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图 这周末,我们将迎来一段似乎难得一见的日子:传说中的“猴年马月”将从今年6月5日开始,至7月3日结束。日常交流中,“猴年马月”指的是遥遥无期、无法达到的年月。看来,那些过去以为遥不可及的目标、承诺、梦想,都能够在这个月成真了。 习惯了公历“2016年6月”的说法,人们可能不太清楚“猴年马月”的来历,这种说法采用的是十二生肖纪年和十二生肖纪月的方法。在生肖纪年法中,十天干和十二地支搭配,形成六十年一个轮回;十二地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分别对应十二生肖鼠、牛、虎、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每隔十二年,就会有一次猴年。每年农历正月到腊月依次对应虎、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鼠、牛的纪月方法,被称为十二生肖纪月法,每年的农历第五个月份就是马月。 通过上面一番解释,人们不难明白猴年马月的来历,可是也一定会产生新的疑惑:既然每年都有一次马月、每隔十二年就有一次猴年,那么“猴年马月”好像并不是什么遥不可及的日子。的确,根据农历算法,凡到猴年,必有马月,“猴年马月”的周期也就是十二年。上一个“猴年马月”就发生在2004年,而下一个“猴年马月”也只需等到2028年。在我们这一代人的生命中,经历了百年一遇的世纪之交、经历了千年一遇的“千禧年”,甚至经历了万年一遇的“爱你一生一世日”(2013年1月4日),相比这些真正难得的日子,十二年就来走一遭的“猴年马月”真的称不上什么稀奇。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用“猴年马月”这么一个近在眼前的时间表示遥不可及的概念呢?最可能的原因就是“猴年马月”并非这个词的本来面目,这个词在创造之初也许确实是遥不可及的,但是随着时间推移、地域变换,人们在口耳相传中慢慢被磨损,而以似是而非的“猴年马月”取而代之。至于这个词的本来面目到底是什么,存在着两种猜测。 一种猜测说,“猴年马月”来自“何年嘛月”或者“何年某月”。这个好理解,“何”、“嘛”、“某”都可以用来表示不确定性。“何”和“猴”音近,“嘛”、“某”和“马”也音近,人们日常中用得多了,把“何年某月”听成、说成、记成“猴年马月”,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这个解释的牵强之处在于,“何”多见于书面语,“嘛”则多见于口语,两者并举的可能性不太大;“何”为疑问代词,“某”为不定指示词,两者同时出现的情况也不太多。查阅文献,也确实找不到“何年嘛月”或者“何年某月”的例子,这两者更像是后人为了解释“猴年马月”的出处而生造的表达。 另一种猜测则认为“猴年马月”出自“驴年马月”。后者现在虽然不常见,但也是被收入《现代汉语词典》的,解释为“指不可知的年月(就事情遥遥无期、不能实现而言)”。说“猴年马月”来自“驴年马月”的合理性有二,一是两个词的形式和意思几乎相同,二是“驴年”或“驴年马月”的说法的历史比“猴年马月”长得多。在当代以前的文献中基本找不到“猴年马月”例子,但“驴年马月”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明末清初、“驴年”的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五代,佛教禅宗公案则是“驴年”和“驴年马月”的发源地和主要使用场所。 用“驴年”表示时间长久、遥不可及始见于五代的《祖堂集》,卷七有:“纵然传得,直到驴年,有什摩用处?”之所以存在这种用法,可能是因为驴这种动物一方面具有倔强固执、不知变通的文化属性,禅宗公案中喜欢用动物打比方,以增强说服力和表现力,“驴年”用来形容遥遥无期、不可知的年月,“龟毛兔角”则用来形容有名无实、不存在的事物。另一方面,驴也恰好不是十二生肖中的一员,无论时光如何流转,都不会有“驴年”。所以用“驴年”来表达不存在或遥遥无期的年月也就合情合理。 “驴年马月”的说法始见于明末清初,明《雪峤信禅师语录》就有:“主人公若也朦朦胧胧如睡梦中,欲求其开豁,混到驴年马月未敢相许在。”为什么给无期的“驴年”加了一个有期的“马月”?有学者猜测,这是因为汉语喜欢使用音节更匀称、表现力更强的四音节词,所以需要对双音节的“驴年”进行扩展;而“年”经常和“月”并举、“驴”经常和“马”并举,所以便自然扩展成了“驴年马月”,这个“马月”也未必有实际所指,只是说着顺口就顺带加上了。“驴年马月”的说法直到当代仍有使用,小说家梁斌的代表作《红旗谱》(故事背景为冀中平原)曾写道:“严志和听涛他娘说得也有理,又说:‘吞了这口气吧!过个庄稼日子,什么也别扑摸了。即便有点希望,又在那个驴年马月呢?’”“驴年马月”说多了,可能慢慢变成了“猴年马月”;不仅有“猴年马月”,还有“牛年马月”呢! 不管“猴年马月”到底来自哪里,也不用计较这个表达是不是合理,只要不影响交流就没问题。要让所有人意识到“猴年马月”的说法不科学而不用,不知道猴年马月才会实现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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