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数字“66”查看平台文章目录。 ———————————— 最近工作较忙,未能分享文章,不光文章未能分享,与一个喜爱的玉韘也失之交臂。转一组介绍玉韘的文章纪念下吧。今天感觉近期的忙碌有了点成果,紧张过后是踏实的放松,下面准整理分享战国玛瑙珠与水晶的文章。好了今天先发转载。 韘,是商代实用于射箭的器具,相沿至东周战国已趋式微,汉代时不但香消玉损,取而代之 者,竟是不能射箭的装饰用玉韘形珮。时至魏晋南北朝,偶见韘形珮一如凤毛麟角,之后终不复见,似已消失殆尽。 中国古代玉器的发展,多如上述此消彼长的现象,即从原始的形制,凡历经时代越长,其变化就越繁,甚至发展到最后,因功能与纹饰大异其趣,往往被世人误以为两种互不关联的玉作。 本文试以玉韘为例,探索其历来的沿革,以中国重要的考古发掘品为标本,辅以海内外公私收藏的传世品,并结合了相关的历史文献,以概括其基本特征,分析其演变的轨跡;同时衬附相关的时代特性,并赋予演绎的内涵及客观的评价。 前言 玉器文化是组成中华文明重要的一部份。随著近年来玉器考古的新发现不断,为古玉研究提供了丰富的科学资料。 就玉器发展史的研究而言,不难理解,任何一段历史时空所形成的玉器风格,多系继承前代既有的基础而发展的;尤以某一时段早期的玉器形制、纹饰及其功能,多与前一时段晚期的玉器风格,具极密切的连带关系,一如人类学领域所指陈,此系「文化素材传承」的过程。但若将时段拉长,特别是前与后相隔久远,例如从商代延伸到汉代,期间历经好几朝代,我们将可发现另一有趣的现象,即原始的一件玉雕,经长期演变所造就的新形式,不但使其固有的形制、纹饰与功能早已改头换面,甚至可能被世人误以为是前后两种毫无关连的玉器,此乃「社会文化变迁」 商代晚期的玉韘 商王朝自盘庚徒殷后,历经八代十二王,共273 年,考古学界将此一历史时段釐订为商代晚期。在武丁时期武功强盛,势力远播,是时的琢玉工艺与青铜冶铸技术一样,精品迭出,蔚为大观。特别是1976 年妇好墓发掘之后,大量珍贵的玉器出土,引起学界高度重视,其中发现一件精美的韘形器(另称「韘器」),(图一)即本文探索素材的第一件。据《说文》载:「韘,射决也,所以开弦,以象骨,韦系,著右巨指。」该韘器形为筒状,下部平整,上端呈斜面式,中空,可套入(左、右手不拘)拇指。正面雕琢兽面纹,巨角如牛,双耳后贴,方眼,无鼻,双眼下各钻一孔用以穿绳,背面有一横向凹槽,可纳弓弦。韘器之用,应先套于拇指上,并将绳繫于手腕以防脱落,嗣而利用凹槽扣弦张弓以为射箭。(图一C)据此可知,早在武丁时代就已应用了韘器于射箭,这是目前所发现时代最早的一件韘形器。 图一:A 图一:B 图一:C 另见台湾淡江大学历史学系提供一件形制类同的韘形器。(图二)该韘器的形制,基本上与图一类同。器形俱为筒状,下部平整,上端呈现略微平缓的倾斜面,中孔内径2.22 公分,大小适合套入左或右手的拇指。正面浮雕兽面纹,双角张扬,菱形眼,鼻形隆起,双眼下方也钻两孔俾以系绳。因久经土沁而白化严重,玉呈黄褐色,器表打磨光滑,加工精细,从琢作、雕工、钻孔、抛光及沁蚀的特征看,并比对若干商晚期考古发掘品的主要特点,本件韘器应可姑附于商代晚期。唯一不同的,即其背面没有横向的凹槽,既无凹槽,何以钩弦?倘无法扣弦,当与射箭无关。依此之见,不禁令人质疑本器既无「射决」的功能,又何能称谓为「韘」?是否古代的韘器,并不仅止于射箭的功能?至目前为止,类此历史之谜还未得解,尚待更多的考古发掘品来验证。但察大陆学人傅熹年氏,也藏有一件没有横向凹槽而同名的韘形器,(图三)其形制与图二基本类同,或值得比对参考。惟依所雕琢的工艺技术之精良,傅氏断为战国时代。无论如何,图二及图三皆以图一考古发掘品为标准器,经详察比对彼等的基本特征,从而考订或暂订为韘形器的传世品,为本文探索历代玉韘形制与其风格演变的方法之一。 图二:A商晚韘形器 图二:B 图三:
西周时期的玉韘 1981 年陕西省扶风县北吕村25 号西周墓,出土一件汉白玉石的韘形器。(图四)其形制与商晚期的韘器明显不同,从原具一定高度的筒状,演变成低矮的舌状。所相似之处为皆钻有偌大的中孔俾以套指,但套入者应系食指而非拇指。底部平齐,上端呈前高后低的斜面,上端器缘钻有四小孔,应用以穿绳系于手腕。 据大陆学人刘云辉先生指陈,本件韘器系射箭时作钩弦之用,并说明这是迄今为止在墓葬中发现,隶属西周时期唯一的一件韘器。按图索骥,令人费解的是,从形制及其结构上,著实不知套指之后如何钩弦射箭?倘依专家那志良先生所引《诗经卫风芄兰》:「童子佩韘」之说,而认为是「给童子戴上一个圆筒饰物」而非用以射箭,那麼又不符刘氏所称「中心圆孔正好套入成年人食指」之所用。总之,这件举世唯一的弧品,固然令人不解其功能之所以,但其舌状及高度变矮的形制,却趋近于东周春秋时期的韘形器,耐人寻味。 下图为图四 西周中期 韘形器 高2.3-1.2 宽2.7 孔径2.3 公分 陕西省周原博物馆藏 东周春秋时期的玉韘 中国玉器专家杨伯达先生认为,从各地春秋时代墓葬出土的玉器发现,春秋早期与西周晚期的玉器较难区别,直至春秋的中、晚期以后,才有了明显的变化。唯笔者遍察相关资料,尚未发现隶属春秋早期的韘器,但见河南辉县琉璃阁墓甲,出土一件春秋中期的韘形器;(图五)山西太原市赵卿墓则出土两件春秋晚期的韘器;(图六)以下三件皆光素无纹。另见北京故宫博物院的清宫旧藏中,亦陈列一件春秋时代的虺纹玉韘。(图七) 下图为: 图五 春秋中期韘形器 高、宽、孔径皆不详 (摘自《中国古玉研究论文集》页129) 图六 春秋晚期 韘形器 高不详,长4.20 宽2.80 孔径 2.10 公分 山西省考古研究所藏 (摘自《中国出土玉器全集3》页192) 图七 春秋时期 韘形器 高2.00 长4.20 宽3.10 孔径2.30 公分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摘自《故宫博物院藏文物珍品全集》页139) 如以下图八「春秋时期韘形器结构图」所示可知,以上四件春秋中、晚期的韘器与图四西周的韘器相较,在形制上虽有部分类同,但最显著的差异,在于春秋韘器结构上的东北或西北侧端,有一柄状的凸翼,此为韘器射箭时用以扣弦张弓的最主要结构。(图九「韘器套指钩弦示意图」 当代若干学者多以为类此(东周时期)韘形器不可能用以钩弦射箭,并归诸于非实用器,或放实用器但为佩戴的装饰用品,故不适于「韘形器」之称,应改为「韘形玉饰」或「韘形珮」较为妥切。这种错误的见解,起因有二:其一,可能受商代韘形器及相关资料的影响,误以为韘形器一概应套入拇指,不察因时代的沿革,正如图九所示,系套于食指用之。其二,受商代韘器横向沟槽用以钩弦的影响,不察后世韘形器(东北或西北)侧端的柄状凸翼之结构用途,确系用以扣弦张弓的主要配备。 图八:春秋时期玉韘 图九:韘形器套指钩弦示意图 东周战国时期的玉韘 至战国时期,似乎玉韘颇多经见,据近年的考古发掘所知,出土不少形态各异的韘器。如湖北随州市擂鼓墩曾侯乙墓,出土一件战国早期的韘形器;(图一○)河南洛阳中州路墓M9042、M2403、M2415 各出土一件也属于早期的骨韘;河北平山县中山国3 号墓,也出土一件同时期的玉韘。(图一一)据考古报告指陈,出土时的位置皆在人骨骸的手部,可见韘形器非但是件随葬品,也是墓主生前射箭的实用品。另在清宫旧藏的传世品中,亦见一件战国早期的韘器,正面琢以勾连云纹,反面为蟠虺纹,其侧端(东北向)的柄状凸翼,雕作一张口的螭虎,(图一二)颇为华丽生动。当然,它是一件可以扣弦张弓的实用器,毋庸置疑。
下图为: 图一○ 战国早期 韘形器 高1.00 长4.30 宽3.40 孔径2.20-1.90 公分 湖北省博物馆藏 (摘自《中国出土玉器全集10》页98) 图一一 战国早期 韘形器 高不详 长4.20 宽2.70 孔径2.10 公分 河北省文物研究所藏 (摘自《中国出土玉器全集1》页166) 图一二 战国早期 韘形器 高1.20 长4.50 宽4.20 公分 孔径不详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摘自《故宫博物院藏文物珍品全集40》页194) 倘如香港学人杨建芳先生所指陈,认为战国时期的玉韘,因「器体短矮,而又无容纳弓弦的横向小凹槽,并且倾斜一端的内表面,也有浅浮雕兽面纹,这些特点充分表明:东周时期的韘形玉饰不可能用于钩弦,也不是套在拇指上使用,即非实用器或放实用器的玉雕,纸是供身上佩戴的一种装饰品而已。」笔者以为,该器固然不能套于拇指上使用,但若套在食指上,一如图九所示,却是一件洽如其份的实用韘形器。爰是之故,杨氏所喻因不能套在拇指上的韘器,应改为「韘形玉饰」之称,显然并不十分贴切。反倒是现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同属于东周战国时期的传世品「玉凤鸟纹韘」,(图一三)才是一件不能套指,也不具实用功能,仅供佩戴装饰用途的「韘形珮」(另称「韘珮」)。本器扁薄,厚仅0.5,上下长7.0,左右宽2.4公分。从结构看,上侧端的柄状凸翼,被镂雕成一凤鸟,已失去了钩弦的实用性,下侧则美化为分叉的鸟尾;器体的正反两面,分别以阴线刻绘螭纹与鸟纹,器中孔径约1.6公分,理当无法套指,器顶钻一细孔俾以穿绳佩戴。全器造型在韘器的主体形态下,布局对称,碾琢讲究,是一件华美的装饰用玉,笔者另称「韘形珮」,以别于实用功能的「韘形器」。 图一三 战国时期 玉凤鸟纹韘(形珮) 以上所陈可知,韘形珮的形态固然来自于韘形器,但值得注意的是,两件功能各异的玉器,系同时间并存的,并非因韘形珮的出现,从而取代了韘形器,至少在东周战国时期,韘器与韘珮是互见共存。 台湾淡江大学历史学系所提供一件战国晚期的韘形器,(图一四)及另一同属战国晚期的韘形珮,(图一五)洽可作为上述立论的佐証。 察韘形器的正反两面,布满了饱满的榖纹,及浮雕的几何式花纹。用以钩弦的柄状凸翼及反面局部,阴刻纤细缠绵的云纹。类此纹饰的构图,多盛行于战国中晚期,至于造型,与河北平山县中山国3 号墓的韘形器(如图一一)基本类同,尺寸大小与高度也相若,是以本器当推断为战国晚期。惟其柄状凸翼位于(反面的)右上侧,适套用于左手食指以扣弦张弓,从而推知,本器当为左撇子所用。 如下图一五的韘形珮呈扁平片状,主体尚不脱离上尖下(椭)圆的韘器形态 ,而中孔直径不过1.43 公分,当然无法套指用以钩弦。正面阴刻的如意云纹,游丝飘逸如云烟繚绕的柔和;反面浮雕的几何形云纹,却如矩阵密布澎湃汹涌的刚毅。类此阴阳相谐的刻绘,亦为战国中晚期常见的纹饰形态。韘珮之上与侧端,则以出廓的布局和鏤空的技法,琢作龙及凤形蹯踞于器缘相望,其刀法刚劲简鍊,气势雄伟,与上述中山国3号墓出土的一件玉龙纹饰板酷似,是以本韘形珮当可推为战国晚期器。 下图为: 图一四A 战国晚期 韘形器 高1.43 长4.52 宽3.61 孔径2.02 公分 台湾淡江大学历史学系提供 图一四B 图一五A 战国晚期 韘形珮 上下高7.90 左右宽5.40 厚0.58 孔径1.43 公分 台湾淡江大学历史学系提供 图一五B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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