蒲松龄所著《聊斋志异》名篇之一《画皮》自编自绘的同名连环画，也是他第一部彩墨连环画作品。此作随后于1956年3月由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了42开连环画，1957年外文出版社又出了32开英文等外文版。

（1955年第13期《连环画报》刊载的《画皮》）

程十发先生编绘这部连环画的初衷在“写在前面”中就讲明了，他想通过《画皮》这则故事，体现要大家擦亮眼睛，辨清披着美丽外衣的敌人这一主旨，是一次“古为今用”，也为是了服务于当时政治形势的需要。他在脚本改编时，一是将原著的文言文进了通俗化翻译（在《连环画报》上刊载的脚本为诗歌体文字）；二是突出了重要人物，强调了主要情节；三是舍弃了原著最后一段内容，对原来宣扬因果报应的结局作了弱化与删节。      《画皮》中文版以王生为封面人物，画面选自清末聊斋图咏《画皮》一幅——王生透过窗户正向室内观察；外文版以化为美女的恶鬼为封面人物，画面选自作品第19幅——恶鬼穿上画皮变成美女后在照镜子。在设计风格上，中外文版本的封面设计可以说是各有千秋。中文版古色古香，且采用中国传统装订式样，页面是从左向右翻的；外文版想在此给人以提示，从封面上透露出故事的一些信息。同时，在外文版的“出版说明”中对原作者蒲松龄和作品《画皮》作了简要介绍，笔者认为这一点比中文版“写在前面”的内容要完整。

（1956年上海美版42开《画皮》封面）

（1957年外文版32开英文版《画皮》封面）

从画面来分析，《画皮》从《连环画报》刊载，到出中文单行本、出外文版的过程中，程十发先生对这部作品不断进行了修改。虽然作品大部分构图没有变化，但有些关键场景的构图作了改变，在一些细节上也所不同。像最早刊载在1955年7月第13期《连环画报》的《画皮》，虽仅有12幅图，分别为1956年3月沪美出版的中文单行本第3、7、10、12、15、18、19、23、26、27、37、40幅图，从中可看出明显不同的是第11、12幅图，即对应单行本的第37、40幅，特别是最后1幅图，《连环画报》刊载的画面上作者题款作画时间为“1955年5月”，而同样是这幅图，单行本上题款作画时间为“1955年12月”。还有画面上作者用印的位置也有差异，经中外文版本对照，两个版本中作者用印盖章位置不一样的至少有第2、4、6、9、20、24、31、32、36、37、38、39等十多幅图。而构图和盖章均不同的是第18、27、40幅图，这些画面在出外文版时，程十发先生进行了重新构图和改绘。中文版第18幅描绘王生从窗口偷看到恶鬼在描画皮的情景时，从读者的方向看过去，王生在窗的右边，且探出的身子较多；外文版在处理这同一场景时，将王生改为窗的左侧，在恶鬼的背后探出半个头，而且用一只手遮着眼睛，想看又不敢的样子；面对扑过来的恶鬼，王生吓得魂不附体的第27幅画面，在构图上中外文两个版本大不相同。中文版画面是王生倚靠床边舞动着手在叫喊，外文版画面是吓得瘫在床上的王生双手捂着脸。从以上画面的对照比较，笔者个人认为，外文版的处理手法，符合当时人物的心态和实情。外文版第40幅图，作者采用中文版的构图进行了重绘，但没有中文版作者题款的作画时间。

（中文版《画皮》内页18、27、40图）

（英文版《画皮》内页18、27、40图）

 由于《画皮》外文版是32开，比中文版42开大，用纸比中文版厚且白，色彩浓度比中文版高，线条比中文版清晰，总体印刷和制作质量都比中文版好。

（英文版《画皮》内页图）

    《画皮》作为程十发先生首部彩墨连环画，是一次把中国水墨画技法融入到连环画创作中的新尝试，与他后来陆续发表的几部彩墨连环画相比，在技法运用上虽还有些拘谨，仍处在探索之中，但从这部连环画中，还是可探寻出其特有的艺术风格。整部作品用线连贯一气，线条在流动中曲折前行，勾勒简练，节奏感强，笔墨互用，富于变化，具有一定的装饰效果；在描绘人物的一举一动和山石、树木、花鸟、房舍、陈设等背景处理上，既有运笔粗犷潇洒的写意，又有笔触真实细致的写实，写意与写实相得益彰；按照宣纸特有的透明度来敷色，注重了各种颜色的搭配与浓淡对比，使画面色彩明亮柔和，充分展示了程十发先生纯熟的中国画传统技法功夫。

图文提供：kingwei（连趣贵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