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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殿堂丁和大师

 hello唐唐 2016-06-05

艺术殿堂丁和大师

面壁十年图破壁
文/西坡

著名摄影艺术家-丁和

“我被它完全震撼了,这种被震撼的力度,是之前从未有过的!”

新疆拜城县克孜尔石窟内部

    当丁和进入新疆拜城县克孜尔石窟(俗称千佛洞)第38号洞时,他被扑面而来的景象镇住了:这是一幅,不,是画满整个洞窟的壁画,人在其中,俨然置身于一个“球幕影院”:纵劵式的顶部中脊,是一幅“天相图”,双头的金翅鸟,口叼白蛇,寓意着清除恶障,也象征着佛法无边;“天相图”两侧还有以菱形格构图的佛本生和因缘故事,人物的敷色极有立体感,其皮肤仿佛一按就瘪一放就弹;各种飞禽走兽,栩栩如生,那些孔雀好像一受惊吓就要飞走的模样;尤其是,左右两边的壁画描绘的是龟兹乐队正在演奏的场景,二十个乐师,每人拥着一件乐器,据说,此时此刻,他们凝滞的手势和音位,竟然一式地停格在某个节拍上……

克孜尔石窟(俗称千佛洞)第38号洞内伎乐图

    作为有成就的摄影家,丁和对于光影和造形艺术,天然敏感,然而,他对于千佛洞壁画蕴藏着怎样的文化内涵和艺术价值却无从判断。他太缺少了解这个时期的文化了。

    这是发生在十年前的一幕,这也是改变丁和人生轨迹的历史性一刻。

    2005年,身份被标识为成功企业家的丁和,立志要拍出一部“壮美中国”的摄影集。他丢下企业,背上沉重的摄影器材,开始环游中国。就在那一天,行摄到了明屋塔格山悬崖上的千佛洞,规划好了的旅程突然发生了很大变化。他没能按原先计划继续走下去。

著名摄影艺术家-丁和

新疆龟兹壁画

    除了被这里精美的壁画所吸引,他还需要思考这样的问题:“壮美中国”和千佛洞壁画,在自己的艺术创作中哪个权重应该更大?由于地质和气候等原因,千佛洞壁画的保护不可避免地走向困窘的现实和让世人知晓这里还有一个世界顶级的艺术宝库(比敦煌壁画早二百多年),以及老师贺友直先生在看了他拍的壁画照片后慨叹“壁画里的那种线条,我画不出来”的评价,促使丁和作出选择;而著名学者冯其庸则给“小老弟”丁和指了一条路:“既然喜欢千佛洞壁画艺术,你何不就把自己喜爱摄影艺术和研究此间的历史文化结合起来呢。”更如醍醐灌顶。从此,丁和的人生就跟千佛洞“捆绑”了起来。

丁和与冯其庸在罗布泊米兰古城

丁和与冯其庸在罗布泊湖心

    开弓没有回头箭。为了专心致志做好这件事,丁和盘掉了生意,身背十几公斤的器材,像个在荒漠野地里踽踽独行的游侠,上路了。十年,他到新疆四十次!没错,是四十次。新疆,那可是个离上海有近四千多公里的地方!

著名摄影艺术家-丁和

    马上,丁和感觉到了捉襟见肘:一是“咔嚓”(拍照)相对容易,但被摄取的对象在“说”些什么?没有穿透内涵的理解,对于艺术创作来说都是“耍流氓”;一是由于千佛洞壁画曾在二十世纪初被“外国探险家”几次大规模的割取(面积达500平方米),现存的壁画已经很不完整,甚至可以说最好的东西已与母体“首身分离”,其情形就好比没有主人的厅堂总是寂寥的。“那年春节,由于摸不到拍摄的头绪,我在克孜尔石窟窄小的洞窟中央默然而立,心和窟外的冰雪一样凉……”当初的糟糕心情,丁和在多年之后,记忆犹新。

丁和在拍摄石窟内壁画

克孜尔石窟(俗称千佛洞)第38号洞内壁画

    很快,相隔不长时间的两件事——重走唐僧玄奘西域取经之路和飞赴德国之收藏重镇拍摄“德藏新疆壁画”,让丁和从“山重水复”的迷茫,进入“柳暗花明”的开朗。

丁和在德国柏林亚洲艺术博物馆馆藏部

克孜尔石窟第207号窟 佛传图局部(德藏)

克孜尔石窟第84号窟 佛传故事图局部 一(德藏)

克孜尔石窟第84号窟 佛传故事图局部 二(德藏)

克孜尔石窟第84号窟 佛传故事图局部 三(德藏)

    人们需要知道的是,克孜尔所在的地区,即中西文化史上赫赫有名的龟兹。龟兹不光扼守丝绸之路的南北两道,还是玄奘西行的必经之路。大名鼎鼎的鸠摩罗什,就出生在这里。学术界极其重视龟兹在中西交通史上的地位,认为它是世界四大文化体系(中国、印度、闪族伊斯兰、希腊罗马西方)的交汇之地。丁和重走玄奘取经之路,亲身体验和了解了佛教东渐的传播渠道,这对于一个以弘扬古代文明为指归的严肃艺术家来说,是起码的修为;而去柏林亚洲艺术博物馆把被掠走壁画拍摄回来,意在完成对一幅已经破碎了的文化版图的拼接,其实是超过了一件艺术品本身沉淀的意义,尽管丁和付出的代价很大——所有费用完全自担。

著名摄影艺术家-丁和

新疆 龟兹 
克孜尔地区


克孜尔石窟塑像

克孜尔尕哈烽燧

克孜尔石窟谷东区外景

克孜尔石窟谷西区外景

库木吐喇石窟外景

    摄影,一直被认为是“镜像图像”,具有毋庸置疑的客观性,尤其对于古代壁画那样不可改变的对象而言,可以给摄影者发挥的余地近乎零。于是,人们对于这类摄影者所从事的“艺术创作”的“正当性”难免产生困惑。难道“镜像图像”的风格的多样性和个性的可能性没有存在空间了吗?在摄影界的江湖上,这种“质疑”是可笑的,因为几乎所有摄影者在作品中都感觉到了自己的感情宣泄、意象传导。而强调实证精神的学术界会认可这样的“创作”吗?我注意到研究新疆壁画的学术权威霍旭初的一段话:“在他(丁和)的摄影作品中,景物的画面、角度、光线和壁画的构图、复原和特写,都在力图诠释古代艺术的意涵,追求古代文明的精神境界,这是非常难能可贵的。”显然,专业的技术水准,扎实的学术底蕴,精良的摄影器材,丰润的艺术感觉,以及清醒的文化自觉和勇敢的责任担当,孕育的绝不是一般资料性的复制物能够比拟,其情景和当年张大千不避艰苦,临摹大量的敦煌壁画的壮举一样,谁也不会认为是多余的。弘扬和保护龟兹壁画本身是个系统工程,丁和所做的工作就是这个系统中的一环,因此,其价值不可低估。

传承有序
丁和与冯其庸

丁和与季羡林

丁和与饶宗颐

丁和与樊锦诗

    丁和的《丝路精魂——古代龟兹石窟壁画艺术纪实》大型展览2016年5月28日在中华艺术宫隆重开幕。


这是令人兴奋的。可以说,这也是今年上海摄影界乃至文化界的美好收获。由此我想起了舒伯特。许多人以为他的《未完成交响乐》是他的绝唱,事实上在它后面还有一部“第九”——《伟大》。但是《未完成交响乐》确实要比《伟大》伟大。这似乎在告诉我们,只要是美好的东西,即使不完整甚至残缺,也无损于它的伟大。证诸龟兹壁画,信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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