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蹄子”的由来_崟石

“小蹄子”的由来
文/崟石
(本文少儿不宜）
“小蹄子”一词，《红楼梦》中多次出现，但词典中查不到它的意思，这应是作者独创之词。此词具体含义是什么？研究还真不少，五花八门，大体意思多能把握。它乃用来贬低人、骂人的词语。但它的由来却是莫衷一是。
记得小时在农村，到了上小学这个阶段，男孩与女孩分得很清，基本是男孩和男孩玩，女孩与女孩在一起。男孩玩弹弓、滚铁环、弹蛋，女孩基本是跳皮筋、踢毽子。双方基本不交往。在大街上，若是双方碰上了，男孩子嘴贱，常惹女孩子，冲着女孩不停地喊：“小妮儿、小妮子”。“小妮”这个词，有贬意类似“小婢”，有下人之意，特指年轻的女孩。年龄大的人喊小姑娘为“小妮子”，论身份是能喊着的，女孩也不会恼。但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男孩喊，就有赚便宜，侮辱人的味道。于是，女孩亦不示弱，就回敬男孩喊：“小厮孩子，你小心烂腚眼子。”“小厮孩子”为骂人话，《水浒传》里就有“你这厮”的说法。再加上类似“嘴”骂成“腚眼子”之语，男孩子就受不了，骂语升级：“你个小屄，狗肏的。”粗俗，骂人之狠，都是耳濡目染，跟大人学的，虽然不大懂其准确的意思。女孩哪能骂过男孩，最后基本多是女孩呜呜地跑回家，找大人告状去了。
《红楼梦》中“小蹄子”就具有方言中“小妮子”、“小屄”两种含义，此语随说话人的身份及语境不同，含义亦有所不同。举几个简单例子：
1、第六十回，春燕他娘对春燕道：“小蹄子，你走罢！俗语道；‘不经一事，不长一智。’我如今知道了。你又该来支问着我。”这“小蹄子”是“小妮子”之意，带有亲昵意味。
2、第四十回，刘姥姥摔倒后，贾母笑骂道：'小蹄子们，还不搀起来，只站着笑。'这“小蹄子”也是“小妮子”之意，不过有贬低人的意思，类小婢、小贱人之意。
3、第二十一回，贾琏骂平儿道：'小蹄子，你不趁早拿出来，我把你膀子橛折了。'这里”小蹄子“有“小屄”之意，是贾琏气急之语。
4、第五十七回，宝玉犯病，贾母一见了紫鹃，便眼内出火，骂道：“你这小蹄子，和他说了什么？”贾母急红了眼，这里“小蹄子”就亦是骂人的“小屄”粗俗之语。
“蹄子”一词并非《红楼梦》独有，曹寅应是借鉴了《金瓶梅》中“浪蹄子淫妇”之语中“蹄子”，这里的“蹄子”乃“屄”之意，“浪蹄子淫妇”就是土话“骚屄货”的雅化处理。“小蹄子”为何专骂年轻的女性？

没见什么“老蹄子”之说，笔者猜测这与国人的丰富想象力有关。“蹄子”本身就有下贱之意，平时一般让人拿开脚，戏谑或生气的说法就是“拿开你的蹄子。”旧社会，女子又缠脚，“小蹄子”有“小脚”之意。但此并非《红楼梦》中“小蹄子”真正由来。大家可记得《水浒传》中有“你这个鸟人”之语，“鸟”真正的读音读“diao”。男人的下身，形似“鸟”形，且音近，“鸟”就是“屌”，故得“鸟人”之说。用生殖器来形容人，带有侮辱人、骂人的性质。那地方是排泄之处，有“腌臜”之意，就有了类似粪坑里“蛆”的骂人效果。“蹄子”的由来，与“鸟”有些类似，“蹄子”的形状，圆形，中间有缝，且光滑无毛。它与年轻未发育成熟的女孩下身形似，“蹄”常与“子”搭配。故而，《红楼梦》中的“蹄子”乃是“屄”的雅化处理，“小蹄子”就是“小屄”之意。巧合的是“小屄”与“小婢”音同，“婢”有“妮”之意，兼有了“小妮”之意，“小妮子”在《西厢记》中出现过，称呼婢女红娘为“小妮子”。曹寅在《红楼梦》人物对话中，如实反应了当时社会人们的生活用语，当然，少不了人们常挂在嘴边的那些粗俗之语。但是，若不作处理，满纸的粗俗之语，会令人产生厌恶之感，于是，曹寅做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既不用“小妮子”“小婢子”，也不用“小屄”之语，“小蹄子”之称就诞生了。如此，文中的什么“骚蹄子”“浪蹄子”“贱蹄子”骂人极狠之语，自然就洞晓其意了。
故而，“小蹄子”在《红楼梦》中具有两种意思：1、指小婢子（小妮子），有亲昵或贬人之意含在里面；2、专指年轻女子生殖器，就是“小屄”之意，骂人之语。“小蹄子”的真正发音，“蹄”与“屄'形似、音近，类似“鸟人”的发音之法，应为“小bi子”一音通两字：“婢”与“屄”，而非“小ti子”。该词根据说话者得身份及与语境变换意思。这种独特的称谓，只有熟悉“村言”之人，方能想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