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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周郢《岱砚馀墨·诗墨》读后

 临泉书屋 2016-06-08

周郢《岱砚馀墨·诗墨》读后

(2014-03-03 22:2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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岱砚馀墨


 

此才合为史而生,诗思纵横局外明

——周郢《岱砚馀墨·诗墨》读后

曾 却 

此才合为史而生,诗思纵横局外明。——这是我初读周郢君《岱砚馀墨》中《诗墨》后的第一印象。《泰山历史纪年》、《泰山文史丛考》、《泰山历史研究》,是构成周君泰山文化学者地位的根基,而一卷吟笺中,披露的虽是作者的春情绮思、悲欣歌哭,却也有一片史心史怀隐现其间。可谓诗中融史,诗蕴史心。下面试述所感。

一、收入《诗墨》之作,总计百三十件左右,题材多是以泰山及各地史迹为主要吟咏对象。若加上与历史人物有关的部分,以史为题的诗作就已佔到三分之二以上。可见周君之思、之兴,囿于史也无疑。且也,从其自作小注发现,周君的特点是主动亲近一切与史迹有关的地域,游而记之;感而歌之。如“驱车百里” “登鱼山之巅”,只为谒曹植墓;“先闻央视消息’,而有“晋南高平观画壁’之行然。他哪有兴趣与时间去为猎史以外的种种俗事费力劳心呢!他近游莒地,只为寻找杨妙真嘉定石刻:他远去汉寿,当然是专为了解那个光辉了一百六十年的易氏家族了。

二、通过周郢君的诗作,可以看出他对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的倾向性是鲜明的:是可以用“崇贤褒英,爱才惜艳”来表述的,并达到了今人与古人浑然一体的程度。举例说,诗墨的开篇《过魏公子故宅》,是作者归结为“我今去国无人叩,满目西风独吊君”的第一人。接着,留下“衮雪”二字在汉中的曹公、有题石于泰山之顶的康南海,不知疲倦的苏秦、穷极孤愤的阮籍、抱节犹存的鲁两生、和曾隐居于石门山的孔东塘先生等次第出现。无不说明周君对这些古代学者、闻人的崇敬是怎样的不含糊。再细看,留有《两当轩集》的黄仲则的出现,则使读者对周的尊崇对象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啊!其才富五车和怀才不遇的经历,不正是周郢君的曾经嘛!又自古以来,女性姣姣者之所以被称为“巾帼”,而被文人钦敬,在周郢君的诗集里,也得到了恰当的反映。诸如“二十年梨花枪,天下无敌手’的杨妙真,‘雪域鹰峰待凤栖”的文成公主辞唐处,一一得到了《诗墨》的青睐。连哭倒长城的孟姜,独留贞石在济宁的孙夫人,似亦得到了二十一世纪年青诗人的认可。在周郢《登汉中天台山漫题中》,甚至有“兴亡不系美人啼,空把红颜入史题”之一叹。相关主人陈圆圆或泉下有知,亦当‘散关月落开妆镜’了!

三、一如周郢君的史论,在他的诗作中,亦间或有考有辩有评。他肯定地说“兴州史斌即《水浒传》中史进之原型”,他指“世间尽是好龙客,何必时时笑叶公”,他贬六朝松不过“只为趋炎争一品”,他为《金瓶梅》作“书成市态庄还谑,参破浮生笑亦慛’的评价,他引易君左诗句,指出其“忧国而伤时,与《离骚》同调”。他评价“两代恭王”皆负雄异俊才,因道光、慈禧不立忠贤,“遂速清祚之亡”。他质疑前辈诗人柳亚子对易顺鼎有“论苛甚”之嫌;他更肯定曹植之所以营墓鱼山,“盖深寄感甄怀宓之意也”。一句话:诗与文比,或有篇幅短长之分,在周郢那里,其不放过考评一也。

四、很长时间以来,余与友人谈及作诗时,曾有这样一个共同的认识:那就是不少同道只知为写诗而学诗,却不知要真正写好诗,其功夫常在诗之外。眼下,通过读周郢的诗,已经有可能把这种观点上升为经验之谈了。不信?你只要看周君之执笔而文思骤涌;什么雕章造句、引经据典,不费吹灰;什么轶文趣事、细节类比,信手拈来;什么绝律排比,填词擬联,任选任裁;什么怀、悼、吊、感,均一一同诗人的心境楔合。这一切一切无它,全来源于周君的读书多多也矣。最显著的一点是:在周君所读中,与古人,与史实有关的文献,可以说是比一般的书更多一些,这种情况,便使周君在自己的《诗墨》当中,象“《萧大亨》刊成四绝”,象“题《泰山石刻学史》四绝”,象“春游成都杂咏”,象“聊城访古杂诗”,莫不自然而然地让诗人于诗句之外,写下比诗句本身文字要多得多的注释。这不正说明周君想贡献而有可能贡献给读者的,不仅仅是短短的诗句也矣,他同时有多少历史故实需要倾吐呢!他为文和作诗,尽得古法,乃周君脱胎于古人经典之必然。

五、又周君为诗,常超越古人“在心为志,发言为诗”的范畴,而是把自己的灵魂入于诗之核。故能感人至深,入人肺腑。请看,谁读黄仲则《两当轩集》,有“满目江山摇落夜,感君星月立多时”之冲动呢,是周郢;谁读《金瓶梅》后作“语到炎凉内尽慛”、“千红万艳总同杯”之叹,还是周郢;谁失恩师,便有“惊看帷银满,还教襟血滋”之哀恸,仍是周郢。作者发现,周郢在一首命名《自题》,总共八句,不过五十六字的七排当中,涉及古今中外诸多诗人偶像,如李白、易安、屈原、拜伦等等。究之,非罗列也,乃周生之衷心崇拜者和效仿者也。

六、若抛却史题,单从艺术角度看《诗墨》的精彩之处,也是俯拾即是。如:“一自惊涛凝眼底,江潮万里尽苍茫”;如“足下九瀛津似盏,袖中三尺剑如虹”;如“绝学九垓谁识我”,“欲登一噱笑王公”;如“中宵谁立西陵路,飞尽梨花锁碧城”;如“此心纵作沾泥絮,犹化春萍伴血鹃”。如“正万夫头掷,少年玛志,一苗血灌,俊哲卢骚”,如“残曛千壑,寒丹万树,尽化眸间泪血’ “手握红酥,湖凝寒碧,长记西岑叠”,其内涵气魄之大,情感之切,信其难超矣!而丽句英辞中,不仅有史识史怀,甚至还寄寓了周君的“史家事业”——做为《青螾斋词》的压轴之作,那首【水调歌头】《自题<泰山与中华文化>》,其好处并非只在“天问天对’这种形式,而是诗人借用词笔在向自己提出课题与责任。从“穹碑无字谁竖?秦碣阿谁铭?”到‘虞帝燔烟后,亘古几王更?”罗列了自己的向往;紧接着,他把“七二君、千秋案”乃至“秦封”、“汉禅”,“天崩”、“地坼”的种种须要解答的话题、都一一作为重担,一古脑儿地,勇敢地,义无返顾地压上了自己的双肩。看来,周郢君是要一辈子做他的泰山研究者了,由此推而广之,他注定为中华历史而生,也要为泰山文化乃至中华文化“漫向青编寄史思”、“独观大略探微旨”的了。

文末缀以二绝句,以续忘年交者之祈祷云:

志安澹泊几曾更,心远浮名擅令名。馀墨浓研人未老,霞山执手有遐龄。

昔吾西去访南轩,廿载铮铮累立言。舟子前行临活水,勿须群策自挥鞭。

 

2013、9、29——30于东鲁叩仙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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