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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书札记（二） ■王学岭 王羲之《快雪时晴帖》 《快雪时晴帖》（图1）与书圣他帖，均有诸绪合一之力。多有人问其中“羲之顿首” 几字怎样转折，提腕虚指左捻右推，甚是用力。但观王右军书作诗文，始终不离“合一”二字。此“快雪时晴”亦在晴霾之间，喜忧之间。是其妙绝超出之风度，亦其难摹难追之意韵。广喻之，略同道理之自然之善、儒学之中庸无邪、释门之心止一处。 本帖之合力，在促闲动静，书若雪舞神驰。急转忽停，纷沓远行。万千飞花，欲逐之琼楼而“力不次”，未期其霓裳而月出来。最是“力不次”与下“王”字，难临。简字本已难为，小而力鼎千钧者尤难。一帖之立而卓绝，全在此。换他笔则不成。并上三字中王书难临之弯折、撇、挑、连带，皆是要点。何以似其书，须向其难中学、异中学。无“王”之稚慵半掩，全书不为空灵回转；无“王”之游丝千斤，全书无以风流不让。任多少飞远逐近轻松笔，一字坚定，便得之。 简易不拘谓之行书，亲友随兴寄之尺牍：一片冰心托朗月，几行淡墨慰浮生。力不次雪山阴醉，酒暖人家春早行。人生有此时即似如之“晴”，足以做佳想长计。太守王逸少虽士族官位之高，而抚下慰低，爱民安郡。岂只坦腹之刚傲，乃是广怀之和柔。清虚广远，方能气韵流行，物象飞动。此是行书之要，其次为形容变化。不求悚出惊人之笔，端整之内、平和之中作有力之书，是为步履坚定者。 相关链接： 孙承泽《砚山斋杂记》续修四库本： 右军《快雪时晴帖》旧在元内府，延祐五年出示群臣，令刘赓、赵孟頫、图卜德勒题跋相传。此为右军正书，今在真行之间。米老亦有此疑。 林志钧《帖考》北大出版社本： 行书4行，印13。御题，行书2行，印5。赵孟頫跋，楷书6行。刘承禧跋，行书2行。王稚登行楷书14行，印2。汪道会观，楷书2行。文震亨跋，楷书6行，印3。余清斋主人跋，楷书14行，印2。王氏尊生斋重装，楷书1行。御题2段，行书6行，印6。存，在台湾。 《式古堂书画汇考》帖后有“君倩”二字印一方，存褚字印文缺3字，下有绍兴双印。《三希堂》无“君倩”二字及褚印一方。《汇考》只有赵孟頫一跋，《三希堂》赵跋之下有“天下法书第一，吾家法书第一。历城刘承禧，永存珍秘”二行跋。又王稚登等四跋。据诸跋，知此墨迹曾在刘承禧、朱成国、王稚登、吴用卿处。王稚登曾以此帖筑亭贮之，名“快雪亭”。则又在“快雪堂”之前矣。又据王稚登跋，此帖入宣和御府，后归贾师宪。又尝为米老所藏，米自有跋。今在韩太仆家。 《汇考》引米氏《书史》及米跋一则云：“《快雪帖》，见张彦远《法书要录》，本朝参知政事苏公太简家故物，故有翰林学士院印。唐赐魏丞相徵，传之子孙，故有郑公之后印。又传于褚遂良之孙长史，故有褚氏印。予在都下，以好玩十种，易于苏太简孙秘书激，字志东。苏才翁子美有跋，及国老押署。一日，王晋卿借观，求之不与。已乃翦去国老署及子美跋，著于模本，乃见还。”又引《书画舫》云：“《快雪时晴帖》白麻纸真迹，唐宋秘府官本。曾入宝晋斋中，米元章有跋。又入大元御府，赵子昂以下，奉敕跋者三人。第前元章识尾，不知何时失去。或云‘秘府装池名迹，往往翦去前人题识，故元章所题书画，向后输入宣和御府者，其跋尾例皆不存’。及观《快雪时晴帖》卷，殆真是耶？又丑按元章跋尾，止大书一百七字，见《山林集》中。其侧行书者，并后人润色以成之，中间丙申、丁酉谬误，此殆妄人一时信笔之过，海岳岂至是哉？” 《筠清馆帖》有《快雪时晴帖》，吴荷屋题云：“观此，觉《快雪堂》摹刻，不免有浊气。此阅古堂原拓，无米、赵跋，岂苏氏三本之一耶？”《快雪时晴帖》，纸本，旧为涿州冯氏所藏，后入清内府，民国初年曾于故宫见之。全国解放前夕运往台湾。志钧记。 杨震方《碑帖叙录》上海古籍社本： 晋王羲之尺牍，即所谓真迹者是。原在故宫博物院，现藏台湾。素笺本，高七寸一分，广四寸六分，行书3行，后有“山阴张侯”1行。唐宋为秘府官本。曾入“宝晋斋”中，米芾有跋。又入元御府。明时为王稚登所有，后经吴廷、刘承禧、冯铨等手，入清内府，清代作为“三希”之一。此帖曾刻入《快雪堂法帖》《三希堂法帖》等汇帖。刻入《宝晋斋帖》《戏鸿堂帖》者为米芾审定本，与“三希本”用原本者不同。 图1 王学岭临书脞语（二） 入得自目，未必入得法眼。此法眼者，是得法方家之眼界。借释家话一喻。佛陀为布道，有《百喻》之经。沙尘城池，无不将来喻做道理。书亦同。乃远取近撷合诸一物，钧以法理，示以紫毫；或遗墨府库，或镌文石崖，纷传叠拓，造伪托名，都只为一“精神”。故，未解字里神妙，不宜以观花目任意择之。临到后来，自家亦难看出似与不似。始终未晓其中意。匆匆然，恨恨焉，欲怒二王为何不若吾，更去张思光多少才情。故，择书帖慎勿匆忙臆测。探其精神，方才写得面貌。 王学岭 行书临王羲之《快雪时晴帖》得句中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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