幡花剪纸至今还在使用的有:(1)门笺 有单色、染色、拼色(换堂子);(2)窗笺 大钱;(3)窗裙;(4)窗风;(5)窗飘带、窗飘;(6)神龛笺、吊帘;(7)重阳旗、朝三旗;(8)拂尘笺;(7)碗柜花云(佛尘纸);(9)桌围(贴在方桌的一侧,用于婚礼、寿诞)。
(1)门笺·窗笺·大钱 门笺,旧称挂钱,全国各地名称不一,曰:挂千、过门钱、吊钱、门钱、花钱、花云子、常钱、罗汉钱、挂门钱、喜笺、花纸、大纸、欢乐纸等等,不一而足。 门笺是由古代的年幡、春幡、幡胜演变发展而来的。南宋开始把春幡于元日挂于门。《梦梁录》载:“岁旦在迩……街市朴买锡打春幡胜、百事吉斛儿,以备元日悬于门首,为新岁吉兆”。自元代废除了立春日朝廷赏赐群臣彩胜制度后,镂金作幡胜相互遗赠的风俗逐渐衰退,代之而来的是元旦贴门笺。清初《帝京岁时纪胜》载:“过了腊月初十,就卖挂钱,除夕贴挂钱,到次年二月初一,将新正各门户张贴之五色挂钱摘而焚之,曰:‘太阳钱粮’。”说明京城门笺贴一个正月。门笺各地异口同声说“除夕日贴上”,什么时间摘下,各地则不尽同。清顺治《招远县志》说:“除日……又制金银纸如银状,贴门楣上,谓之过门钱,其五色纸为之者亦如钱。”又说:“元旦……交贺为礼,相遇必长揖,绅衿则具姓名,诣门通谒,如是者三日,复以水面献诸神位,放火炮,焚挂门五色纸,撒各案礼神具。”《洪雅县志》曰:“(除日)门窗壁皆贴褚钱,谓之‘门神纸’,献岁三日,则焚之。”《玉屏县志》载:“除夕,錾钱挂门,曰‘闹门钱’。”《东湖县志》、《万县志》、《黄安县志》等都载“三日焚之”。说明门笺挂到正月初三送神时,摘而焚之是其共同特点。 门笺广为流传的是一种五色笺。《杭州府志》说:“琳宫梵宇,剪五色纸形如旗足,贴于门额,上书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等语。再有之,曰门彩,亦名斋牒,彩笺五张为一堂,中凿连钱纹,贴梁间以压胜,曰:挂笺。”旧时选用灯花儿五色纸制门笺,门笺与窗花不同,它主要用来悬挂于门楣之下,要经受住风吹,因此选用质地柔软而又结实,不易折,有韧性的灯花儿纸。所谓“五色纸”是五张一套,“三红加黄绿”凿成的门笺,五色纸通常说:头红、二绿、三黄、四水(水红)、五紫,紫色一定要贴在东首,取紫气东来之意。 门笺有单色、套色、五色、挖扑、点色、染色、铜衬料等几十个种类。门笺都作近似黄金分割律的长方形,由膛子(中心主要内容)、边框(周围装饰)和穗组成。有的堂子上部加吉语或天官、财神像。如“国泰民安”、“五谷丰登”、“天官赐福”、“连年有余”、“招财进宝”、“福禄祯祥”等。堂子内容较为丰富,有吉祥花鸟、金鱼瑞兽、戏曲人物、佛道神像等,边框多刻连钱纹、万字纹、水波纹、蝙蝠纹,以及其它吉祥纹样。 单色门笺主要以大红为主,过年,办喜庆事全贴红色;有丧事,不贴或全贴蓝的,也有贴黑的或白的。富察敦荣《燕京岁时记》载:“挂千者,用吉祥语镌于红纸上,长尺有咫,粘之门前,与桃符相辉映。其上有八仙人物者,乃佛前所悬也。是物民户多用之。其黄纸长三寸、红纸长寸余者,日小挂千,乃市肆所用也。”说明当时京城的门笺,单色纸与五彩纸是同时用的。
五色纸门笺,是用相同图案,分别用五种不同色纸凿成,以取得统一而又丰富色彩的形式美。各地历代相沿袭的多是这种“五色纸为之者”的门笺。
染色门笺主要流行在胶东地区。染色门笺又分两种,一种是灌色,另一种是勾绘染色。灌色门笺按凿出来的每叠100张,不拆开,用灌色壶盛开水沏品色,按照黄红绿紫依次灌色,取得斑斓迭晕的效果。勾绘染色门笺较为复杂,也多精品,体裁表现戏曲故事较多。 套色门笺使用五色纸凿成的门笺膛子当中加贴金、银文字。清乾隆年间日本人中川忠英编著《清俗纪闻》载:“江、浙、闽一带,除夕,庶民则贴用欢乐纸。欢乐纸为长三尺余。宽一尺余之红纸,上方贴金箔制之福字,下方四边雕成花边,中间雕成各种花纹后再贴以绸绢,为指日高升、加官进爵、福自天来、平升三级、天官赐福之图。(每张纸贴一图,五张为一套)贴于堂屋正面上门槛之上。”北京、天津等地多用此法。 挖补门笺流行在临沂南部地区,又名“换膛子”,将五色纸刻出的膛子花纹取出拆开,重新组合。较之五色纸更加华丽璀璨,更加富于装饰性。 莒县民谣说:“过门笺,落门笺,落到地上都是钱。”过年贴门笺,范围遍及全国各地。《京山县志》载:“(除夕)是夜,祭门、祭灶、牛马厩贴纸钱。情况亦相近似。”《嘉定府志》载:“(除夕)凡门巷、器具皆贴以褚钱。”从众多的文献记载中我们可以看出,除了门上贴门笺外,其它地方也贴门笺。贴门笺的位置、大小、色彩都有讲究,并且各地贴门笺的风格不尽相同。
一般情况,贴在街门、屋门、中堂、房梁上的门笺尺幅最大,以大红色和五色门笺为主,谓之“门笺”,又叫“门挂”
;房门、后门以五色纸门笺常见,尺寸略小。像《怀安县志》所讲:“(除夕)神前及门户挂黄纸钱,初三日祭奠焚之。”神前寺庙用的黄纸钱谓之“殿钱”,又叫“黄挂”,其色为黄;家庭佛堂、族谱、财神、天地窝、灶神龛用的,谓之“神钱”
, 临沂人说:“过新年贴挂门钱,花花绿绿,新鲜热闹”。五彩斑斓的挂笺,除了除旧驱邪之外,它寄托着人们对新年祝吉纳福的心愿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同时,也增加了庆贺丰收的节日欢乐气氛。 (2) 吊子·吊贯·马鞭子·吊花纸 吊子,又称马鞭子、吊贯。以五彩纸剪镂而成。是用芝麻秸、高粱秸或葵花秆挑起来垂着挂的多幅钱串形长条旗子。近年,有好多人将门笺与吊子混为一谈。其实吊子与门笺在民俗实用上,有很大差异。 吊子的基本含义有两种,一是源于佛教中的幡。幡,为菩萨的庄严具。《华严经·十四向品》载:“菩萨施上妙幢幡,回向云:‘愿一切众生,常以宝缯,书写正法,护持诸佛菩萨法藏’”。《长阿含·游行经》又说:“以佛舍利置于床上,使末罗童子举床四角,擎持幡盖,敬花烧香,作众伎乐,供养舍利。”可知供养幡可得菩提及其功德,所以寺院、道场广为使用。这种形式,在傣族剪纸中常见。剪纸作为佛光投射的幻影灵象,从神殿步入民间。幡在宗教中的另一种用途是招魂和引魂之用。《药师本源经》、《十方随愿往生经》等都说命终时悬幡可延寿或招福。宋代赵彦卫《云麓漫钞》载:“柩之有旗,礼曰:‘死者不可别已,故以旗识之’,古人施于柩前,今人多用竹悬出于屋,阴阳家从而传会之,以为死者魂悠扬入于太空,让此以归”。宋代人以铭旌招魂,和后世用招魂幡一样。幡,在民族原始宗教中的纸幡可以幻化为天地间一切神灵、鬼灵化身,用剪纸来祭天地精灵、招魂驱魔。 我国早期广大地区的引魂幡是用白纸剪镂成一个直径约30公分,长约150公分,呈圆桶形的幡,胶东地区用一大束连钱纹的长纸条,下端带穗,作引魂幡,下葬时,幡插于坟上。部分地区也用作过年用的门饰,并被赋予种种象征含义。所不同之处,只有颜色上的差异。 吊子的另一种出处是缘于汉唐时期的幡胜演变过来。以宗教崇拜、祖神祭祀为题材的吊子至今仍在民间流传,但逐渐成为了以审美为主的艺术作品,装点着人们的节日生活。 胶东的吊子,南部地区称马鞭子,北部地区叫吊子,而东部地区又称吊贯。清顺治《招远县志》载:“除日,晨起洒扫庭院,造桃板著门左右枨,谓之桃符。换新春联及郁垒、钟馗像,又制金银纸如钱状,贴门上楣,谓之过门钱,其五色纸为之者亦如钱。”说明招远一地,在明末清初时即已盛行挂“过门笺”,也有“五色纸为之者亦如钱”的吊子。
吊子由五色彩纸凿刻而成,五色:大红、水红、紫、黄、绿。尺寸不一,门吊在12.5开纸长,房门吊在16开纸长,而族谱、灶神、天地棚、财神、佛吊等,尺寸最少,32开纸长。挂门吊时,必须先从其对角剪开,呈链条状,上宽部为柄,中间钱串,下半部分是穗。用芝麻秸或高粱秸挑起挂在门檐上,随风飘扬,五彩纷呈,非常红火热闹。 除夕,天擦黑时,男主人领着儿子,端着香纸盘子、供品,还需擎着吊子,提着灯笼,到祖墓请祖先回家过年。首先摆好供品,于坟前插上一根100公分高的芝麻秸或高粱秸,在秫秸顶端挂上吊子,提着灯笼,按世次高低,绕每座坟转一圈,转时嘴里要虔诚地念叨:“爷爷,奶奶回家过年了”。每座坟都照完,收拾起香纸盘子、供品,再将吊子分出一半,作为祖宗回家使用的马鞭子,让祖宗乘着时空之马,扬鞭回家。男主人回家后,将吊子(马鞭子)挂在门檐上。门前粪堆上用整捆谷秸在上面也插上吊子,待初一早晨收割,预示着纪念五谷丰登。 挂上吊子,等于挂上门神、预示着祖宗回家,野鬼孤魂进不了家门,宣布过年正式开始。因为挂上吊子后,除了寝膳事务外,禁止一切劳务活动,并有诸多禁忌,如不耕不织、不浆不洗、不缝不补、不罗不捕、不推不捣、不搂不挑、不锄不扫、不泼不掏,禁说不吉利的话。 挂吊子,龙口有首民谚:“初三女婿不踩吊儿。”道出挂吊子的本源。吊子原意是驱邪禳灾和招魂引路,女婿是贵人,不能对其有妨碍。故初三日,不能让女婿、外甥见到族谱、马鞭子,不吉利,岳父家初三日会将吊子下端的穗拽掉。《招远县志》说得明白:元旦“如是者三日,复以小面献诸神位,放火炮,焚挂门五色纸,撤各案礼神具。”荣成习俗到正月初二天擦黑送神时,收起吊贯,预告明天可以恢复正常劳务,解除禁忌。 陕西、河北吊花纸类如吊子,除了挂在门口之外,还出现在大街小巷的上空。
(3) 窗裙·窗飘 中国的民间剪纸文化实在是太丰厚了,旧时过年,无论你走到那里,如入浩瀚的海,都会被吉祥、红火的年俗文化剪纸所包围。剪纸作为一种民间装饰艺术,在“艺术语言” 上有其独到之处,特别是过年的窗花,祈祝平安,希冀美好的主题愿望,是任何形式所无法取代的。 胶东烟台窗裙,作为区域性民间艺术,它有其特殊性,但在中国民间艺术的大观园里,它却属于包含两种不同的艺术类型:剪纸与年画。窗裙流行在胶东半岛的西北部,方圆不过百里的范围,因其在传承的过程中,原生态状态变化比较缓慢,可以说是一种十分罕见的民间艺术。这种剪纸贴在窗顶横木上垂挂下来,剪(刻)绘并举,类似窗户上装饰美丽的裙子,所以招远人称之为“窗裙”或“窗围子”。 明中叶以后,随着社会风气的变动,思想解放的大潮风起云涌,并广泛深入到艺术各领域。招远市辛庄镇在京城经商的富庶之家,为了提高自己的生活质量,尽量更多地美化生活环境,同时,也嫌传统剪纸和木版年画等民间室内装饰艺术,在佳节吉庆时没有完全达到自己的审美感观要求,所以,他们不遗余力地聘请高级画工,持续不断的设计新的剪纸品种供应自己的节庆需求。在这种氛围下遂产生了一种剪纸与手绘年画相互结合的新品种窗裙。窗裙中的吉祥纳福内容及其外在的新颖形式能与观赏者产生共鸣,通过这种形式,达到了地域性人民的自娱自乐要求。 窗裙的流行与剪纸的繁荣有直接联系,特别是清朝统一天下后,经康、雍、乾三世历百年而大治,社会安定,经济繁荣,百姓丰衣足食,安居乐业。这一时期,将几乎烟台历史上所有存在过的剪纸艺术发展到了高峰,后来都需仰而视之。 同光时期是烟台窗裙的高峰,但这是一个在流水线上制造经典的时代。在私塾文人、年画艺人、作坊和经销商的共同努力下,窗裙艺术流派纷呈,优秀作品迭现,呈现出欣欣向荣的局面。不仅传统的婚嫁祈子型窗裙在光绪时期达到顶峰,而且借鉴中国建筑传统木雕中的雀替、挂落、花罩等艺术造型的花式戏出窗裙也在同治时期蔚然勃兴。同光之后的烟台高端民间剪纸领地,窗裙以及染色剪纸统领半边天下。民国初期,窗裙的制做水平更加高超,几乎达到了后代无法超越的高度。 窗裙的艺术成就,应当首先推举起稿打样的艺人,是他们做出的艺术贡献,而刻纸与勾绘工人则在次要地位。作坊主与商贩主要目的是获得经济利益,同时,也繁荣了市场,促进发展了窗裙艺术。窗裙打样艺人虽然是为生存而劳动,但是这种劳动最能体现自我、表现个人聪明才智。打样艺人群体是源于招远手绘年画艺人,他们是从年画的创作开始,扩展到窗裙的创作。现据90岁以上窗裙制做世家老人回忆:他们的祖辈都是画年画的。有的打样艺人常年被富庶人家雇佣,在自己家里为雇主创作,因为,当时招远窗裙作品每年推新出新很多,富人自与平民要求有所不同。 由于各地审美情趣不同,窗裙风格也各异,形成了不同的艺术流派。招远辛庄镇窗裙皆出自画工之笔,在表现上摹仿文人画风,早期造型较为写实,工写并重,线条流畅、生动,设色淡雅古朴,后期色彩趋向艳丽。而龙口黄山馆窗裙概括、简洁、浑厚古朴,构图严谨、饱满,色彩鲜艳,对比强烈,具有节奏感。戏曲窗裙以“牛郞织女”爱情故事为多。莱州窗裙则重于剪贴,保留了当地墙围子花的特点,衬纸、勾绘并用,整体感强、色彩典雅、庄重; 逢年过节,烟台人很讲究贴窗花,当客人进入屋里,环顾左右,映入眼帘的首先是明窗之处的装饰艺术,所以主人都想在这里显示出家庭成员心灵高雅的审美情调和财富。而窗又是人们的视线较多关注的部位,在展示窗裙艺术技巧的同时,窗裙的类别、样式、结构等,也体现出窗裙的灵活多变,形象直观的展现了窗裙的装饰之美。 窗裙,作为节庆剪纸的主流传播媒介,既具有艺术创造和艺术欣赏的价值,又具有客观性、直观性、写实性、易明性等民间美术特征。窗裙的出现,在“举国若狂”的流行风气下,让越来越多的人喜欢上它,已经从富庶人家的主流应用上,开始向平民阶层转移。于是,内容也开始转向雅俗咸宜的纯欣赏形式。 窗裙的艺术特征,来自于年俗的特定要求。为了满足殷实与丰足的过年心理需求,其特色是画面的饱满和内容的红火。窗裙与窗花一样,画面不留空白,为了努力表达这种渴求与希望,大量的吉祥图案被填充在画面的空白处。艺人不怕这些蜂拥而至的吉祥物彼此无关,因为这种一再被强化的吉庆才是人们对新年的愿望。艺人的高明之处在于把这些密集的形象用剪纸手法和谐而优美地与主题内容组合在一起。于是,欢快、祥瑞、红火、繁盛、饱满和装饰性便成为烟台窗裙最突出的特征,也体现出一种极具感染力的窗裙美。 清初的窗裙设色,主要采取晕染法,到二十世纪初,随着机制纸的出现,染色方法又出现了套色法和平涂法的新窗裙品种,。窗裙有“三分剪刻七分勾染”之说,主要以勾线染色为主,先根据底样勾墨线,职业艺人受过严格的专业训练,所以勾绘的线条,用气顿、挫、折、转、疾徐劲柔;线条十分优美,衣纹流畅挺劲,五官与发髻则柔和精细。农村妇女们虽文化水平低,勾线平瘦无神,但却散发出强大的亲和力,审美观赏性更强,越发显得意趣盎然。烟台窗裙对色彩的运用及价值取向设定,体现着艺人造物意念的巧妙心思,他们的赋色意念既有源自天人合一、艺术与生活双重复合的深层文化内涵,又有主观自信、寄寓理想的乡民情感体验。它充当了点缀生活、表现生活、寄托情感、表达理想的载体。窗裙色彩以那或大胆鲜活、或纵情浓烈的一系列营造手法,构成了或喜庆、或欢快、或清雅的不同视觉效应,使窗裙在年俗的色彩营造下令人激动兴奋。 (4) 窗风·烟格 (5) 重阳旗 重阳旗是插于重阳糕上的三角形剪纸,也有木版印制的。纹饰以龙凤图案为主,全国各地民间在农历的九月九日“重阳节”时,要举行各种活动,当然也免不了要吃应季重阳糕。重阳糕是用米粉,白糖、芝麻、油、薄荷等原料做成,清香爽口,出售时,附送一面三角形的剪纸彩旗,幅面不大,都极为生动,专供儿童玩耍或插在糕上表示登高避灾之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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