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我的第一篇小说产生于高二的初夏。起因是我暗恋了一个高三女孩4 个月，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在这一段时间里，大概由于我的无法找人倾诉的原因，我写了篇大概5 千字左右的小说。其实只是叙事散文。详细描述了一次我跟随她到达她家里的事情。我的能看见对象的暗恋持续到她高考结束去上大学，而我步她的后尘，迈入烦躁，激动又无可奈何的高三生活。我所暗恋的人或者暗恋这件事陪伴了我一个学年。接着我哼着周华健的“没有昨日的你，没有今日的我”上了大学。从此我再也没有她的消息。
时间过得飞快，我有时候也差不多淡忘了这件事情。有一年我陪和我一个高中的表弟在高中母校填报高考志愿的时候，我忽然发现宣传窗里有她和几个同学的合影，是返校学子的合影。我那时候观察了四周没人，就打开玻璃窗，把照片撕了下来，一直藏在我的一本厚厚的书中。
整个我从第一眼看见她到最后一次能够看见她整整持续了一个夏天。暑假的两个月是空白的。最后一次看见她的时候，高中已迁新址。那时候我正和几个同学走着楼梯，忽然眼前映入了一条熟悉的麻花辫子。然后我感觉她也发现我了。接着我认为她的步履变得若有所思或者害羞起来。最后我看着她拐到了另一个方向，在我同时向另外一个方向走的时候，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每年开学初总有高考成绩优秀的学生来作个报告。那天下楼又看见学校贴着红榜，上面是学校高考的前十名。看起来其中只有一个女生模样的名字。所以我就记住了这个名字。这个名字还促使我在大一的时候寄了一封只有名字的信到附近的一所重点高校。结果石沉了大海。
回忆起那个时候，我充满了喜悦和放松感。高二需要会考。同时会考代替了期末考。所以我少了排名的烦恼，因为会考对于这整个学校的学生来说，都是非常轻易就能取得好成绩的。我经常白天去隔壁的体育场看别人踢球，或者自己也踢一会儿。晚上我会冲了澡，踢沓着拖鞋去上自修。然后在自修课里完成对很多小说的自修。这样的生活轻松的不像高中的学生。我那时候想，大学生活也不过如此了吧。
我那时候完全生活在精神中，恋爱毫无疑问也是精神的。我恍惚记得初三的时候我有一次冲动，或者晚于初中早于高二。但是那次仅限于一次毫不体贴的拥抱，使我现在想起也甚是汗颜。
就整个过程而言，那时候的我将自己的精神世界和想象能力拓展到了最大的不可思议的限度。我一整天都生活在里面，时时是快乐和烦恼的交织。我的暗恋的女孩子的生活也纳入了我的想象的安排。一切都是为了我的想象。我只能这么描述自己：早上很早就到教室，直到看到她来上学为止；中午吃完饭我继续在二楼的阳台上看着她回来；晚上带着生活中的爱情甜蜜感读着小说；睡觉时候想象一切能够想到的美妙画面。一切美好的感情丰富的情节。
我常常想象我如何表白的问题和场景。基本上来自于电影情节，浪漫而不实际。我常常苦恼的要命。但是我的渴望后来有了转折，我把每天想方设法看到她变成了暂时的唯一动力。我每天起床，心里充满了一种快乐的期待。如同小时候盼望星期天的到来，能在床上看借来的武侠小说。
我这样的描写开始有点误入歧途。我觉得我忍不住在倾诉而不是在回忆了，两者的区别在于倾诉完全不考虑听者，而回忆则是在同时会向听者报以一个沧桑的微笑。
没有人知道我的心思。我也不想找人倾诉。我希望它能被保密。也许这可以是异于旁人的快乐。当下课时，我们看着楼下很多的同学涌出教学楼，不停评点或者注视着漂亮的女生的时候，我会有一种更深更强烈的快乐，好像看见自己的恋人来赴了约会。
这样重复了四个月。高考来临了，我们离开了教室，高三的学生们涌入这些教室，开始他们人生的第一个为人生的拼搏。我常常在暑假里去她的家附近游荡，有时候甚至一直注视着她家的阳台。我看见那里挂着一个鸟笼。偶尔会有我熟悉的几件衣服晾着。有个竹帘门。我没有看见她出来过。
我知道她的住处是因为我曾经有一次尾随着她到了她的家的楼前。跟在后面的时候，我心惊肉跳，然而又充满巨大的冒险的快感。我希望能被她发现，而后我们对视了一会。然后我会上去对她说我喜欢你。这是我想过的最实际的表白方式。但是她的曼妙的身姿一路就到了她的家门口，然后我就听见了她的上楼的脚步声。
这个脚步声，应该正为她的长长的辫子的摇摆配着音乐。 26/4/20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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