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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小跟奶奶生活在一起；她，经常给我讲故事。2002年的春天，敬爱的奶奶离开了我们，该轮到我讲关于她的故事了。 奶奶，一生养育了五个孩子，伯父、父亲以及我的三个姑姑。伯父排行老大，患有先天性疾病，一生未婚，在我九岁那年的一个冬天不幸过世了。伯父的悄然离去，奶奶甚是痛心，在丧葬前夕，她亲手为伯父制作了打狗饼子……经历了失子之痛，奶奶就愈加疼爱我，我便与她几乎形影不离了。 奶奶的故事首先从她自身讲起。奶奶说，她从七八岁就接受裹脚，撕心裂肺的疼，但是再怎么受罪也免不了干活，要不然，家里就会有人饿肚子。奶奶讲，“识字班”长到十七八岁左右，通常就要出嫁，自立门户生儿育女。婚后，为了生计，大都到地主家打工，做一些推磨、烙煎饼的活。说到这些，奶奶异常自豪，因为她不管干什么和在那里干，都尽心尽力，无论是公婆、妯娌还是东家、邻居，关系都处得十分融洽，她是一个受大家尊敬的人。奶奶常说，在老社会，一家生三、五个孩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随着孩子的增多，早期生活压力往往一天比一天大；因此，稍大一点的孩子大都成为家中的劳力，失去上学的机会；如果遇上灾年，只能吃糠咽菜，甚至拖家带口去要饭——年幼的孩子放在筐里用扁担挑着，年迈的老人则用独轮车推着，场面甚是凄凉。对于蝗灾、吃树皮、少亡林的故事，更可谓往事不堪回首。后来，时过境迁，国富民强了，苦难已成为历史，奶奶再也不用在煤油灯下纳千层底了；可是，就在我到济南上学的那几年，时已古稀的奶奶常常坐在家门口，配上针线笸箩、戴着老花镜，一丝不苟的为我納鞋垫，并逢人就夸孙子有出息了。奶奶疼我，我也努力感恩着，求学在外经常写信问问她老人家的身体状况，放假是必须及时回家的；老人思念孙子心切，得知我回家的消息后，总是早早就等在街头迎接了。再后来，我工作了，找了媳妇，在奶奶生病期间媳妇亲自嚼饭喂她，总算是圆了我们一个共同的、美好的梦。 奶奶讲的故事很有教育意义。奶奶虽然不识字，但是知识的积淀却很丰厚，能讲许许多多的故事，并且讲得很生动，可惜我当时愚钝且不用心，只记得很少的一部分和其中的大概了。奶奶讲自己的经历和家族过去忧患自强繁衍生息的故事，让我有了些许关于祖上的印记，并且勤劳、自强的优良传统已深深融进我的骨髓，这使我在人生的道路上从来没有偷懒和放弃过。奶奶讲的故事，不仅仅只有家事，还有国事：什么岳母刺字，好男儿精忠报国美名扬；呼延庆打擂，除恶霸勇救卢凤英；穆桂英挂帅，智勇双全巾帼不让须眉等等；那时，在收音机尚未普及的情况下，也仅仅是当个故事去听打发时间了，现在想来则意义深远：奶奶的优秀也必定是汲取了故事中主人公的优秀品质和精神，奶奶的伟大就在于她懂得和重视启蒙教育！除了以上这些，依稀记得奶奶还声情并茂的讲了有关懒汉吃饼、书生赶考、财主掘金等的故事，这些是告诫人们要独立、行善和知足的。印象极为深刻的是，奶奶讲的有关孝道的故事：诸如六十不死活埋，拉荆笆，鞭打芦花等等；奶奶说，老猫屋上睡，一辈传一辈……当时年龄尚小，不懂得其中的深层寓意，而如今，人到中年，母亲于前年去世，父亲也年近古稀，自己的孩子也在一天天长大，自己的孝心孝行付出的如何？又该如何将孝道传承下去？我的孩子们听了曾祖母的故事又有何感想呢？ 奶奶的故事，是我永远挥之不去的记忆，也必将影响她的子子孙孙牢记家史、进德修业，止于至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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